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分別數月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那個人還是莫君傑嗎。只是他那雙手還是如從前般溫暖,如少時般,他牽着他的手一起走在上學的路上。
莫君傑帶着莫曉傑路狂奔,直到跑出那條黑漆漆的小道他才停下腳步,卻沒有放開他的手。
剛纔是路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認錯人也是有可能的,那現在呢...在強烈的路光燈下,他還能認錯那了張他看了二十多年的臉嗎?
莫曉傑頭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忙不迭的掙開了被他緊握着的手,又連連後退了幾步。他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會是他的哥哥,可那種感覺爲什麼會是如此的熟悉卻又很陌生。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莫君傑從莫曉傑的眼裡感受到了震驚和不知所措,儘管看到這一切他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一樣的痛苦,但他依舊無能無力,以他現在的身份和處境,他能給自己這個弟弟什麼呢?
莫君傑不得不認清現狀,他不能因爲一時的心軟就打亂原本的計劃,現在還不是和莫曉傑團聚的時候。縱然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訴說,終究卻只能違心的再傷害他一次。
“我在幫楓墨寒做事,你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去,不要來攪這趟渾水。”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小杰...哥哥對不起你,可是我沒有辦法,都已經堅持了那麼久了,不能就此放棄啊。請你在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向爸媽贖罪,向你贖罪...
“莫君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你知不知道楓墨寒是什麼人?你怎麼會幫他做事呢!”
“夠了,我的事你別管!”他不能在繼續優柔寡斷下去了,如果現在不當即立斷就是害了他,他只能痛下決心再一次的選擇傷害他。
“哥!你是我哥,我爲什麼不能管,五年前你離開的時候我不能管,爸媽離開的時候我也管不着是不是?”莫曉傑不顧周圍走動的人羣,撕心裂肺的對着莫君傑吼道。
莫君傑的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畢竟埋在心底最深處的傷痛被一下子喚醒是痛不可言的。父母的死就像是一個噩夢一直纏繞着他,他每每從噩夢中驚醒都會一身冷汗,可不管多麼痛多麼自責,他只能裝作什麼都不在乎,繼續躺下,繼續僞裝,繼續堅守在他的工作崗位上。
雜亂的腳步聲似乎離他們越來越近了,莫君傑都知道這些腳步聲是從哪裡傳來的,又是什麼人發出的。那條小道出來就是莫曉傑住的賓館,莫曉傑什麼也顧不上的拉着莫君傑就往賓館裡跑去。
莫君傑微微的愣了一下,沒來得起反應就被莫曉傑帶動着跑了起來,目的地當然是南天住和他住的那間房。
“小杰,你...”莫曉傑不等他說完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要再說了,如果不想被抓,你就好好的呆在這。”
“小杰你怎麼會知道追我的...是警察?”
南天和莫曉傑的情況他都知道,就連他們是什麼關係他也知道。但這次即使南天知道時間地點,那他也不會知道楓墨寒會派他去交易,南天不知道,那莫曉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他怎麼會知道...是啊,他明知那個追他的人可能會是南天,他這麼做不是明擺着和他對着幹麼...呵呵,沒想到會爲了這個他曾最痛恨的人傷害了那個在乎他,呵護他的人。
“楓墨寒告訴我的,一個小時前他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你去代替他和別人交易了,所以我才...”莫曉傑沒有繼續說下去,他還沒消氣呢,就憑他幫楓墨寒做是這一點,就不值得原諒。
楓墨寒!他爲什麼要這麼做,莫君傑完全猜不到他這麼做的用意。他已經警告過他不許動莫曉傑的,這一次,他絕不會輕易就這麼算了,他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清楚。
當務之急是快些離開,想來那些警察很快便能找到這裡,到時候不但自己會被抓,連莫曉傑也會被連累。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把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弟牽扯進來。
“小杰你聽我說,我不能讓你幫我,你這麼做是會害了你自己的,我...”
“夠了,我求求你別在說了,我現在只知道你是我哥哥,別的...我真的沒有力氣多想,我甚至害怕這次放開了你的手,就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了,在哪裡見,你能告訴我嗎?”
