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麼你聽不懂嗎?”裴錚丞盯着莫靜宜的眼睛說:“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她的眼睛水亮溫潤,清楚的倒映着他的臉。
小圓臉不知是因爲氣惱還是因爲羞澀脹得通紅,可愛得像熟透的蘋果。
裴錚丞突然想吃蘋果了。
他的臉朝莫靜宜壓了下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裴錚丞的嘴幾乎貼上莫靜宜脣。
天啊,這是公衆場合啊,冉靜舞和賀承允就在不遠處。
被他們看到還得了?
莫靜宜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腳條件反射的踢了出去,正中裴錚丞的小腿。
裴錚丞全無防備,痛得皺眉,抓着莫靜宜手的力道減弱了幾分。
“走開!”莫靜宜趁此機會脫離裴錚丞的鉗制,懷揣着驚慌不安的心情奔回百鳥樂園。
呦呦正在和孔雀合影,見莫靜宜進來連忙招手讓她過去。
身後跟來熟悉的腳步聲,莫靜宜沒有回頭,*了一口氣走到呦呦跟前,將他抱起來,冉靜舞拿手機幫他們拍照。
呦呦鏡頭感很強,拍照特會擺造型。
他抱着莫靜宜的脖子,猛親,冉靜舞只需按快門,每一張照片拍出來都很有愛。
和莫靜宜拍了照片之後呦呦掙扎下地,把賀承允也拉過去一起拍全家福。
拍完全家福,呦呦又要冉靜舞和江逸帆一起拍。
裴錚丞這個大電燈泡悲催的成了攝影師。
幫那一家三口再加一對拍照。
他敷衍的按了幾下就把手機還給冉靜舞。
呦呦不放心的說:“冉阿姨,你快看看拍得怎麼樣。”
“好!”冉靜舞打開相冊,呦呦湊過去不滿的嚷嚷起來:“裴叔叔,你到底會不會拍照,怎麼把我拍得這麼醜,這張眼睛閉着的,這張笑得像個傻瓜,還有這張,就把我拍了一半,你你你……氣死我了……”
呦呦不滿的數落裴錚丞,突然背心涼颼颼的,吶吶擡頭,與一雙陰鷙的眼對在了一起,猛一哆嗦,噤了聲。
“自己長得醜不能怪別人。”裴錚丞冷冷的說,臉上已經透出不耐煩。
涉及尊嚴問題,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這麼多人給自己撐腰,呦呦大着膽子把心一橫,不高興的頂了回去:“我長得醜?你竟然說我長得醜?我從小到大不管走到哪兒都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
裴錚丞恥笑:“沒看出來!”
“裴叔叔,我現在終於知道了,你不但脾氣怪,眼神還不好使,我這麼可愛都看不出來該去醫院找醫生測下視力了。”
噼裡啪啦的說完,呦呦一手拉莫靜宜一手拉賀承允:“爸爸媽媽,我們走,不和單身老男人一般見識。”
“走走走,我們也走。”冉靜舞笑得合不攏嘴,拉着江逸帆跟上呦呦的腳步。
單身老男人?
裴錚丞的臉更沉了。
呦呦走遠之後還不忘補刀,回頭對冉靜舞說:“裴叔叔脾氣這麼怪還這麼兇,哪個女人受得了他,冉阿姨,還好你及時回頭,江叔叔這麼好,我都替你高興!”
……
莫靜宜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頭:“呦呦,你今天話真多。”
“是裴叔叔太壞了,把我拍那麼醜還怪我長得醜,他以爲他多好看啊,鷹鉤鼻子,蛤蟆嘴,醜死了。”呦呦不滿的抱怨。
“呦呦,這些話在哪裡學的?太沒禮貌了。”莫靜宜板起臉:“手伸出來。”
“幼兒園裡的小朋友經常這麼說。”呦呦被莫靜宜一瞪,不敢不聽話。
乖乖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讓媽媽打。
手心捱了兩下,他嘴一撇,轉身抱着賀承允的腿嚎啕大哭起來:“爸爸,媽媽打我,媽媽打我!”
