第三十章 兩不相欠
靈兒一個人默默的忍受着心中的疼痛，看着穆謙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裡默默的說着“謙哥哥，若是如此能換來你一世歡愉，諾兒便也足以。”
紅兒默默的站到靈兒身邊，用無聲的懷抱給予靈兒安慰，此時此刻，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眼看着一個活潑的少女被君上生生的折磨成毫無聲息的一個人兒，紅兒雖是魔界中人，還是難免爲靈兒難過。
事實上靈兒從那一天以後也真的做到了穆謙所說的那般，感受着存活在穆謙的豢養下的悲哀和寂寥，終日看着日升日落，不再踏出房門半步，依靠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累了，便在窗前軟榻上靠一會兒，困了便就着軟榻小憩一會兒，基本上就沒挪動過。
靈兒每天的生活起居都是紅兒在照顧着，起先，紅兒還以爲靈兒是難過至極鬧脾氣，前幾天還不曾着急，可是看着活生生的一個人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樣，似是放棄了這活着的機會，便不得不將靈兒的情況彙報給了穆謙。
穆謙得知靈兒已經絕食4天之後，才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但是有些事，做過了，錯過了，已成定局。不說外界對靈兒的尋找毫無線索，就是穆謙此時真的將靈兒還給羅家，怕是也不可能再燃起她的生存意識了。
沒有辦法，穆謙只好在安撫好羅依依和自己的愛女之後，趁着夜色再一次回到靈兒所在的別院。而這一次，由於心中繁雜事務太多，也給了一直在穆謙身邊打轉的墨白一個大好時機。悄悄尾隨穆謙來到別院，穆謙走進靈兒房間的時候，看見的是消瘦許多的一個毫無生氣的女孩在窗前擡頭看着天。他以爲她是想要走出這牢籠，卻不知道，此時的靈兒是在等着天體的召喚，希望自己能夠早日回去而已。
院外的樹梢上隱沒着的暗影，在靜靜的看着這個自己一見傾心的女孩，數月不見，人已憔悴，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心中隱隱作痛。礙於自己不能輕易對魔君不敬，纔不得不隱忍，但是，現下。心中的蠢蠢欲動已經快要衝破自己最後的防線。
穆謙站到靈兒的身前。注視着她。
“你是打算用這種方式來贖罪嗎?”好好的話到嘴邊又變成另一種味道，穆謙很惱火。
“你來了啊。”靈兒收回視線，看向穆謙，眼中不再是之前的倔強，更像是千年前等待着穆謙的到來是那般心情一樣。眼下心中殷切期盼的人兒已然在面前，靈兒卻找不到一絲快樂，更多的是解脫，誰也不能說誰負了誰，她爲他等候，被貶。而他爲她化身守候，千年了，該結束了。一切都是一個情字。靈兒知道真相之後，便已知曉，歷劫，歷劫，就是歷的這個情。看來眼下是到時候了。看破一切的自己，是不是馬上就能夠頓徹歸去了？
“你是在等我來嗎？”穆謙和詫異，按理說，她應該恨自己，怪自己，爲何聽着這話像是爲了見自己最後一面的感覺？
“嗯，爲了等你，才一直不敢睡下。怕你來了，我又不知道了。”靈兒話中之意就是在說，千年前也是這樣等着你，可是你來的時候，我卻已經離去，這次終於讓自己等到了，也好說上最後一句話。
“想見我，讓紅兒通傳一聲不就行了？何必如此作踐自己？”穆謙口氣中的埋怨和責怪之意有甚。
“想見之時便見了，何必多此一舉。穆謙，謝謝你。”靈兒擡頭看着穆謙，眼中層層迷霧，把眼前的人看得模糊。胡亂擦拭掉快要溢出的淚水。換上一個自己認爲不錯的微笑看着他。
“謝我什麼？”穆謙更是不解。
“謝謝你救過我，也謝謝你讓我能夠再次遇見你，還要謝謝你給了我這容貌，我很喜歡。”靈兒用手撫摸着自己的臉頰，這張臉，就是千年前自己的面容，想來，穆謙還是記掛着自己的，只是爲何卻娶了羅依依，其中緣由，她已不想再去深究，畢竟已成事實，再多糾葛也是枉然了。
“你這是想做話別嗎？真的一心求死？”穆謙更是惱火。衝着靈兒莫名其妙的又一聲怒吼。
“該走的時候，總是留不住，不是我一心求死，不過，若是我一人之死能換來你們安寧的生活，到也值得。只是希望你能放過羅家。放過軒兒。他們何罪之有啊？”靈兒依舊一臉從容，看不出多悲慼，也看不出多不捨。
“你活着，他們能過得更好。”
“或許吧。”靈兒再次將視線轉回窗外。似乎在等待着，即將到來的一切。
“想出去嗎？”穆謙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氣，溫柔的問。
“以前喜歡到處走走，想遊遍天下，眼下怕是難了，不過我無悔。”她無悔的是，即使最後還是被遺忘，背叛，卻依舊能夠見到心中的他。這一遭，即使受盡百般苦難卻也值得。
“養好身子，以後也能去。”
穆謙的溫柔讓靈兒心裡蕩起層層漣漪，這個男子，終究還是溫雅的，只是誤會重重，難以消除那份猜忌和隔閡罷了。
“呵呵，穆謙，你可知，時間萬物，都是有期限的，該來的總歸是來了，該走的，強留不住。”像是超脫了一樣。靈兒的話，讓穆謙有這種感覺。
“就如你知道我定會再見你一面一樣嗎？”
“我只是在賭，賭你的心。你終歸是好人，別再助紂爲虐了。”靈兒好言勸導。
“夠了，說來說去，還是嫉妒矇蔽你的雙眼，依兒和錯只有？她受的苦不比你少。”穆謙一直認爲羅依依是西諾，纔會覺得天下人，都沒有她受過的痛苦多，所以靈兒的話，再一次擊中穆謙心裡的底線。
“咯咯，咯咯，穆謙，既然她就是你這一世所選，我也沒有什麼話好多言，只是最後一句，我羅靈依，不曾嫉妒她，不曾傷害她，更不曾想過你心中所想，你走吧。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今後我們也算兩不相欠，好好去把握你的幸福。”說完這句話，靈兒便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不想去看穆謙暴走的表情，也不願再一次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這次，換自己先走，對不起誰，對得起誰有什麼關係？
看着眼前的人不願在說話的樣子，穆謙也失去了該有的鎮定，用力將靈兒拉到自己的懷裡。
“那爲何你當日不說？不爲自己辯解？”穆謙搖晃着靈兒的身軀，本就虛弱的靈兒哪裡還能經得起這般折騰，看着懷裡的人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穆謙慌亂了。
連忙扶着靈兒躺好，自己便開始運氣給她。但是幾次試下來，都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氣送給她，而且在她體中隱約感受到一股異力排斥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