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迪似乎有點試探的口氣:“你對以列色人什麼態度?”
齊天林斜靠在椅背上看着豪華釉面紅衫木桌對面的島王先生,手指呈爪狀玩着自己的水晶方樽,裡面的醇色酒漿輕微的盪漾着,眼角玩味的挑了一下:“沒態度,跟我不相干,從來沒有交集,談不上善惡感,怎麼,您有態度?”
太有態度了,維拉迪優雅的靠在椅背上笑一笑:“衆所周知的原因,迄今爲止德國人都沒有插手過任何關於那一帶的事務,太敏感了。”
齊天林喝一口酒,帶點杏仁味道,不怎麼喜歡的皺皺眉:“難道您或者您的什麼朋友也想參與到那一帶的大雜燴裡面去?”
維拉迪搖頭否認,有些鷲利的目光卻冷靜的看着齊天林的表情:“那裡不過是個舞臺,一個什麼戲子都想去演出一下的舞臺,有志於當導演的人,是沒興趣到舞臺上面去表演的。”
齊天林頭疼這種帶着暗示、隱喻、抒發感情的談話模式,主動的伸手抹抹自己眉間的皺紋:“您說直接點,我文化沒安妮那麼高……”
維拉迪哈哈哈的笑起來,這種笑聲倒是讓原本打算過來的莫森停住了腳步,順勢在那邊跟保全主管討論今天的一些細節,偶爾看過來的目光有些羨慕,作爲一個兵,或者說軍人,除非從政,地位始終也就是那樣了,齊天林似乎從另外一種途徑上面跨越這條鴻溝,跟這些上層人士建立起了非同尋常的關係,這是一直致力於想往上爬的莫森最期待的,或許跟齊天林綁緊點是個不錯的選擇。
島王先生雙肘放在了光滑的桌面上,上半身前傾,帶着點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德國!現在已經是全歐洲無可爭議的第一強國!德意志民族又一次興盛起來了,但是德國!依舊又變了成了空有一身強力,卻沒有主權,到處都駐紮外國軍隊的屈辱局面……”這段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目光卻還是死死的盯住齊天林的表情。
齊天林沒表情,恍若未覺一般:“是麼?美國軍隊歐洲司令部就在德國吧,誰叫你們二戰造孽……日本不也差不多……我看日本人就從來沒有覺得美國人在自己國土上橫行無忌有什麼不對。”
維拉迪卻被這句聽起來淡心無常的話給激怒了:“他們是給美國人舔屁股的狗!我們是高貴的日耳曼民族!兩碼事!”突然加重的語氣,嚇了不遠處的幾人一跳,維拉迪之前看似無意的把電視聲音開大了,稍遠一點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是能感覺氣氛。
齊天林還是笑眯眯的,他臉朝着後面的,那些人看見還以爲他在
給維拉迪賠小心:“美國人在德國還是要低調得多吧……還有多少個基地在德國?現在都撤得差不多了吧?”
維拉迪不想跟他糾纏這個讓德國人一直都惱火萬分,卻又無可奈何,還患得患失的事情,直接拉到關鍵點:“你就不覺得這樣的情緒跟心態意味着什麼嗎?”
齊天林真的對這些政治上的東西比較遲鈍:“沒工夫思考!所以這點我還是佩服華國領導的,無論怎麼樣,把當年外國軍隊盤踞在國土上八國聯軍時代慢慢騰騰的打理成了現在的樣子。”
維拉迪哼一聲,有點悻悻的坐回去:“華國跟德國從來就沒有什麼直接矛盾……”
齊天林笑着指指機尾示意起飛的方向:“我只是順口說說,我是南非人呢……華國跟我屁關係沒有,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維拉迪靠回椅背上的時候,表情也輕鬆的笑起來:“那當然,雖然德國跟華國沒有矛盾,但是一個紅色政權的人還是不容易得到認可的……你幸好不是……”交談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結束了,剩下的就是不痛不癢的關於下午戰鬥的事情。
維拉迪主動提出,他將採購兩部掠奪者交給齊天林的私人公司使用,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改進或者實用價值,今天己方唯一的死亡,還是還是給這位島王先生留下了深刻印象。
齊天林好奇:“您不是一直做地產生意麼?”
