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一北,分道揚鑣,郭靖與黃蓉要成親,郭靖的幾位師傅是要參加的,而作爲黃藥師的女兒嫁人,黃藥師的弟子們也理當歸來幫忙。
陸乘風與馮默風都已經恢復如常了,歸雲莊被歐陽鋒一把火給燒了,陸乘風就拖家帶口地上了桃花島,又逢黃蓉出嫁這等喜事兒,那真是忙得不亦樂乎。
不過,梅超風跟江南六怪那是有舊仇的,然而當日梅超風要殺郭靖報仇,郭靖憑着黃蓉問顏元討來的假死藥,死了那麼一回,這仇恨也就一筆勾消,然而這三觀不同的人在一起,那吵架是完全沒法兒阻止。
江南六怪從來不是屈從於他們淫威之輩,能同意郭靖跟黃蓉的婚事,那已經是念着黃蓉爲了郭靖出生入死,對他們幾個也還算有救命之恩的份上,然而面對梅超風,他們的兄弟江阿生可是死在梅超風手上的。
是以郭靖跟黃蓉這些日子過得很是焦頭爛額,就爲了他們之間的吵鬧。論身手,江南六怪還真鬥不過梅超風他們幾個師兄弟。
原本還對他們多有敬意的曲靈風三師兄弟,在知曉這六怪連自己的師傅都看不上眼的時候,一但見他們六對一的要對梅超風出手,果斷幫忙,那就變成了六對四。
桃花島的武功秒殺了六怪太多了,六對四,江南六怪毫無勝算,郭靖真是拼了老命得攔着。可那是他攔得住的嗎?
這六對四一打,那真是打得天昏地暗,黃藥師壓根沒管,可這人一打啊,竟然打出交情了,最後竟然一起討論起武功來了。如此神轉曲,郭靖跟黃藥都大鬆了一口氣。
郭靖與黃蓉的大婚之期很快定下,洪七公趕着他們大喜的日子上了桃花島,黃藥師並不是喜歡熱鬧的人,見了洪七公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
但洪七公卻給黃藥師帶了不算很好的消息,“蒙古大汗與大理求親,指名要娶顏元。”
黃藥師的臉立刻黑了,洪七公一頓,“這消息你還不知道嗎?”
說完看向了黃蓉,丐幫的消息最是靈通了,黃蓉早該知道了,怎麼會沒告訴黃藥師。看到黃蓉的臉色也變了,洪七公明白了,黃蓉這是有意隱瞞。
“大汗,大汗已將近五十了,怎麼還會求娶段姑娘?”郭靖也是被這消息給震到了,隨口問了一句,黃藥師的臉也黑了,他也不年輕好嗎?
“七兄可有元兒的消息?”黃藥師是耐着性子問,洪七公道:“她自去了天竺,至今不曾離開。我只擔心,她那位皇兄會不會答應這門親事。大理與蒙古聯姻,強強聯手,大宋危矣。”
說到這裡,很是憂國憂民,黃藥師道:“不招呼七兄了,我要去一趟天竺。”
“好,你去吧!”到手的老婆眼看有人來搶,不趕緊護食去,那是傻啊!
“爹爹,今天是我跟靖哥哥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等等嗎?”黃蓉當然是攔着黃藥師的,這麼大的日子,黃藥師要是走了,往後她還怎麼見人。
黃藥師冷聲地道:“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倒是還與我叫苦?蓉兒,誰給你的膽子瞞着我此事?”
黃蓉被那麼責問,眼眶紅了,“瞞得爹爹又如何,她若是被許配給了蒙古的大汗,那隻能說她心裡沒有爹爹,若是不曾,她總會回來尋爹爹的,爹爹爲何這般着急?”
冷冷一笑,“我將你撫養長大,又教了你一身的本事,算是對得起你的爹孃了,往後桃花島留給你,你與我,不必再見。”
這是要斷絕關係的節奏,黃蓉煞白了臉,而黃藥師這一句話,算是把他與黃蓉的真正關係公佈天下了,原本還在想黃藥師如何能爲了一個女子連自己女兒出嫁都能棄之不顧,這下是全明白了。黃蓉的眼淚嘩啦啦地落下了,“爹爹是不要我了嗎?就爲了一個段顏元,你就不顧這十多年來我們父女的情份?”
