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番外 之延續 有你,有女兒,我就覺得我的人生圓滿了
光是這麼想想,他的身體就繃得更緊了些。
豈料,他越是表現得慌亂無措,她便越是笑得開懷。
她的身子往後伸了伸,雙手撐在身後的牀鋪上,噙着笑瞅着他。
“抱好,她可是你的女兒呢!”
聽見她的話,他不免有些着急。
“可是……我……蹂”
他是真的沒抱過這種軟綿綿的嬰兒,她笑鬧了一會兒,指引着他該怎麼去抱,他嘗試了一會兒,這才稍微比剛剛放鬆了些。
但是,他仍是空竹不住繃緊的神經,連一刻的閃神都不敢,戰戰兢兢的。
突地,蓓蓓大哭了起來,他慌亂地看向她,她走過來察看了下,得出了結論。
“她尿布溼了,給她換新的就行了。”
她說得輕鬆,但對裴聿這個新上任的爸爸來說,卻是無比的艱難。
他小心翼翼地將女兒放到牀上,手忙腳亂地拿起旁邊的尿不溼,然後在蘇涼的指導下解下女兒纏在腰下的尿布。
他的動作雖然笨拙,但是做得尤爲的認真。
她依然帶笑看着他,那雙眸漸漸被柔和暖眼線。
好不容易換好了,男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換過尿布的蓓蓓乖巧地躺在那裡,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他忍不住用手去戳了戳她的小臉蛋
。
他的動作很輕,深怕會碰傷了她。
當他的指尖觸摸到那柔軟,似乎,在那麼的一瞬間,就連他的心也變得柔軟極了。
蘇涼看着他,緩慢地開口了。
“墨笙在我生產的那一天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或許,這個孩子當真就是我的命。明明,我被醫生斷言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生育,可偏生,與你一夜之後,我卻懷上了,連醫生都覺得是這是一個奇蹟。命裡,她本就該是屬於我的孩子,所以,不管過了多少年,她終究還是會回來我的身邊。”
聽見她的話,裴聿並沒有反駁。
她覺得,那個情敵終於說了一句人話了。
從他初初知道她懷孕開始,他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更多的,是欣喜若狂,對她還有對孩子的欣喜若狂。
他望着女兒的眼神慢慢放柔,就連嘴角也勾勒起一道向上揚起的弧度。
“是啊,這是命呢!命中,她是我們的孩子,因此不管過去多久,她依然會回來我們的身邊。”
說着,他擡起頭,對上了她的眼。
“涼涼,謝謝你,辛苦你了。”
她笑,隨後將目光落在了女兒的身上。
“你不怪我嗎?蓓蓓的孕育過程,你沒有參與過,甚至她胎動的時候,你也從來沒有見過。”
“不,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的眼底,透着真誠。
“有你,有女兒,我就覺得我的人生圓滿了。涼涼,我這一輩子,有你們就夠了,我不貪心,所以,你不需要給自己任何的負擔。”
她一愣,隨即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
真的,就算不能再有孩子了,他也不在乎嗎?
難道,他就不想再要一個兒子嗎?
這些話,她不敢說出口。早在醫院的時候,醫生就已經提醒過她,這個孩子,估摸會是她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了,當時,她是覺得自己有一個孩子就夠了,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
她得替他想想。
可是……
她看着他逗弄女兒的畫面,那些藏在心裡的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蓓蓓與他玩了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裴聿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蘇涼將女兒抱起來,放到了旁邊的小牀上,這才轉過頭來睨向他。
“很晚了,該睡了。”
裴聿應了聲,便拿了換洗衣服走進浴室洗澡。
稍早前她就已經洗過了澡,因此,安頓好女兒後,她便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
躺下來正準備睡覺,沒想,浴室的門卻在這個時候由內往外地開啓。
這男人洗了個戰鬥澡,出來的時候身上只穿着白色的浴袍,想也沒想就往牀邊的方向走了過來。
見他直接坐下,蘇涼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
“你做什麼?”
她的語氣有些不太好,男人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睡覺啊!”
