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楞住,呆滯的眼神愣住,放下握着秦子楚的手,然後起身,纖長的手指撥開秦子楚的額前的髮絲。
眼眶裡噙着淚花,溫柔地說道,“子楚。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媽媽,我怎麼會忽然暈倒的?而且肢體內的疼痛也會向外抗散,隱隱生痛啊?”
秦子楚微弱的聲音穿透在充滿藥水味的空氣中。就如一把含着寒氣的鋒刃的刀子直刺貴婦的心口。
窗邊的男子聞言,轉過身子,慢慢地走到病牀前。看着病牀上虛弱的男子。露出微微的笑容。在那麼一瞬間,躺着的秦子楚掠奪到俊朗男子眼眸裡的絲絲溫情的光芒。
秦子楚微弱地動了動身子,欲要起身,卻被俊朗男子連忙止住,輕聲道,“安德烈,別亂動。躺着。別那麼見外。這裡不是皇室。毋須行禮。”
秦子楚微弱地笑着。“謝謝爸爸。”
“有沒有覺得那裡不舒服?還是哪裡會隱隱作痛?”說着捂着嘴。別開眼睛。不去看秦子楚的臉容。無聲地哭泣着。
“爸爸,媽媽這是怎麼了?我好好的,媽媽爲何要哭啊?還是我怎麼了?”
秦子楚疑惑地看向那被喚爲父親的男人。欲要在他的臉龐上尋找着答案。
“傻孩子。別亂想。你媽媽是多年未見你 怪想你了而已。你好好地養病,聽醫生的話。”
“爸爸,你也是醫生。我相信你。我想回家養病。我有樣東西落在了機場,我要回去找到它。”
執拗不過頑固而患病在牀的秦子楚。他們夫婦倆最終點下頭,應許秦子楚的要求。
“子楚,是不是這枚戒指。是機場的旅客拾到交由那裡值班的人,那位旅客說是看見從你手裡滑落而下的。所以就送到醫院,告訴我,是你掉落的那枚戒指。”
貴婦從提包裡拿出一枚小小的鑽戒。簡約而不失高雅的戒指。被射進來的光線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從貴婦的手裡接過那枚戒指。他閉上眼睛小憩着,然後睜開眼睛,說,“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那你先休息。待會我讓司機開車來接你出院。我們一起回家。”
“好。謝謝爸爸。媽,你也不要累壞了。”
醫院的黃昏,金黃色的光芒灑在醫院的每一個角落,一輛黑色的加長房車停留在醫院門口。
身穿整齊的黑色制服的管家,接過俊朗男子手上的行李。
“侯爵,伯特蘭夫人,安德烈少爺。”
房車在鄉間的一棟別墅停下。
徐徐微風吹來。打在身上,秦子楚輕輕地皺着眉宇。身子裡的骨頭隱隱作痛。他的手緊緊地握着貴婦的手臂。裝作無事的模樣。撒嬌道,“媽媽,我想挨着你走回家裡。”
貴婦別開臉,用手偷偷滴擦拭着眼睛的淚水。
然後回頭,拍着秦子楚的頭,一直含着痛苦的笑。“孩子。媽媽願意讓你挨着一輩子。”
心裡的苦楚,一點一滴地透析着。侵蝕着她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
貴婦用纖細的手指,撫上秦子楚的眉毛。然後輕輕地撫摸着秦子楚的眼角。注視着秦子楚眼眸裡的那道淺淺的淡藍色光芒。
輕輕道,“子楚,把美瞳摘下。媽媽不准你以後再戴着美瞳了。你看,你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多好看啊。就像一片澄淨的大海。碧藍的天空。多麼地好看。而且,戴着美瞳對你的眼睛不好。醫生吩咐過,你全身上下的器官都要得到好好地休息。”
“好。”秦子楚含着微笑,淺淺的梨渦微微地盪漾在臉頰。
“親愛的,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和紅媽就可以了。你公務在身,你就不必掛心我和子楚。我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這幾天辛苦你了。”貴婦撫摸着秦子楚伏在她身上的秦子楚的背部。眼眸裡透着絲絲疲倦。
俊朗男子一直站着。平靜地道。
“好,若你們需要什麼儘管開聲,我讓管家給你們送來。待我忙完公事,我就回來陪你們。”
俊朗男子在上車前的那一刻,佇立了腳步,背對着管家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少爺知道他的病情,倘若安德烈少爺問起,你就說是感染了牛流感。還有,不能讓少爺吹着風,現在是深秋了,接近冬天。這段時間天氣潮溼,有風。少爺的痛楚會增加。所以,好好照顧夫人和少爺。少爺有什麼事,就馬上進皇室通知我。”
