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斌本來就因爲羅飛的話亂了心神，再加上趙東來的一番心理攻勢，他終於繃不住了。
“好我說，我都交代，不過你們也一定要說話算數，給我寬大處理！”
“這是肯定的，你趕緊說吧。”趙東來趕緊說道。
羅飛也是來了精神，拿起筆就準備記錄。
隨後在王文斌的講述下，他殺害徐明清的真相也終於緩緩揭開……
其實這一切還要從王文斌少年時說起。
也不知具體是什麼時候，總之進入青春期後他就逐漸發現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樣，因爲他喜歡男人！
他根本沒法和女生接觸，看到女人就本能的厭惡，反倒是對同齡的男生有好感。
在當時那個年代，他這種情況是爲世俗所不能容、會被所有人唾棄的，所以他也不敢告訴任何人，只能死死壓抑內心的衝動。
可是時間並沒有沖淡這一切，反而讓他想要和男人在一起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他開始大着膽子試圖在網上尋找戀人，可惜每次對面的男生一聽說他是個同性戀後，總會立刻拉黑他，有的甚至還會罵的很難聽。
在這種長期的壓抑之下，他逐漸開始變態，最終三年前他試圖對鄰居大爺動手，結果沒想到鄰居大爺的兒子忽然回家剛好撞見，直接把他狠狠揍了一頓，並且還鬧得人盡皆知。
他父母知道後又把他按着往死了揍，說他丟了全家的臉。
那之後，王文斌徹底沒臉在羅平縣待下去，他乾脆偷了家裡的錢跑來寧江縣租了個房子，平時就以收破爛爲生。
而且出來之後他才發現，沒了家人熟人盯着，他終於可以放心大膽的去追求男人了。
這之後他每天騎着三輪車去周邊各個村子裡轉悠，明面上是在收廢品，但其實就是在挑選適合下手的目標。
因爲之前失敗的經歷，他吸取了教訓，年輕力壯的不行，有家人的不行，最後他將目標定在了那些無兒無女又上了年紀的五保戶身上。
“這種老人沒有反抗能力，而且也沒人給他們撐腰，迫於面子他們也不敢報警，簡直就是最佳的下手對象。”
看着他毫無任何羞愧的說起這種事，趙東來和羅飛兩人有被噁心到了。
羅飛抓住了這話的重點，立刻問道，“等等，聽你這個意思，也就是說你已經用這種方法得手過了？”
殺人的罪都打算認了，也就不差這一樁，因此王文斌想也不想的點點頭，“是。”
本以爲他調戲楊家村劉大爺那事，只是一樁意外，沒想到原來他還有前科！
一樁普通的殺人案居然牽扯出了這麼多情況，趙東來和羅飛對視一眼，更加精神了！
“那都有哪些，趕緊老實交代！”
趙東來剛說完，王文斌就竹筒倒豆子般的說了起來，一時間審問室裡除了他的說話聲，就只剩下羅飛奮筆疾書的生意……
一段時間後，等他終於停下來後，趙東來再次追問道，“還有遺漏的嗎？”
“沒有了。”
趙東來這才偏過頭看了一眼羅飛面前的本子，掃到上面那串長長的人名，受害老人少說也有十位！
兩人怎麼都有些不敢置信。
“這麼多人，難道就沒有一個報警的嗎？”
趙東來沒想到寧江縣的轄區內居然能發生這種令人髮指的惡性案件，更令人不解的是，這麼久他居然從未聽說過一起類似的報警。
所以這些受害人都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沒有一個人選擇報警，難道這些年的普法工作真的白做了？
“因爲我每次都是拍了視頻的，我告訴他們要是敢報警，我就把這些視頻發到網上，讓他們周邊的人都看到！哈哈所以這些老傢伙不敢報警！”
王文斌說着，就自鳴得意的笑了起來。
趙東來看得火冒三丈，“你居然還笑得出來，老人家你都下得去手，你還是人嗎！不過我疑惑的是，既然你喜歡這些老人家，那你爲什麼還要殺死徐明清？”