說完,就掀開被子想要鑽進來。
她忙不迭擡起腳,毫不猶豫地將他踢下了牀。
她的動作來得太過突然,裴聿根本就沒能及時反應過來,就已然被踢落牀腳,屁股撞上了硬繃繃的地板
。
他怔在那裡,看着牀上的她。
“涼涼?”
蘇涼用手肘支撐起身體,眯起眼瞪着他。
“我說,該睡了。”
他
雖不明白她的話,但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是啊,的確很晚了,我們該睡了。”
“你錯了!”想不到,她竟出口反駁。“是我該睡了,麻煩你出去,順手關上門。”
男人這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立即睜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這是我的房間!”
蘇涼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
“你又錯了,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屋子。你忘記了這屋子本來就是在我名下的麼?那些文件,還是你親手去辦的。”
聽見她的話,裴聿有一種自己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的錯覺。
“我們不是一直都睡在一起的麼?”
孰知,她倏然冷哼了一聲。
“我跟你什麼時候一直都睡在一起了?五年前,我們是每晚睡在一起,但是現在不同,無論你還是我,都是離異單身的,既然不是夫妻,那又怎麼能睡在一起?”
他恨得牙癢癢的。
“我們共同孕育了一個女兒,而且,就愛爾蘭的法律來說,我們仍然是夫妻!”
她勾起脣角笑了笑,笑意卻絲毫沒有到達眼底。
“你說得沒錯,就愛爾蘭的法律來說,我們仍然是夫妻。但是,就當地的婚姻法來說,我們只是前夫與前妻的關係
。林姨每天都會收拾房間,次臥環境不比主臥差,你睡在那裡也挺不錯的,你到次臥去睡吧!不然,就給我睡到客廳去!”
男人默了一會兒,聲音略顯有些幽怨。
“我想跟你一起睡,你不在身邊,我睡不着。”
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過去五年不都是一個人睡的嗎?還是說,其實,那五年裡的每一個晚上,你都有暖牀的?”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正想說些什麼,她猛地一拍被子。
“對了!林姨好像沒收拾次臥呢!既然這樣,你就到客廳去睡好了!”
她明顯就是故意的,林姨又怎麼可能沒有收拾屋子裡的其他房間呢?
裴聿斜睨着她,好半晌了,到底還是嘆了一口氣。
“好,我睡客廳去!你有什麼事記得叫我,我會立刻過來的。”
她朝他揮了揮手,男人實在沒了法子,惟有安安分分地拉開主臥的門走了出去。
等到房門關上,她重新躺了下來,順道將房裡的燈熄掉,只留下旁邊的小壁燈。
她想,裴聿這麼聰明,是絕對不可能當真聽從她的話去睡客廳的,她翻了個身,看了眼小牀上的女兒,心想着趁着現在能睡就趕緊睡一會,免得半夜被女兒吵醒。
她是真的認爲裴聿會自己找地兒睡,反正這屋子裡那麼多的房間。可沒想,當她翌日起來,走到樓梯一看,嘴巴都驚得幾乎都闔不上了。
這男人,竟就這麼地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她下樓得早,清楚地看見他蜷縮着身子躺在那,也不知道蓋一牀被子。
蘇涼難免有些頭疼,什麼時候這男人竟然變得這麼聽話了?
幸好,現在的天氣並不是很冷,睡一晚客廳並沒有讓裴聿感冒。
吃過了午飯後,就接到了容月的電/話,蘇涼想了想,還是覺得帶着女兒過去歐陽家,當然,還有裴聿跟在後頭
。
到達歐陽家的時候,她還沒進門,就發現裡頭異常的熱鬧,她有些疑惑,擡步走了進去。
容月在電/話裡並沒有說有什麼事,只說了想讓她下午回去一趟,聽着那語氣,似乎是極爲高興的樣子。
當她走進客廳,才發現大家都在,特別是孫雯和容月,臉上都掛着滿滿的笑意。
她將蓓蓓交給了孫雯,把容月拉到了一邊。
容月帶着幾分羞澀地垂下頭,卻怎麼都遮擋不住她嘴角的笑痕。
跟她說了幾句,蘇涼這才知道,容月竟然懷孕了!