“高高興興的出來玩,就不要打孩子了。”賀承允俯身將呦呦抱起來,讓他把眼淚擦自己身上。
“男孩子還哭鼻子,羞不羞?”莫靜宜捏了捏呦呦的腰,癢得他咯咯直笑。
笑夠了他才噘着小嘴,不滿的說:“媽媽真壞。”
“嫌我壞下次別跟我出來玩。”
“媽媽不壞,媽媽不壞,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呦呦立刻破涕爲笑。
“不喜歡你了。”
“嘿嘿。”呦呦乾笑兩聲衝莫靜宜眨了眨眼睛:“媽媽,我最喜歡你,我今天太開心了。”
“開心就好。”
如果裴錚丞不來,他們還可以更開心。
賀承允在莫靜宜的攙扶下走出百鳥樂園,他笑道:“頓時覺得世界安靜了。”
失明之後他的聽覺神經比以前靈敏,在百鳥樂園內成百上千只鳥兒叫得太歡,他的耳邊都只有鳥叫,聽不到別的聲音了。
聽他這麼說,莫靜宜一陣心酸,拿了瓶水遞給他。
“謝謝。”賀承允接過純淨水就直接往嘴邊送,沒倒出水才意識到沒開蓋子。
他尷尬的笑了:“呵呵,我以爲你幫我把蓋子打開了。”
“對不起,我忘了。”莫靜宜連忙幫他打開瓶蓋,一臉的愧疚。
“沒關係,是我事多。”
賀承允喝了一口水,將瓶子遞給莫靜宜,笑得有幾分落寞:“別嫌我麻煩。”
“不會的,走吧!”
莫靜宜將純淨水放進提包,然後挽上賀承允的胳膊。
“走。”賀承允摸索着握緊她的手,十指相扣,親密無間,他的臉上又有了笑意。
裴錚丞慢悠悠的走在後面,一臉深沉的看着他們,眸色暗無天日。
遊覽完畢,衆人往外走的時候江逸帆發出邀請,他做東,晚上一起吃飯。
莫靜宜沒有拒絕,但心裡想的是到時候她來付賬。
中午已經是江逸帆請的了,晚上不能再讓他請。
裴錚丞沒說不去也沒說要去,默默的走在最後,板着臉,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江逸帆把車開到門口,再次誠懇的邀請他:“裴先生,晚上一起吃飯吧!”
“不用了。”裴錚丞淡淡的掃了一眼莫靜宜,徑直朝來接他的車走去。
一千瓦大燈泡終於走了。
莫靜宜和冉靜舞同時鬆了口氣,然後相視而笑。
坐上車司機告訴裴錚丞:“四少,老太爺把大少爺,二少爺,三小姐都叫回來陪他吃飯,老太爺說您也必須回去。”
“嗯,走吧!”
裴錚丞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透過車窗暗色的玻璃,他看到呦呦一手勾着莫靜宜一手抱着賀承允,一家三口和樂融融。
她這麼幸福,怎麼可能離婚嫁給他,癡人說夢罷了!
……
“老四,幾個月不見瘦多了,你在濱城過的什麼苦日子?”
裴錚丞一下車,就有成熟美豔的女人迎上來,勾着他的胳膊,笑語盈盈。
“多謝三姐關心,我在濱城很好。”裴錚丞轉頭看向站在水池邊閒聊的兩名挺拔如鬆的男子,微微頜首。
“真的好?快跟三姐說說,你和靜舞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你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作爲裴錚丞的三姐,裴芸詩也不能免俗,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兩眼閃爍着八卦淫民特有的精光。
裴錚丞笑得有些無力:“三姐,你什麼時候關心起我來了?”
“嘿嘿,我一直很關心你啊,老四,別不好意思,快告訴三姐吧!”
