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娘整理東西的本事似乎比它噴火的本事還要大些。蘇錦歌原本那些放置的雜亂無章的物品被它整理的井井有條。這一番整理也讓蘇錦歌重新注意到了那些遺忘已久的物品。
丹藥兩顆:一顆築基時剩餘的築基丹,還有一顆在蓬萊仙島時得到的歸元丹。在九幽冰蓮那洞府中得來的兩袋不知名的種子。秦雲謙送的多寶樓的貴賓玉牌。還有君莫悲送的自行扇風的風輪和一隻儲物戒指。還有便是蘇青雪當初賠償與她的兩顆晗靈果。
這一整理,蘇錦歌也才發現原來這裡與蘇青雪有關的東西竟是那麼多。除了這兩隻晗靈果外還有一本遊記,一套功法。避水珠鏈、短劍、玉鈴鐺這些也都是因着蘇青雪,慕容衝才送與自己的。
蘇錦歌輕嘆一聲,將這些東西都收攏到了一個盒子中。
烏娘很是不高興的跳了起來,“哇哇,都是分類整理好的,你又在幹什麼?爲了歸整這些東西,我可累得三天三夜都爬不起來。”
此時它正立在那套奢華無比的靈石屏榻上,身前那架自行扇風的風輪正吱吱嘎嘎的煽動出陣陣香風。
蘇錦歌搖搖頭,“你累是因爲擺弄這些傢俱吧。”
烏娘一昂頭,“這些傢俱不也在歸整範圍之內嗎。”
蘇錦歌此時沒有心情與它鬥嘴,收好那盒子便拿起那兩顆丹藥出了空間,離開前不忘指着那兩袋種子對烏娘道:“有時間幫我找地方種了。”
烏娘登時絕倒在那奢華的屏榻之上。它只是一隻金烏獸而已,讓它整理東西已經是很出格的一件事了,如今竟然還想讓它翻地種靈植。這是把它當成什麼了。
蘇錦歌出了空間便直接離開服下了那顆歸元丹。這丹藥似乎有百毒不侵毒的功效,不知道楚瓔珞與風離落有沒有服下,效果又是如何。蓬萊仙島的丹藥直到與中元大陸不同,不知道吃下去用不用運功調息。蘇錦歌服下去許久都沒有發現身體內有什麼變化。儲物法器都有保鮮的功能,這丹藥該不會過期纔是。
蘇錦歌正躊躇要不要運功試試時,一隻傳訊符由窗口飄了進來。捏碎后里面便傳出了風離落的聲音,約她出來歸來鎖顏。
蘇錦歌下了小鏡峰,便見到了風離落那依舊張揚無比的大大笑臉。遠遠的他便揮動着手臂向蘇錦歌打招呼。待蘇錦歌來到他身前時,他便拉着蘇錦歌往小鏡峰上走去。
他在想什麼蘇錦歌一瞬間就想到了。她站定腳步,仗着一身巨力將風離落拉住,“我師父很忙,沒空見外人。”
風離落嘻嘻笑道:“小歌你何苦對我這麼大的敵意,小萱那裡哪裡有你說那般嚴重。你看你誤會了我一場,是不是該補償補償。”
蘇錦歌一怔,“你拿着鎖顏,是化成我的樣子去接近玉萱了。”
“小歌真是越來越聰明。”
蘇錦歌一陣惡寒,“你這一個月沒洗澡吧?”
風離落忙舉手道:“放心,我都是用的淨塵咒。”
蘇錦歌點點頭,攤開一隻手在他眼前,“鎖顏還我。”
待風離落將鎖顏放到她的掌心之後,她轉身便向着與回小鏡峰相反的方向走去。風離落一個箭步攔下了她,將那大大的笑臉湊到了她的眼前,“師妹,回去的路在這邊呢。”
蘇錦歌扯動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師父招人喜歡那都是天生的,就是讓師兄你接近了他,你也學不到什麼。”
風離落臉一垮,當即讓開了道路,“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送些好吃的給你。”
對着他的背影,蘇錦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她送吃的是假,想要尋機會接近重華真君纔是真吧。她的師父,連她都沒得幾天接近了。哪裡就輪到他來搶時間。要接近,也先等她搬出小鏡峰之後吧。
蘇錦歌將鎖顏收好,喚來小青往段玉萱的住所奔去。
那一日她與風離落點出那番話時,風離落分明一副察覺到什麼的樣子,要走鎖顏時頗有些心事重重。今日一見,他卻又是滿身的輕鬆。剛剛那句話亦是說的她摸不着頭腦。與其瞎猜不如直接去見段玉萱問個清楚。
來到段玉萱居住的小院外,蘇錦歌跳下來,要小青先在附近溜達一會兒。自己推開院門,徑直的走了進去。
段玉萱的小院子中有一架寬大舒適的鞦韆,蘇錦歌一進門便見到段玉萱仰着頭坐在鞦韆上輕輕的搖晃着。秋風起,漫天的黃葉飄落如雨。
這個畫面委實很美,可卻並不適合這個驕傲的姑娘。一瞬間,蘇錦歌懷念起那個總拿鼻孔看她的段玉萱。
段玉萱見到她進來,臉上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凝固,接着她又繼續望着天空輕快的搖晃起鞦韆來,“不是回去陪重華真君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蘇錦歌不知道風離落都與段玉萱說了些什麼,便也沒有答話,笑了笑走到了她的身邊。抓住一邊鞦韆索,轉身將屁股落在了鞦韆之上,還不忘將她往另一邊擠擠,以便給自己坐到的空間更大些。
段玉萱怔楞了片刻,那抹輕快頓時從臉上消失,她垂下頭低聲道:“原來是你來了。”
蘇錦歌轉頭看着她,“你知道了?”