“誰說我喜歡這些老東西了！我找他們不過是因爲他們比較容易下手，其實我還是更喜歡年輕的男人！那可比那些皺巴巴的老人可愛多了，可惜我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對象吧，直到我那天遇到了徐明清！”
“那天下午我剛賣完廢品，本打算去吃頓飯就回家去，結果剛好在路上遇到他，他長得實在是太符合我的口味了！我沒忍住就搭了個訕，本以爲又要捱罵，哪知道沒有。”
“後來我們就聊了起來，聽到他說他是去縣裡找工作，我就騙他說我知道有個地方在招工，問他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沒想到他真的同意了，所以我就等到天黑後把他帶到了楊家村的後山那片的水渠邊，準備把他那個了。”
說道這裡王文斌又撇撇嘴，“可惜小年輕就是沒有那些老傢伙聽話，他發現我在騙他後，就想要跑，我當然不能同意了，結果他居然大喊大叫的想要把人引過來，我沒辦法，只能隨便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把他砸暈了……”
“完事後我本想放他一馬，照舊拍了一些視頻讓他別想着報警，可是他說什麼也不聽，一個勁的罵我變態，說要讓我蹲大牢，這我能忍？乾脆就抄起那塊石頭把他砸死了。”
趙東來繼續問，“那你爲什麼要帶走死者的衣服，還要割掉他的哪裡？”
“因爲我想給自己留個念想，畢竟我是真的很喜歡他，他……”
“停，別說了，我已經瞭解了，那你還記得當時打他的時候，大概是幾點嗎？”
“可能晚上十二點左右吧，因爲害怕村民發現我是等到很晚才帶他過去的。”
趙東來點點頭，很好，死亡時間也吻合！
隨後他又問了幾個問題，發現剛好都能和案情一一對上，他也就沒再問了。
有了這些證詞，再加上他們掌握的證據，這個案子等再做完一些掃尾工作，就可以正式移交檢察院了。
趙東來立刻對羅飛招呼一聲，“羅飛，咱們出去吧！”
今天這場審訊，他的三觀簡直是碎了一地。
趙東來腳步飛快的走出審問室，剛剛在房間裡他甚至都覺得呼吸都是噁心的，出來後他先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嘿嘿趙隊怎麼樣，是不是三觀非常炸裂！”看出了他的嫌惡，王磊湊上來打趣道。
趙東來白了他一眼，“你這不是廢話麼，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說着他看了一眼楊肅、羅飛和張帆，“你們三個跟來我辦公室一趟。”
估計他又有任務要安排他，三人趕緊跟着他走了。
辦公室。
“一會兒你們立刻按王文斌提供的這份名單，挨個去走訪一下，確認是他不是真的猥褻了這些老人，如果是的話，最好說服他們出庭指證。”
王文斌這種情況，他們挖出來證據越多，刑警隊的功勞就越大。三人自然不會反對，當即就應了。
隨後羅飛又道，“對了趙隊，關於楊大偉那件事，剛剛王勇又有了新發現。”
說着他簡單的說了一下。
趙東來聽後，若有所思的說道，“那這個人確實有些問題……王勇那邊有消息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已經和王勇說了，有情況就第一時間通知我。”
“嗯，那咱們就先等等再說，對了你不是要去走訪那些受害老人，正好可以再暗中走訪一下楊家村的村民，打聽一下楊大偉平時在外面有沒有什麼兼職，咱們首先得確定他這錢到底是從什麼途徑來的。”
“好。”
楊肅和張帆聽得一頭霧水，“趙隊，你和羅飛在說什麼呢？我們怎麼有點聽不懂？”
最近刑警隊就王文斌這一樁案子吧？
那爲什麼他們聽着，這兩人怎麼像是在討論別的案子呢？
“哦忘記你們還不知道了，是這樣的，之前羅飛去走訪楊家村的時候，發現其中有個村民不太對勁，可能涉嫌殺妻，不過咱們現在還沒有證據指證這一點，所以你們心理有數就行，暫時先別聲張。”
“明白了。”