黃藥師反問道:“我與你的父女情份,就是該叫你攔着旁人要娶我心愛之人的消息,叫我等着木已舟,唯有心痛懊悔?”
黃蓉的神色一僵,黃藥師道:“你有喜歡的人時,拼盡一切想與他在一起,不顧於我的不喜,眼下你做的這些,是在報復我?”
“沒有,我只是覺得她配不上爹爹,她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毫不留情地設計,叫他受盡痛苦折磨,這樣的人,爹爹豈能爲她所惑?”黃蓉終於是說破了對顏元的隔閡所在。
黃藥師道:“連一燈都不敢指責於她半分,你又怎麼敢說她的不是?”
此時真是對黃蓉失望透頂,黃藥師已經不想再與黃蓉說話,擡腳就走,黃蓉如何還能攔得住。
“師傅,你怎麼把這消息告訴爹爹。”黃蓉抹着眼淚,與洪七公控訴。
洪七公道:“蓉兒,若站在顏元的立場,她那樣折磨一燈纔是理所當然。黃老邪於你大婚之日離去,你便不喜,那你可曾想過,當初顏元幼時,一燈拋下了他們兄妹,她是受了多少罪才能活到今天,你只想着自己的苦,爲何不能想想別人受的苦?”
“師傅你也幫着她,她就是個狐狸精!”黃蓉本來就已經夠氣了,再聽到洪七公幫着顏元說話,那不好聽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蓉兒,段姑娘是個好人,你看她也幫了我們不少呢。”郭靖這老實人說着這老實話,真是再次把黃蓉給氣得半死,“你們,你們都幫着她。”
再也頂不住地哭着跑開了,韓小瑩與郭靖道:“靖兒,快追!”
郭靖並不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但他與黃蓉就要成親了,想想黃蓉平日對他的好,他還是追了上去。
“師傅與那段姑娘?”從來不知道自家師傅跟顏元還有什麼干係的梅超風,詢問了看向洪七公,洪七公大笑道:“只盼着黃老邪能早早給你們追回一個師孃。”
梅超風已經呆住了,而曲靈風吧,他算是跟顏元打交道最久的,一聽那是將來的師孃,心裡的忐忑真是藏不住了。
“師傅這樣的人,也只長卿公主配得上。”陸乘風是救過顏元命的人,顏元那等人,陸乘風很是推崇,他很是樂見黃藥師跟顏元能在一起。
馮默風是對顏元最不瞭解的,不過……“師傅所喜的定是最好的,我們就等着師傅的好消息傳來。”
那麼盲目的崇拜,可洪七公這心裡還是七上八下啊,這麼兩個人千要別分了啊,從國勢而論,大理與蒙古若是聯姻,夾在中間的大宋,那可就危險了……
黃藥師真是飛一般地趕往天竺呢,直奔天竺聖僧的住所,顏元早早地告訴了黃藥師地址,黃藥師打聽着到達時,正見顏元逗着一個小朋友,看到顏元那一刻,黃藥師那懸着的心是落下了。
“顏元,這是來尋你的人。”引着黃藥師來的是一個年紀的姑娘,說着天竺的語言。顏元聽到聲音擡起頭,“你怎麼來了。”
小朋友也不逗了,這就往黃藥師走來,黃藥師見到顏元,總算是露出了笑容。
“爲你而來!”黃藥師這麼一說,顏元眉開眼笑的,“你是來給我灌迷湯的呢?”
“有用嗎?”黃藥師一本正經地問,顏元卻是嘻皮知臉地回答,“看你表現嘍。”
這會兒屋裡走出了一個人,正是天竺聖僧,顏元連忙爲黃藥師引見,除了生孩子什麼都會的黃藥師呢,果然懂得天竺語。
然後顏元就聽着黃藥師從天竺聖僧的嘴裡套出了沒來得及問顏元的話,比如,顏元爲何逗留在天竺這麼久?比如,顏元身上的毒根除了嗎?後續還需要做些什麼?
天竺聖僧這等老實人,哪裡懂得那些彎彎道道,就連黃藥師沒想到要問的事,一股腦的都說了。
然後天竺聖僧就開始誇黃藥師了,顏元與天竺聖僧交好,亦父亦友一般,顏元跟黃藥師的事情,顏元曾與天竺聖僧提起過,萬年雪蓮還是黃藥師給摘的,黃藥師也同樣精通醫毒。
誇過之後,黃藥師就被天竺聖僧拉走了,顏元掩口直笑先走了。他們倆要怎麼溝通就怎麼溝通。
聖僧此處有不少來求醫的人,顏元住了這一陣子,與周邊的人都混得很熟,顏元這一出去,那就有人問起了,那是你的情郎嗎?