這事太出乎意料之外,她和容月向來都是無話不談的好友,在容月和歐陽曦結婚最初,她就聽容說提起過,婚後,歐陽曦一直都沒有碰過她,就算是同牀共枕,也是各睡各的覺,就連一點擦邊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現在,容月懷上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蘇涼笑睨着她,這小妮子,之前還一臉擔憂地問她該怎麼辦,這到底是什麼時候,她與歐陽曦有了夫妻之實?
她不禁在想,這對歐陽曦來說,是不是就代表着他願意接受容月願意承認這段婚姻了?
對於她的質問,容月顯得是更加地害羞了。
“這種事,我也不好跟你說,反、反正,就那樣了,我也不是故意要瞞你,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蘇涼嘴邊的笑變得愈發地猖狂,閨房之樂她自然不需要跟她分享,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結果,是真的讓她徹底放下心來了。
不管怎麼樣,歐陽曦既然願意碰容月,就代表着他正視容月對他的愛了,當然,
也正視了自己的心。
她早就知道,歐陽曦是喜歡容月的,只是礙於自己的身體,才一直沒有說出口
。
蘇涼不停地揶揄她,容月被她逗弄得連頭都不敢擡,在這時候,歐陽曦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蘇小涼,不要欺負她。”
聽見他的話,蘇涼猛地擡起了頭,看向了那正坐在沙發上的大哥,然後,眼底溢出了濃濃的笑意。
瞧瞧這是什麼話?讓她不要欺負容月?什麼時候,有着輕度戀妹狂的歐陽曦變成了戀妻狂?還深怕她欺負了容月呢!
許是她的打趣太過扎眼,歐陽曦故意清咳了一聲。
“好了,這種事有什麼好討論的?容月,過來,你該上樓去午睡了,我陪你睡一會兒。”
容月忙不迭如搗蒜般點頭,立即便拋棄了她奔到了歐陽曦的身邊,等到她來到自己的身側,他下意識地牽住了她的手,與她一起走上二樓的樓梯。
蘇涼看着他們相交的手,眼看不禁有些泛紅。
真是好不容易啊,五年多的時間,容月付出了那麼多,終於收穫了自己的愛情。若是之前容月還得需要自欺欺人,那麼現在,是再也不需要了。
她可以從歐陽曦望着容月的眼神中清楚地看見那裡頭的真情實意,那種溫柔和體貼,不是假裝的。
她替容月感到了高興。
當然,除去她以外,孫雯也是極爲高興的。
對於容月這個媳婦,孫雯是很滿意的,畢竟在歐陽曦仍是植物人的時候,是容月不離不棄地守在旁邊,一直都沒有拋棄過,那份情誼,早就把她感動了,因此,在歐陽曦和容月結婚的時候,她更多的,是深怕自己的兒子耽誤了容月。
而如今,歐陽曦和容月終於修成了正果,最開心的,莫過於她了。
她看着兒子兒媳消失在二樓拐彎處的身影,開心之餘,禁不住嘆了一口氣。
“如果,阿曜也在的話,那該有多好……”
蘇涼自是聽到了她的話,想起歐陽曜,她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
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歐陽晗祺收回了目光,淡淡地丟下了一句。
“蘇小涼,哪天空了,就給你二哥打個電/話吧!告訴他,該是時候回家了。”
蘇涼一愣,而後,終於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神情難免有些激動。
“舅舅,你說的是真的嗎?”
就連孫雯也難掩驚喜地瞅着丈夫。
“晗祺,你……你肯讓咱們的阿曜回來了嗎?真的嗎?”
歐陽晗祺站起身來,臉上是沒有半點的表情。
“這裡是他的家,他不回來,難道還想一輩子在外漂泊麼?”
聞言,蘇涼立即點了點頭。
“我這就去給二哥打電/話!讓他趕緊回家來!”