客廳內。秦子楚依偎着母親的懷裡。雙腳捲縮着放在沙發上。輕輕地說道。
“媽媽,我放棄了一位這輩子我認爲是最美好的女子。媽媽,我沒有把她帶回來與你相見,你不會責怪我吧?”將手上拿着的戒指輕輕地套進無名指上。
貴婦擡起頭,輕輕地呼着氣,不讓秦子楚察覺。溫柔的聲音漸漸傳入秦子楚的耳裡。
“只要是子楚認爲是最美好的女孩。媽媽也會喜歡的。”
“只是,她再美好,也不是屬於我的。媽媽,我是不是不配擁有給她幸福的權利與能力啊?媽媽,你知道嗎?我真的捨不得放開她,我真的不捨得放開她。她是那麼地堅強,堅強得有一股憂傷圍繞着她,我想爲她抹去那股憂傷,我也不想看着她那般堅強,我想好好疼她。”
“媽媽知道,媽媽知道你很愛她。你就是因爲太愛她所以選擇放手,讓她得到她應有的幸福。子楚,我相信,那女孩也是深愛着你的。”
“是嗎?她會愛我嗎?可是她的心理住着一位與她相識十年的男子,那個男子也愛着她十年,從未變過。無論我怎麼努力。終究走不進她的世界,走不進她的生活。”
“孩子……媽媽給你講一個故事。”貴婦抱着懷裡的秦子楚,輕
輕地搖着。臉上洋溢着淡淡的回憶的幸福。然後輕輕地說着故事。
有一個異國的女孩子,來到這個國家求學。她勤工儉學,不花家裡的一分錢。每天夜晚都回到一個上流社會的酒吧拉小琴,賺取外快。來補貼生活費以及一些額外開支。
每一個晚上,她都循例到酒吧里拉琴表演。直到有一晚,她生病了,無法去演出。就向酒吧的老闆請了假在寢室裡休息。
可是第二天早上,有一位俊朗的異國帥哥來到她的寢室,還帶了早餐與各種藥。
在自我介紹中,那個男孩羞澀地對女孩說:我想認識你。
就這樣,他們就展開了浪漫而幸福的愛情。好景不長,男孩的家族要男孩與一個顯赫家族的千金結婚。男孩帶着女孩連夜私奔了。
他們一直在躲在不知名的小鎮上。女孩就開了一個小提琴班,專門教孩子們練琴。男孩在一所醫務室上班。他們的薪水雖少,但是,他們很幸福。
後來,他們組成了屬於自己的家庭。
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很短暫,在女孩爲男孩誕下一個可愛的男嬰兒的時候,他家族的勢力還是拆散了他們短暫而幸福的日子。
後來,男孩成了男人。女孩也成了女人。
男人問女人:你後悔曾經和我一起過嗎?即使無名無份。
女人深情地望着男人說道:不後悔,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這一輩子最美好的回憶與時光。只要能看見你,即使你並不屬於我,我亦無悔。
貴婦說完,輕輕地拍着秦子楚的臉頰,輕輕道,“孩子。故事中的女孩與男孩就是我和你爸爸。我們在一起既然是一個錯誤的話。那我們就只有分開。他是如此的高貴與優雅,我是如此的平凡與低調。何德何能被這麼一位帥氣而英俊的皇親貴族的兒子疼愛着。你是他給我最美好的禮物。媽媽只是想告訴你,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你別那麼憂心忡忡,對你的身子不好。”
“媽媽,你就老實地告訴我吧,我得的是什麼病?”
“孩子,你沒有病,你只是感染了禽流感。很快就會好的。”淚水止不住地滑落。
秦子楚坐起來,伸手爲貴婦輕輕地擦拭着,心痛地說,“媽媽,別哭。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情況。我還要給你幸福,陪着你一起環遊世界。帶你回中國去看看外公與外婆他們。爲了你的幸福,我怎麼會讓我自己先倒下去,令媽媽你憂心呢?”
貴婦緊緊地擁過秦子楚,淚水緩緩流下。“子楚,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媽媽和爸爸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的。”
“媽媽,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裡的骨頭有上千萬的螞蟻在撕咬着我。啃咬着我的骨頭。好痛。”秦子楚的手緊緊地箍住貴婦的腰肢,手上的關節突兀而出。虛弱地伏在貴婦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