裴芸詩話音未落,就被那兩名男子中的一名喝止:“芸詩,你夠了啊,一回來就盤問老四,以後老四嚇得都不敢回家了。”
“大哥,我也是關心老四嘛,沒別的意思。”
“關心老四可不是這樣關心的,以後少說些廢話。”
身爲軍醫的裴御軒英武不凡,舉手投足都帶着軍人一絲不苟的作風,飛揚的劍眉更是氣勢逼人。
被他一瞧,裴芸詩立刻老實了,連大氣也不敢出。
“芸詩,你知道大哥的脾氣,不喜歡別人八卦,在他面前你再好奇也得忍着。”裴家老二裴靳弘走上前,拍了拍裴芸詩的肩。
“知道了二哥。”
裴芸詩轉頭壓低聲音對裴錚丞說:“大哥和爺爺一樣,把當官的作風帶回家裡來了。”
“呵……”裴錚丞不置可否,勾脣笑了一下。
一行四人走進餐廳,飯菜已經上桌,保姆去請裴戎廷下來吃飯。
裴錚丞和裴芸詩坐一邊,裴靳弘和裴御軒坐一邊,中間一個人的位置留給裴戎廷。
爺爺不來沒人動筷子,都端坐在桌邊,連手機也不玩。
裴芸詩伸長脖子往樓梯口望了望,神神秘秘的說:“爺爺今天下午出去了一趟,回來就關在書房。”
“哦。”裴錚丞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聽說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好看。”裴芸詩拋給裴錚丞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讀懂裴芸詩眼神中的憐憫,裴錚丞挑了挑眉。
“咚”一聲,樓上書房的門被重重的關上,裴芸詩心驚肉跳:“來了來了,爺爺下來了。”
四兄妹就數裴芸詩最怕爺爺,她從小隨父母在西藏,一年難得回一次豐城,每次都會見到爸爸對爺爺唯唯諾諾,而爺爺則整天板着一張臉。
雖然成年之後回到豐城,但她對爺爺的印象這麼多年都沒有改觀過。
真正是童年陰影,揮之不去。
裴戎廷下樓的腳步聲沉重有力,一下下都似踩在裴芸詩的心上。
咚噠咚噠……心跳的頻率也隨之變化。
她正襟危坐,時不時的偷瞧裴錚丞一眼,用眼神告誡他自求多福。
裴錚丞不甚在意的勾勾脣角。
爺爺從來就不喜歡他,對他發脾氣也是家常便飯。
都說習慣成自然,現在回來不捱罵他都會以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回裴家他只是爲了完成父親的遺願,並不是他有多在意裴家子孫的身份。
……
裴戎廷邁着方步,走到餐桌邊瞪了裴錚丞一眼才坐下。
將除裴錚丞以外的另外三個人打量了一遍,裴戎廷氣得連拿起來的筷子都拍在了桌上。
“你們一個個不結婚是想幹什麼,一羣不孝子。”
裴芸詩小聲嘀咕:“要我們結婚也得大哥先結吧,他這個榜樣沒做好,老大,你今年三十七了吧?”
“我三十六。”裴御軒尷尬的手握成拳,抵在脣邊咳嗽了兩聲。
“現在已經十二月,翻年你就三十七了。”裴芸詩幸災樂禍的提醒他。
裴戎廷瞪她一眼:“還有臉說你大哥,不想想自己多少歲了?”
“我還小。”裴芸詩吐了吐舌頭。
“對,你還沒有四十歲,還小!”裴戎廷怒了,下達最後通牒:“明年你們必須全部結婚,不然就不要認我這個爺爺。”
裴御軒壯着膽子發表自己的看法:“爺爺,結婚不比菜市場買菜說買就買說結就結,好歹給我們多點兒時間找個合適的人談婚論嫁,時間太倉促難免瞭解不夠,爲以後的婚姻生活留下隱患。”
“怎麼了解?只要有名有姓,祖上三代查得清清楚楚,還怕瞭解不夠?”