說着,也不等歐陽晗祺反應過來,就跑到旁邊,拿起包包翻找手機。
裴聿笑着看着這一切,隨後,慢慢地走出了客廳。
他徑自走到院子裡,這才發現,在院子靠進牆壁的地方,一顆蘋果樹的枝椏穿了過來,那樹枝上掛着翠綠的蘋果,空氣中,散發着蘋果特有的酸澀氣味。
他佇立,看着牆壁的另一邊的屋子,想起了,那裡住着的是泠家。
他剛想着要不要去找泠於晨,想不到,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閃爍不定的屏幕,隨後,不由得挑了挑眉。
按下接聽鍵說了幾句,不多時,一抹身影出現在視線範圍內。
裴聿仰起頭,看着趴在牆壁上的男人,眼底露出了詫異。
“泠於晨,你不小了吧?算起來,也有三十了,怎麼還幹這種爬牆的事情?”
然而,泠於晨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嫌棄,在跳下來之前,順道摘了兩個蘋果
。
當他站到他的面前,便將其中一個蘋果丟給了他,自己也咬了一口。
還是記憶中的味道,即便再過多少年,也依然沒有改變過。
只是,蘋果的味道沒變,他所愛的人,卻已經不在了。雖然心裡有着說不出的遺憾,但到底,只要他愛的人能夠幸福,那麼,便好了。
泠於晨看着面前的男人,漫不經心地嚼着蘋果,含糊不清地開口說話。
“這堵牆我都不知道爬過多少次了,這是最近的距離了,若是繞到正門,太浪費時間了。不過是翻面牆而已,這種事,蘇小涼以前也沒少幹過。”
說着,他懶懶地掃了他一眼。
“是蘇小涼把你找回來的?你們重新在一起了?”
裴聿將蘋果握在手裡把玩,語氣很平淡。
“是啊,你沒機會了。”
聽見他這帶着幾分醋味的話,泠於晨不由得搖頭嘖嘖稱奇。
“我早就知道自己沒機會了,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我還不至於什麼都看
不清。”
他轉眸,看着頭頂上連接了兩戶的蘋果樹,突然有很多記憶,在頃刻之間涌上了腦海,如同走馬燈開始回放。
每一幕,都教他刻骨銘心。
有些錯過,是再也回不來,怪便只能怪他當時沒有及時抓住,明明,那樣的幸福,他曾握在手裡,卻眼睜睜地看着它從指縫間溜走。
若當初,他答應了婚事,是不是就代表着,現在在蘇涼身邊的人,是他而不是裴聿?
這樣的假設,這些年裡,他有過不下幾百次,但每一次,他都是清楚地知道,這樣的假設到底只是自欺欺人
。就算,他是蘇涼生命裡出現得最早的人,但,他卻不是註定陪在蘇涼身邊陪她到老的人。
“好好對她,別再放開手了。”
“我從來都沒有放開手,”他淡淡地開口,“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我的心仍然沒有變過,依舊想要將她留在我的身邊。”
他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多了幾分深意。
“也就是說,你故意做出這場戲?只爲誘蘇小涼入甕?”
“你想太多了。”
裴聿的臉上波瀾不驚,就好像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再認真不過的話了。
“我對自己所做的,都是真的,因爲我知道她恨着我,而如果這種自毀能讓她的恨消失,我不會皺一下眉頭。離開x市去了愛爾蘭,我得承認,我是知道她會到那裡找我。其實,如果我真的放棄了這段愛情,真的對蘇涼放開手,我不可能還保留愛爾蘭的一百年的婚姻契約。”
泠於晨覺得疑惑。
“愛爾蘭的婚姻不是不允許離婚的嗎?”
“的確是不允許,”他頓了頓,“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要讓她離開我的身邊,自然,現在也不存在什麼誘蘇涼入甕的事情。”
他這才恍然大悟。
“簡單來說,就是從最初,你就打算將她綁定在你的身邊吧?裴聿啊裴聿,你還真是一匹狡猾的狼,這麼深沉的算計,當真是沒人能敵得過你。”
“在愛情裡,往往都是需要一再的算計。我也不是很卑鄙,畢竟,我對蘇涼的算計,全都是出自愛她想要留住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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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妖:抱歉,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