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沫帶着蘇遺然走到了班級裡,這時候的教室人還不多,他們選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來。
因爲這是一個普通學校,蘇小沫並沒有想過這裡的家長會認出自己。
教師走進班級的時候特意對她笑了笑,她是知道蘇小沫的,也在電視和雜誌上看過她,一直對她都很欽佩。
蘇小沫摸了摸蘇遺然的腦袋:“困了嗎?”擡眼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
蘇遺然搖搖頭,沒有犯困,因爲今天媽媽陪他一起來開家長會,這種感覺真好。
“然然,以後要努力讀書。”
蘇遺然笑着點頭:“老師還誇我彈琴彈得好呢。”
看他一臉的開心蘇小沫也很欣慰,怎麼說都是她的兒子,能不出色嗎?
家長會正式開始的時候教師上臺講了幾句話,接下來就是商討這次集體旅行要去的地方了。
蘇小沫坐在後面聽大家商量,沒什麼意外的話她也就同意了。
教師講完之後準備散會了,誰知後排一個女人站了起來笑着對大家說:“我聽說蘇遺然的媽媽是有名的鋼琴家,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們彈首曲子。”
臺下開始有家長起鬨,蘇小沫笑了笑面露難色,他們確實不知道現在的蘇小沫連筷子都拿不住,怎麼可能彈琴呢?
蘇遺然看着蘇小沫,捏起她的右手說:“媽媽,你怎麼了?”
蘇小沫搖頭,怎麼也站不起來。
不遠處的蘇櫻淺淺笑着,想看看蘇小沫如何下臺,這麼多人的邀請她總不可能拒絕吧。
蘇小沫想了想說:“今天真的很抱歉,我的手前些日子受傷了,所以不能彈奏了。”
“那可不行,你是看不起我們嗎?我們也不是故意爲難你,只要你隨便彈一下就好了。”
“你就上去彈幾下好了。”
“這麼不給面子啊。”
頓時教室裡的埋怨聲此起彼伏,沒有人知道那是蘇小沫心裡最大的傷痛。如果可以,她會毫不猶豫地上去,但是真的不行。
看着蘇小沫不願上臺,一旁的蘇櫻站了起來說:“家長們也別太強人所難了,既然
林夫人已經說過手受傷了,大家也就別爲難她了。”
底下又站起一個人:“什麼叫手受傷了,我前幾天還看見她演出了,是不是覺得我們這裡的人不配看她的演出啊?”
幾個贊成的人也紛紛點頭,看不慣蘇小沫大牌的模樣。
“我看她就是覺得這裡不夠高雅,所以不想彈奏吧。”
另一個聲音冒出來,說得蘇小沫越來越難受。
她只是笑了笑道:“雖然我的手不方便彈奏,但是我的兒子可以爲大家彈一曲。”
說着,她讓蘇遺然上臺去彈奏。
一曲華麗的曲子流露出來,在坐的每個家長都聽得如癡如醉,不曾想過這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他的手指不長卻可以誇八度彈奏,那靈活的手指在黑白鍵上飛快地移動,一首“野蜂飛舞”彈得人心震顫,那手指簡直比子彈還快。
蘇小沫在臺下靜靜地笑着,對蘇遺然今天的表現十分滿意。
蘇遺然在彈奏的時候會和蘇小沫相視一笑,彷彿讀懂了她的難處。
第一次,蘇小沫發現自己的兒子長大了,可以幫助自己出面,以後一定是個可以依靠的男子漢。
她的兩個手心安放在一起,那種感覺很安心,就像林皓然坐在身邊一樣。
一曲終結,掌聲雷鳴,蘇小沫也在鼓掌。
蘇遺然從臺上下來,靜靜地坐在蘇小沫身邊仰頭問道:“媽媽,我沒有給你丟臉吧?”
蘇小沫颳了下他的鼻子,一點都沒有丟臉。
蘇遺然在她身邊蹭了蹭,兩個人很親暱。
周圍的人沉默了一會,還是有個聲音暴了出來:“既然你的兒子那麼出色,你的鋼琴一定更厲害,不如給我們隨便彈一下吧。”
蘇遺然趕緊接話道:“我媽媽今天手不好,改天有機會一定給你們彈奏。如果你們覺得我今天彈得還可以就別爲難我媽媽了。”
看着如此懂事的孩子,大多數的家長都笑了。
但是聽完蘇遺然的演奏後大家對蘇小沫的琴技更加好奇了,她到底達到了什麼出神入化的地步呢?
蘇小沫靜坐着
沒有說話,只是眉宇間夾雜着對蘇遺然的疼愛。
有些家長開始起鬨:“聽聞林夫人兒子的彈奏,我們更想聽一聽你的琴聲了。”
蘇小沫看着周圍起鬨的聲音看來今天是註定躲不過去了,不遠處的蘇櫻淡淡一笑,帶着一副看好戲的意味。
蘇小沫沒有猶豫笑着點點頭走了上去,左右撫過鋼琴,微笑着用左手彈奏,雖然曲子聽起來沒有那麼完整,但是卻也有一番韻味。
彈到中間的時候忽然多了一個主旋律,是蘇遺然的手指,蘇小沫看着他淡淡一笑。
蘇遺然的琴聲很和諧,順着蘇小沫的節奏彈下去,聽起來很舒服。
蘇小沫笑着,此生能有一個如此聰慧的兒子還有什麼遺憾的。
曲子終了,衆人拍手鼓掌之際,不遠處的蘇櫻卻收起了笑容。
原以爲可以看她出醜,沒想到她竟然用一隻手彈奏完了曲子。
雖然聽者很欽佩,但是蘇小沫卻對自己的曲子十分不滿意,沒有主旋律的曲子永遠是沒有靈魂的,無論你彈得有多好,都不能打動人心。
蘇遺然仰着頭說道:“媽媽,我願意做你的右手,永遠做你的主旋律。”
蘇小沫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道:“然然真乖。”
家長會在蘇小沫的彈奏中結束了,出門的時候蘇櫻和蘇小沫揮了揮手沒有多說什麼。
蘇小沫回頭看着那架鋼琴,心裡微微有些疼痛,曾經最愛的鋼琴,現在成了她一輩子的疼痛。
回到家的時候林皓然已經幫他們準備好了夜宵,蘇小沫和蘇遺然吃得很痛快。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度過了美好的夜晚,只是到睡覺的時間時,蘇小沫感受到林皓然臉上淡淡的異樣。
走進房間,蘇小沫靜靜地坐在牀上問:“皓然,今天的你怎麼怪怪的?”
林皓然捏着蘇小沫的手說:“老婆,我們去做手術吧。”
“成功率多少?”
“百分之十。”
“如果失敗了我是不是這輩子就是個廢人了,是不是連生活的自理能力都成問題了?”她問着,眼眶逐漸紅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