“爺爺,我要的不是這個瞭解,而是性格方面。”
“你這些都是藉口!”裴戎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給你們一年的時間,別說瞭解,就是生個孩子都夠了,別再跟我討價還價。”
裴御軒哭笑不得,徹底被老爺子打敗了。
“吃飯。”裴戎廷終於拿起了筷子。
一頓飯吃得食不下咽,裴錚丞快速扒完一碗米飯就想走,卻被裴戎廷叫住:“去書房磨墨。”
“是。”
裴錚丞轉了鞋頭,上了樓。
書房的牆上掛滿了書畫,大部分出自老爺子之手,還有一部分是裴靳弘的作品。
他打開盒子取出墨,用銀勺給硯臺添水。
磨墨這種事裴錚丞做得不多,手法還算嫺熟。
雖然現在有現成的墨汁可以用,但老爺子更喜歡現磨的墨。
墨汁墨色單一,磨墨則可以墨分五色。
老爺子常說非磨墨不能寫書法,他對磨墨的要求也高,磨墨時用力不能過輕也不能過重,不能太急也不能太緩,否則墨汁必粗而不勻。
用力過輕,速度太緩,浪費時間且墨浮,用力過重,速度過急,則墨粗而生沬,色亦無光。
墨磨得差不多了,老爺子慢慢悠悠的上樓,拿起狼毫鋪開宣紙開始寫字。
不一會兒他就寫下“家和萬事興”五個大字。
一筆一劃鐵畫銀鉤蒼勁有力,足以顯示書寫者的氣魄與胸襟。
裴戎廷寫完字,一邊題跋一邊問:“知不知道爲什麼留你?”
“不知道。”一準沒好事,裴錚丞也不想知道。
“賀家姑娘的媽媽來找我了。”裴戎廷臉色深沉,連蓋印鑑的力道也比平時重。
“然後呢?”
“然後?你還有臉問然後?”狠狠剜了裴錚丞一眼,老爺子冷聲說:“你說怎麼處理?”
“不知道。”
裴錚丞原本的打算是給賀承思一筆錢,但在思想保守的老爺子面前不能如此誠實。
在搞清楚老爺子的意圖之前,他還是按兵不動的好。
……
裴戎廷冷哼:“現在的年輕人沒一點責任感,把男女之事看得太淡,社會風氣都被你們給搞壞了。”
作爲搞壞社會風氣的罪魁禍首,裴錚丞是有苦說不出,有冤無處申。
在賀承思之前,他只碰過莫靜宜一個女人,而且抱着非她不娶的決心,可惜事與願違。
見裴錚丞不說話,老爺子又說:“我已經答應賀家姑娘的媽媽,如果她懷孕了就馬上結婚。”
聞言,裴錚丞驚愕的擡頭:“我不想娶她。”
“不想娶還睡一起?”老爺子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裴錚丞的臉上:“責任心都被狗吃了?早三十年我斃了你。”
鮮紅的五指印留在裴錚丞的臉上,火辣辣的燒。
他不氣不惱,平靜的說:“您現在也可以斃了我。”
“滾出去!”
“是。”
不用老爺子用腳替,裴錚丞自己走。
今天絕對是他的倒黴日,什麼倒黴事都遇到了。
裴芸詩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聽到下樓的腳步聲猛地擡頭:“呀,老四你的左臉怎麼了,這麼紅?爺爺打的?”
“我走了。”裴錚丞淡淡的看了裴芸詩一眼,徑直往外走。
“老四,你等等。”
裴芸詩進廚房拿了個冰袋追出去,裴錚丞已經上了車。
她把冰袋塞給他:“爺爺脾氣不好,對誰都這樣,你別放心上。”
“嗯。”裴錚丞拿冰袋捂着臉,冷峻的臉看不出情緒。
“爺爺其實是個好人,只是脾氣怪了點兒,只要凡事順着他就沒事了。”
“嗯。”
裴錚丞還是不鹹不淡的應。
“你去哪兒?”裴芸詩不放心的問:“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
“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勞斯萊斯幻影載着裴錚丞離開薔薇莊園。
裴芸詩站在一叢名爲龍沙寶石的薔薇花柱前目送他遠去。
不一會兒裴御軒從房間出來,站在裴芸詩的身旁:“老四走了?”