真的,在莫君傑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剎那,他已經決定把對他所有的恨都放下了。只想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讓他做回原來的莫君傑,做回原來那個疼他愛他的哥哥。
也許這一切都是奢望,那個莫君傑已經回不來了,已經離他越來越遠,再也回不來了...
莫君傑對他的回答無言以對,他也希望能早點回歸到正常人的生活中,也幻想着某一天兄弟兩個能並肩走在一起。
問君歸期未有期,可惜他給不了他任何的承諾,哪怕是一絲絲的希望也不能留給他。
“對不起,你要的也許我永遠也給不了...”莫曉傑無謂的笑彎了眉,笑的眼淚也跟着溢出了眼眶,原來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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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算是白忙活了,人沒抓到還被他帶進了一條黑漆漆的小道,以爲那人想借此甩掉他們,沒想到他們拐了個彎出來呈現在他眼前的居然是他住的賓館。
這條近道到是他從未發現過的,一大幫人站在賓館門口眼睛直髮愣的等着南天發號施令。
南天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變,他四下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也不顧周圍人的目光,飛也似的衝進了賓館,好在他還知道把槍給收起來了,不然人家肯定會以爲他想入室搶劫殺人呢。
南天之所以會這麼着急,也不是沒理由的,他人是在外面,但莫曉傑還在裡面啊。萬一是楓墨寒使的詭計,或者說是早有預謀,那莫曉傑很可能成爲他的目標。
該死的,他剛怎麼沒想到呢,只希望那小混蛋能平安無事,不然他真不知道該該怎麼辦了。
房間內,莫曉傑依舊和莫君傑對峙着,一個想走,一個不讓走,直到聽到門外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後,兩人方纔安靜了下來。莫曉傑急匆匆的把莫君傑塞到了浴室裡,讓他不要出聲。
其實聽腳步聲他都能猜到是南天,這也正是南天小覷莫曉傑的地方,只要是莫曉傑熟悉的人,他能很快的從對方的腳步聲判斷出是誰。
南天火急火燎的衝回了他們住的那間房,甚至沒有向裡面的人打好招呼就一腳呼了上去,隨即門也配合的爲它敞開了。
莫曉傑顯然是嚇了一大跳,他雖已猜到了是南天,但他絕對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進屋,那架勢倒像是入室搶劫的。
看到莫曉傑好好的站在那,南天那顆懸着的心總算也可以放下了,想必那一腳是把他給嚇到了。“你沒事吧?”
“沒,沒事...”莫曉傑驚慌失措的把頭扭向了一邊,他必須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不能讓他看出任何的馬腳。
南天對莫曉傑的一切都瞭如指掌,甚至比他自己更瞭解他。他敢保證莫曉傑有事瞞着他,而且不是小事,不然他也不會一副手足無措錢卻偏要裝作鎮定的模樣了。
“沒事就好,把門關好,不管誰敲門都不要開,我忙完就立刻回來。”
“好,我知道了。”
雖然知道,他卻沒有當衆拆穿他,而是當做被矇在鼓裡似的轉身離開。莫曉傑對南天的背影感到一絲內疚,但同時又鬆了一口氣,他忍不住叫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他。
“南天!你...你小心點,我等你回來...”
南天淡淡的點了點頭,雖然他臉上沒有任何的笑容,但莫曉傑的心裡卻是溫暖無比的。
南天前腳剛走,莫君傑就從浴室走了出來,莫君傑沒莫曉傑想問題想那麼單純。他應該意識到他躲在這裡吧,卻選擇相信了那個小傻瓜,更沒有做出任何懷疑他的舉動。
莫君傑的心裡得到了一絲慰藉,南天對他弟弟的愛絕不亞於他這個當哥哥的。既然這樣,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對莫曉傑來說,呆在南天身邊纔是最安全的。
“小杰,有他在你身邊我就放心了,看的出來,他很在乎,很愛你。”
愛?這個字天似乎暫時沒有辦法理解,如果說是喜歡,那他也承認。南天喜歡他,他也喜歡南天,可是...
“他對我真的很好,雖然有時候...呵呵,可是我今天卻欺騙了他,他是個警察,那是他的工作,而我...”
“你剛纔應該把我交出去的,這樣你就不用覺得對不起他了。”
“我會還他的,我會用我一輩子的時間...去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