兩人慎重的點點頭，然後張帆這纔看向羅飛，“牛啊羅飛，就去了解個情況，你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
“直覺吧。”
“直覺？我去那你這直覺也太敏銳了吧！”
張帆說着，忍不住苦着張臉道，“話說我爲什麼就沒有你的直覺呢！”
趙東來開口道，“平時多認真留意周邊的細節，多思考，慢慢的你就有直覺了。”
“隊長能不能不要這麼忽悠我呀！”
“忽悠你？這都是有科學依據的。”趙東來說着白了張帆一眼。
張帆暴躁的抹了一把已經有些謝頂的腦袋，“算了，這就是天賦，我想也想不來，總之以後羅飛我就指望你了。”
“你平時多發揮一下你的直覺，多破幾樁案子，我們就算吃不上肉，好歹也能喝點湯！”
雖然羅飛破了案，獎金大部分都在三組，但是他們多少也能分到一些，至少要比破不了案強多了。
因此楊肅也緊跟着道，“對對對，羅飛以後就咱們刑警隊可就都指望你了，你一定要加油啊！”
“啥呀！”羅飛一臉的無語。
三組的幾個也說要指望他，現在一組二組也指望他，就算自己再強也帶不動這麼多人吧……
趙東來看不下去，板起臉訓道，“你們兩個好歹也是刑警隊的老人了，平時不知道多提升自己，現在居然還好意思和新人說這種話，你們好意思嗎？”
要是平常，他這麼說兩人可能真的要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羅飛是誰？那可是連市公安局局長都表彰過的優秀刑警，一進警隊就各種獎勵拿到手軟的天才刑警。
他們輸給他，一點都不丟人！
“趙隊，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本來就比不過羅飛，想要指望他也沒什麼不對的。”
“就是趙隊，我們這叫有自知之明！”
“你們兩個傢伙，以前我這麼說你們好歹還能慚愧一下，現在我看是徹底沒救了！”
“哈哈那是因爲我們已經認命了……”
笑鬧過後，三人又快速確認了一下各自要走訪的對象，然後這就下去各自行動了。
羅飛回到三組的辦公室，對了辦公室的四人道，“都跟我走吧。”
“組長，去哪？”
“當然是去了解情況，剛剛王文斌供出的那些受害者，趙隊讓我們全部都去了解一下，確認是不是真有其事。”
羅飛說着，忽然又看向孫軍，“對了孫軍，王文斌的手機是不是在你那？”
公安有規定，爲了防止犯人用手機和外界聯絡、傳遞情況，所以一般被羈押控制的犯人，手機都會被沒收。
而當時王文斌落網的時候，他的手機就是交給了孫軍保管。
孫軍點點頭，“是在我這，組長有什麼事嗎？”
“剛剛據王文斌交代，他每次猥褻了那些被害者都會拍下照片和視頻用來威脅受害者，要不走訪你就別去了，仔細檢查一下王文斌的手機，把他犯罪的視頻都找出來吧。”
羅飛話音剛落，孫軍就急忙大喊道，“組長這種美差你還是交給王勇他們吧，我還是願意跟你出現場！”
“我不行！我今天都沒參與抓捕，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怎麼着也不該輪到我頭上吧！還是交給趙城跟張帆兩人吧”
“反正我也不願意，組長你千萬別叫我看，否則我怕長針眼！”
“組長饒命啊，我也不想長針眼！”
四人爭先恐後的拒絕了起來。
其實羅飛也不想看到那些東西，所以見他們實在都不願意，看向幾人問道:“那你們要是都不願意，就讓一組或者二組來？”
“不行！”四人趕緊拒絕。
他們的獎金都是從這些方面來，誰能查出證據，誰查出的證據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這些全部都會被記入績效裡面，然後成爲他們的獎金。
所以這東西要是給了其他組，他們就等於丟了一件大功勞，四人怎麼可能願意做這種傻事。
“你們不想自己看，又不想把功勞讓給別人？那說說怎麼辦？”羅飛冷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