她點點頭:“走了,被爺爺打了。”
“哦。”裴御軒忍不住爲裴錚丞打抱不平:“就沒見爺爺對老四有過好臉色。”
“這麼說爺爺對你有好臉色?”裴芸詩調侃道。
“也沒有,哈哈,不過爺爺對老四更加嚴苛。”裴御軒語重心長的說:“也難爲了老四,這麼多年忍氣吞聲,如果三叔還活着,爺爺說不定會……”
裴御軒話未說完便被裴芸詩打斷:“算了吧,就爺爺那脾氣,三叔活着能回來嗎?”
“也是哈,不過我挺佩服三叔,爲了三嬸連父子關係都可以斷絕,爺爺恐怕這麼多年還在生氣。”
“不生氣就怪了,每年清明節也不准我們去祭拜三叔三嬸,都是老四自己一個人去。”
“唉,爺爺這件事做得太過了。”
裴芸詩突然捂着嘴笑了起來。
“笑什麼?”裴御軒納悶的問。
“大哥,一年內要給我們找個嫂子回來哦!”裴芸詩拍了拍裴御軒筆挺的後背:“大哥,我相信你有這個實力,別說一個嫂子,就是十個嫂子也沒問題。”
裴御軒脣角抽了抽:“哼哼,十個嫂子,你想爺爺拿柺杖把我趕出門吧?”
“哈哈,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我們公司剛剛來的大學生?”
“哪一年的?”
“九二年九三九四年都有。”
裴御軒很沒形象沒氣質的翻了翻白眼:“都可以當我女兒了!”
……
“哈哈哈……”裴芸詩笑得前俯後仰:“太嫩了下不去嘴嗎?”
“你說呢?”
再老的牛也吃得下嫩草。
不過可以偶爾考慮一下嫩草的感受嗎?
嫩草也喜歡小鮮肉不喜歡老臘肉啊!
裴芸詩解釋道:“大哥,不是我想給你介紹九零後,而是我認識的八零後都已經結婚生子了,實在沒有人單身,你這個七零後就委屈一點兒,跨越代溝和九零後交往吧,現在正流行小蘿莉和大叔的搭配。”
“越說越離譜了。”
裴御軒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我回去了,明天要去上海開會。”
“大哥,你少說年薪也是上百萬吧,怎麼還開這麼一輛破車,開出去連碰瓷的人都要躲遠一點兒。”
裴芸詩拍了拍古董捷達的引擎蓋,不屑的說:“人還是要學會享受,改天我陪你去買輛陸虎來開着玩。”
“等你哪天給我開百萬年薪的時候再買。”裴御軒說着踩下油門,開着那輛與他的氣場氣質都不相符的車漸行漸遠。
同一個門十分鐘之內開出去兩輛車。
一輛是價值過億的勞斯萊斯幻影,另一輛是……那輛破捷達現在能賣一萬塊嗎?
裴御軒開車進市區,還真遇到碰瓷的人了。
他忍不住在心裡罵裴芸詩是烏鴉嘴。
不是說碰瓷的人都是演技派嗎?
怎麼他今天遇到的這個距離他的車還有五六米就倒下去了。
還好他車雖然破,但剎車制動性足夠好,沒有直接從碰瓷的人身上碾過去。
似乎碰瓷的演員也逐漸年輕話,看穿着應該是個小姑娘。
碰瓷遇上軍醫大裴上校算她倒血黴了。
秉着救死扶傷爲做人根本的裴御軒下車,打開後備箱取出聽診器和血壓儀,就地爲碰瓷的女孩兒做檢查。
戴上聽診器,他拿着探頭往女孩兒的衣服裡塞。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狠狠扇了一耳光:“流氓!”