顏元笑着回答是,可叫不少愛慕顏元的年輕人,心碎了一地。
然而黃藥師的長相擺在眼前,那丰采高雅的模樣,很是打擊人。顏元也早早對外宣稱自己已有情郎,原本以爲是顏元的託詞,如今親眼得見,如何還能不死心。
沒能與心上人好好說說話,卻被一個和尚拉來探討醫術,黃藥師一直都注意着顏元那邊的動靜,聽到顏元大大方方地承認他是她的情郎,心上似是抹了一層蜜……
好不容易與天竺聖僧研究了近半日,聖僧總算是放人了,黃藥師立刻就拐了過去,直接壓住顏元親了一頓……
如飢似渴!被黃藥師壓着的顏元腦海瞬間冒出這麼四個字,黃藥師控訴,“你還能走神。”
被一再打擊的男人卯足了勁兒。顏元的脣都腫了,捂着臉想着她可怎麼見人。突然想起一件事,“黃蓉不是要嫁郭靖了,算算日子,你現在也不該在此?莫不是,出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聰明人呢,總能從細節察覺出問題,黃藥師伸手摸摸她的頭,“不若你先告訴我,蒙古與大理求親之事,你要如何解決?”
顏元看了黃藥師半響怪道:“哦,是怕我始亂終棄,所以連參加黃蓉婚禮都等不及地來尋我了。”
“是不是很開心?”黃藥師哪裡會聽不出顏元語氣中的得意,反倒惡狠狠地問,顏元昂起頭道:“當然開心了,你把我放在心上,連養了十幾年的女兒都丟下不這管了,我如何不開心。可黃蓉啊,這回是更恨死我了。哈哈……”
她不是很喜歡黃蓉,黃蓉呢,或許也能感受到她的不喜,所以也不喜歡她,然後呢,顏元在黃蓉的生活裡無孔不入,她最看重的三個人,黃藥師,洪七公,郭靖,那都幫着她說話。尤其是黃藥師,曾經是黃蓉以爲的父親,卻爲了顏元挑拔了他們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的事實。
如果沒有顏元,黃藥師早與黃蓉說了此事,黃蓉未必見得會有多難過,然而顏元是黃蓉一開始認爲搶了她娘位子的人,再曝出身世,黃蓉敵對於顏元,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黃藥師啊,是不欠黃蓉的,也不必過多在意黃蓉的想法,可這手段太粗暴,黃蓉可纔剛及笄,從前是被黃藥師寵着長大的,突然之間因爲顏元而一落千丈,黃蓉不怪顏元那纔怪。
“往後與她再無相見,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聽聽黃藥師這滿不在乎的語氣,顏元深刻地以爲,黃藥師這骨子裡的淡漠,更是一種愛慾其生,恨欲其死的霸道。
“黃島主莫不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兒沒告訴我?”顏元戳了戳黃藥師問。
黃藥師道:“我答應了蓉兒的父母將她養大成人,教她識文斷字,自問這些年來從來不曾薄待於你,可她與你並不對付,我不能叫你受委屈。蒙古向大理求親之事,她早知道卻瞞着我,若不是七公來桃花島參加婚禮,我至今還矇在鼓裡,她如此蔑視於我,妄圖插手我們的手,令我不喜,故而來此前,我與她道明瞭不必相見。”
顏元真是頓住了,黃藥師這乾脆利落的勁兒,真是好爽呢!原本就不喜歡黃蓉的人,想到以後不用再跟黃蓉打交道,真是太好了,要她矯情的跟黃藥師說不須這樣,呸,顏元都得要糊自己一臉。
“小姑娘家家的,心性未定,你也別跟她生氣兒。如今她已出嫁了,往後的主心骨也在郭靖那處,你雖與她並無血緣關係,總還是養了那麼多年,我都不跟她生氣,你更彆氣了。不過,你怕什麼蒙古向大理求親啊?當我們大理上面都是傻瓜嗎?”顏元捲起袖子開始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