段玉萱勉強笑了笑,“你身上總有一股花果的甜香,那個陪我了一個月的‘錦歌’身上可沒有。”
蘇錦歌將袖子湊到自己的鼻子下面,狠勁的聞了聞卻是什麼也沒有聞出來。
“那你也知道那人是誰了。”
段玉萱揚揚下巴道:“我連你都分得出來,怎麼會認不出表哥。”
蘇錦歌定定的看着她,“你該不會是覺得自己讓他心中有所負擔了,所以活活裝了一個月開心吧。”
段玉萱笑了笑,輕輕的搖動起鞦韆。兩人在漫天飛舞的黃葉慢悠悠的搖晃了一會兒,段玉萱才又開口道:“你費心了。不過要表哥那般心事重重,我還是寧願這個樣子。”
“你誤會了,我只是告訴他別傷了你。是他自己要裝成我的樣子來的,這事我也剛剛知道。”
“那酒,你還有嗎?”
蘇錦歌明白她說的是那桑葚釀製的解憂。便拿出一罈來給她,“想喝便喝吧,我陪你。”
段玉萱接過來,揭開泥封直接對着罈子灌了兩口。
這酒明明是甜的,卻能讓人不知不自覺的醉到人事不知。正如她對風離落的感情。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得這般難以自拔了呢。最開始只是喜歡看他笑,只是喜歡同他一起玩。後來成了習慣,再後來便是不知不覺的跌落其中,再難脫身。
天高雲悠遠,秋風送葉落。
鞦韆慢悠悠的搖晃着,兩人一人抱着一隻酒罈,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蘇錦歌見段玉萱臉上的落寞久久不散,便拍她的肩膀道:“不過一個男人,算得了什麼。怎麼就這副鬼樣子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這樣了。”
蘇錦歌笑嘻嘻的道:“來,我幫你鼓鼓勁兒。”
如今,人修與魔修之間小衝突不斷,大面上卻還保持着和平。不知什麼時候這和平便會被打破。中元大陸上許多修士的心絃都是緊繃着的。扶光掌門開陽真人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今日他全完沒有心思再去尋思人魔之間的和平問題。
看着站在屋頂上那位放聲歌唱的金丹修士,再看看圍在屋子四周的低階弟子們。開陽真人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頭疼纔好。又是這娃,這架勢一看就知道,又是喝醉了。
喝酒不違反門規,站上屋頂也不犯門規,唱歌自然也沒什麼。只是這三樣加起來,這情景就不是那麼無關緊要了。開陽真人扶着額,一陣無語。眼下這種情況去制止,沒有理由。不去制止,總不能就讓那姑娘把金丹修士的臉面全都丟光。
在他猶疑的功夫裡,四周圍攏起的數百名弟子都口瞪目呆的仰起頭,看着靈水峰那位蘇真人抱着酒罈在屋頂上興致高昂的唱着一首曲韻怪異的歌曲。這首曲子韻律有些怪異,蘇真人這放聲大喊的唱法也沒什麼美感。可卻真讓人聽得熱血起來。
“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裡,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麼我一定會去。
我想在那裡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懸崖峭壁。
用力活着用力愛哪怕肝腦塗地,
不求任何人滿意只要對得起自己。
關於理想我從來沒選擇放棄,
即使在灰頭土臉的日子裡。
也許我沒有天分,
但我有夢的天真。
我將會去證明用我的一生。
也許我比較笨,
但我願不停探尋。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遺憾。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廣闊不歷經磨難怎能感到。
蘇錦歌唱完一遍,衝着屋頂所屬的院落揮了揮手,隨即又重複唱了一遍。這一遍,便有些音律較爲出色的弟子跟着一起唱了起來。
有一名修士在人羣中喊了起來,“築基算什麼,我不就信我真的不行。”
出聲的這位,開陽真人是認得的。他是太一峰的的弟子,困在練氣大圓滿已久,曾試圖築基三次,都以失敗告終。
“就算靈根不好,也沒什麼大不了。”
“對,努力去走!走到哪裡都好,到最後不能讓自己後悔。”
“瓶頸算什麼,我要再去試一試。”
一片喧囂中,段玉萱搖搖晃晃的爬上了屋頂。站在了最高的屋脊之上,高高的伸出一隻手臂,大喊道:“男人算得了什麼!我,段玉萱,要走的路是踏定仙途,飛昇仙界!”
下面立刻有一羣弟子跟着振臂高呼起來,“踏定仙途,飛昇仙界!”
開陽真人沒有料到沒事情竟然向着這麼一方向發展了。他嗅了嗅空氣中那揮之不去的酒香味。有些懷疑起來:那種酒莫不是單純的聞一聞就會跟着醉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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