碰瓷的女孩兒猛地坐起來,狠瞪裴御軒,蒼白的臉看起來極爲不正常。
裴御軒收回手:“既然醒了就別坐在路中央……”
話音未落,女孩兒又暈了過去。
一檢查,是真暈,裴御軒只能把她抱上車,往他工作的醫院送。
原來女孩兒是減肥過度,引起營養不良和低血糖纔會在過馬路時暈倒。
女孩兒醒來之後知道裴御軒只是幫她檢查,不是耍流氓,羞赧的連聲道歉。
“大叔,把你的手機號碼留給我吧,改天我請你吃飯。”
大叔?
裴御軒懵圈了,徹底懵圈了,他真有這麼老嗎?
手握成拳,抵在脣畔輕咳一聲:“咳,你還是叫我大哥吧!”
“大哥?”女孩兒口沒遮攔的問:“你這麼老還好意思要我叫你大哥?”
裴御軒無語凝咽:“你多少歲?”
“二十一。”女孩兒說:“你至少三十了吧?”
“嗯。”
“那就對了,我不叫你大叔叫什麼?”女孩兒笑嘻嘻的伸出手:“大叔,我叫孟芷翊,很高興認識你。”
“我姓裴。”
裴御軒沒伸手,孟芷翊主動抓住他:“你叫裴御軒,我知道,剛剛看到你的工作牌了,嘻嘻,你好,你好。”
“嗯。”
手被一個年輕小姑娘緊緊握住,裴御軒又懵圈了。
看着孟芷翊蒼白的臉,心跳突然亂了節拍。
明明是冬天,怎麼會有春天的感覺?
真是忙得四季不分啊!
……
裴錚丞從薔薇莊園回到他位於豐城市中心的公寓。
離開四個月,公寓冷清得連呼氣也能凝成霜。
公寓定期有人打掃,雖然乾淨,卻沒有家的感覺。
他將紅酒倒醒酒器裡等一會兒再喝。
閒下來的時候他習慣性的看手機,沒有短信沒有來電,準確的說是沒有莫靜宜的短信和來電,其他人的短信和來電他都可以視而不見。
裴錚丞倒了一杯紅酒,走到落地窗邊,看着城市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心情陰鬱。
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看來電,才慢悠悠的接聽:“什麼事?”
“出來聊兩句。”
賀承允已經知道自己母親去找過裴錚丞爺爺的事。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和裴錚丞溝通一下。
所以讓莫靜宜幫他打了這通電話。
“嗯,半個小時之後下樓。”
他也正好想找個人陪他喝酒。
“待會兒見。”
掛斷電話,裴錚丞衝了個澡,換身衣服纔出門。
他自己駕車去了酒店,剛剛好半個小時,賀承允和莫靜宜還有呦呦都站在路邊等他。
一家三口還真是……和諧!
眸色暗了暗,裴錚丞將車停在了賀承允的身旁。
莫靜宜打開車門,小心翼翼的護着賀承允的頭看着他上車。
“我晚點回來,你和呦呦別等我。”
“好,別太晚了。”
“放心吧!”賀承允揮了揮手。
莫靜宜不放心,叮囑裴錚丞:“裴總,你們不要喝太多酒,喝了酒就不要開車,請個代駕吧,麻煩你待會兒把承允送回來,到了給我打電話,我下樓來接他。”
裴錚丞冷睨她一眼,似在嫌棄她囉嗦。
副駕駛位的車門一關,他就踩下油門急馳而去。
裴錚丞帶賀承允去了豐城最熱門的酒吧,兩人在包廂落座,立刻有媽咪帶着美女過來。
“不用了。”裴錚丞大手一揮,媽咪帶着美女失望的離開。
還沒開始喝酒,賀承允就有醉醺醺的感覺。
他酒量不行,上次大醉一場之後聞到酒味兒就醉。
沒心情喝酒也懶得拐彎抹角,賀承允開門見山的問:“聽說承思懷孕……你們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