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華林探過頭來,故作神秘道:
“這幫人從場子裡贏走了兩、三千萬,一個月前,張總在會上明確表示,是能抓住他們的千,獎勵一百萬,提供線索的,五十萬。”
“我以爲你看出紅裙女的門道,想跟着沾點光。”
我擡眼看向劉華林,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心中暗道:
“我若是真看出紅裙女的門道,你怕是想獨吞五十萬獎金吧?”
劉華林見我擡眼緊盯着他,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神色,衝我嘿嘿一笑。
點到即止!
我要想在場子裡混下去,少不了他的關照,因此,不宜將關係弄僵。
“劉哥,不好意思,我真沒看出紅裙女的門道,否則,一定告訴你!”
我一臉誠懇的說。
劉華林爽快的擺了兩下手,沉聲道:
“你我是兄弟,你若能看穿,絕不會瞞着我的。”
“我誤會了,不好意思,老弟!”
我和劉華林相識不過數小時,他熟絡的與我稱兄道弟。
聽上去,毫無違和感!
我輕點一下頭,低聲問:
“劉哥,孟總是什麼人?”
劉華林聽到問話,臉上露出幾分得意,反問道:
“你覺得?”
“我……”
我略作思索,出聲道,“我覺得她像是老闆,龔標見到她,嚇的像孫子似的。”
這話是我信口胡謅的,幾乎沒經過大腦思考。
劉華林一臉怪異的看着我,出聲問:
“賴子,你小子是不是事先就知道孟總的身份了?”
“不……不知道呀!”
我一臉疑惑,“怎麼,難道她真是老闆?”
劉華林鄭重其事的點頭道:
“孟總名叫孟箬兮,正是流金歲月娛樂城的老闆。”
我滿臉驚詫,出聲道:
“真的?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沒想到竟然說對了。”
“你小子真牛!”
劉華林出聲讚歎道。
“看你不過二十七、八,這麼大的娛樂城竟然都是她的?真是太恐怖了!”
我一臉好奇道。
“賴子,你想多了!”
劉華林低聲道,“只有場子是孟總,娛樂城的其他產業和她無關。”
但流金歲月娛樂城是個綜合體,包括餐飲、洗浴、酒店等,雖說只有場子是孟總的產業,那也很牛了。
劉華林掃了我一眼,繼續說:
“孟家的場子遍佈魯東,只有流金歲月歸孟總管,其他的都由他哥哥掌管。”
沒想到竟是家族產業,我輕點一下頭,表示明白了。
“劉哥,你剛纔說的張總,又是誰?”
我追問道。
原本以爲場子是兩人合開的,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劉華林探過頭來,低聲說:
“張總是孟總的丈夫,場子本來由他負責打理的。”
“孟總基本不過問,自從出了這檔子事後,她才經常過來的。”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夫妻倆。
場子裡短短兩個月損失了三千萬,孟箬兮肯定坐不住了。
就在我和劉華林聊的正起勁時,趙強走過來。
我連忙起身相迎,劉華林則端坐在椅子上,毫無表示。
趙強的眉頭微微一蹙,沉聲道:
“華林,通知你手下的兄弟,下班後等會走,孟總要開會。”
“孟總還是張總?”
劉華林沉聲問。
“孟總!”
“好的,知道了!”
趙強見狀,這才擡眼看向我。
我連忙點頭,表示知道了。
“我不是讓你跟着王昆嗎?”
趙強毫無徵兆的發問。
我很是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劉華林不動聲色道:
“強哥,我正想和你說呢!”
“我和賴子挺聊得來,以後讓他跟我吧!”
劉華林在關鍵時刻站出來幫我解圍,我很感激,連忙擡眼看向趙強。
趙強面沉似水,雙脣微微撅起,“不行”二字眼看就要脫口而出。
我見此狀況,滿臉鬱悶。
“行,賴子跟在劉哥後面好好幹。”
趙強沉聲道,“爭取早日成爲荷官,多關照關照我!”
正話反說,藉此表達心中的不滿。
我尷尬至極,不知該如何作答。
趙強說完,轉身走人。
見他走後,我一顆懸着的心,才稍稍放鬆下來。
“賴子,你做好分內事就行,別搭理他!”
劉華林沉聲道。
我輕嗯一聲,答應下來。
“孟總從沒親自召開過會議,看來這次真的火了!”
劉華林壓低聲音道。
短短兩個月,損失了三千萬,換作是誰,都會發火。
流金歲月娛樂城深夜零點關門歇業,據說,這是孟老爺子訂下的規矩。
老爺子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細水長流。
賭客們走後,我們用了半小時將場子裡打掃乾淨,等着開會。
在副總何嵐的引領下,孟箬兮、張文江夫妻倆緩步走過來。
我掃視全場,發現服務員的人數最多,其次是荷官,明燈六人,暗燈四人。
我緊盯着四名暗燈,臉上掛着好奇的神色。
明燈和暗燈都是老千,相對於而言,暗燈的千術更高。
對於千手而已,成爲賭場明燈或暗燈,是非常好的歸宿。
混跡賭場的人都知道,生手怕熟手,熟手怕千手,千手怕失手。
常在江邊走,難免不溼鞋。
再高明的千手,也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根據道上的規矩,出千被抓最少斷指剁手,更有甚者,直接沉塘沉江。
明燈、暗燈則有賭場罩着,不但有穩定收入,還有分紅,絕對是一件美差。
四名暗燈中,領頭是一個年過五旬的老頭,佝僂着身子,給人一種弱不禁風之感。
除了他以外,還有兩個男人,三十五、六歲,看似精明能幹。
唯一的女人年過四旬,風韻猶存,一雙眼睛很是勾人。
站定後,何嵐面沉似水,沉聲道:
“我先通報一下今天場子裡的經營情況,短短一天,我們就損失了一百五十八萬。”
“這是兩個月以來場子遭受的第二十二次重創,諸位,不覺得該說點什麼嗎?”
何嵐說到這,擡眼狠瞪着六名明燈和四名暗燈,俏臉上滿是憤怒之色。
我見六名暗燈齊齊低下頭來,臉上滿是愧疚之色。
四名暗燈則不以爲意,彷彿這事和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很是疑惑,暗想道:
“明燈主要是震懾賭客,抓千主要是暗燈的事。”
“他們怎麼像是沒事人似的,真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