維拉迪驕傲:“德國人在工業機械纔是世界第一流的,地產?那不過是斂財罷了……”
好吧,齊天林表示不瞭解德國人的這種高級趣味性,晚上回家才諮詢偉大的公主……
安妮聽了齊天林詳細複述的對話就笑起來:“這就是典型的納粹主義口吻,他對你倒是沒掩飾。”
齊天林不熟悉:“他反覆詢問我的態度什麼意思?”
安妮攤攤手:“他也許就是在試探你,看你的傾向是什麼,有沒有認同他們的可能……認同?還真難,二次世界大戰怎麼來的,就是德國人因爲一戰失敗被瓜分,被割據要賠款,結果短短時間復興起來,當時發出的聲音就是和這個一模一樣的聲音,希勒特也就是利用這種德國國內的呼聲上臺的,然後隨之展開的民族復仇主義才激化起了戰爭……嗯,我是這麼理解的,可以說二戰結束依樣畫葫蘆用的留下德國這麼一個跟一戰差不多的結局,其實就是美國人在埋下個根子,製造矛盾的根子……只是以前被所謂冷戰給壓制了……”
齊天林恍然,但是力求跳出複雜的政治格局:“打住!這些東西知道個大概就可以了……那爲什麼德國
人這麼痛恨猶太人?別跟我說,光是爲了保持日耳曼民族雅利安人的純潔性……”
安妮端着一杯香檳笑得風輕雲淡:“據說是希勒特對猶太人痛恨不已,我跟你說了這其中有宗教的原因在裡面,但是不可否認猶太人的經濟能力太強大,從那時起就控制了世界金融的很大一部分,到現在爲止,這些財團纔是操縱世界風雲的背後推手,美國不過都是推到幕前的工具罷了。”
齊天林只能運用自己那貧乏得可憐的經濟知識:“索羅斯?”
安妮點點頭:“這不過是衆多現代社會猶太經濟的代表,操縱的財富用富可敵國來形容都輕了,看看他們做了些什麼?歐洲金融危機一個星期就在英蘭格狂斂十五億美元,亞洲金融危機四小龍被他殺死兩條半,這就是他們斂財的手法,毫不留情,冷酷到無以倫比,他們考慮過這些做法會給這些國家經濟造成什麼後果麼?帶來的是多少人失業和多少人跳樓麼?沒有!所以猶太人招致那麼多人的痛恨,也是有道理的。”
齊天林異想天開:“要不要我去暗殺了他?”
安妮嗔怪的踢了他一腳:“這是一個金融體系,我這種經濟學碩士看着都高山仰止的體系,你懂個啥,老老實實的陪着你的老婆抱孩子去!”因爲第二天齊天林就要趕緊到法西蘭看看柳子越母子倆還有瑪若,然後就要奔赴戰場了,安妮終於沒有掩飾住自己那種眷戀的感覺。
齊天林也覺得有些掛念:“以後儘量少接這種長期的單子……”一攬手橫抱了安妮坐在窗前,讓兩人更親近一些。
安妮輕輕點頭:“你在做你的事情,我不多問,心裡有我就好,所以一切事情多想想我,就會謹慎小心一些……但無論出什麼樣的亂子,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
也許從宏觀的層面,安妮纔是最明白齊天林大概有個什麼思路的人,蘇珊都只是覺得齊天林在泄憤,而瑪若就只歸結爲業務……
但女人的第六感是真敏感,在法西蘭的晚上,瑪若就狐疑:“小蘿莉回來是不是有點什麼不對?”柳子越一直在巴黎操作自己公司,在回國處理事務以前非常忙碌,這一次還沒有看見過蒂雅,聞言好奇的看看。
齊天林裝聾賣傻:“有什麼不對……”
瑪若指指周圍的餐桌:“你從美國回來,多少也有些日子了,我昨天問她要不要跟我一起過來,她居然說不着急,反正要跟你出差……”
齊天林正面表揚:“說明她長大了嘛……知道不那麼粘着人。”
柳子越就把兒子遞過去:“喏,這個還沒長大,
粘着你吧……”
抱着小鼻子小眼睛的兒子,齊天林自己還在適應做父親的感覺:“挺……神奇的,我還完全沒有那種慈祥的感覺吧……”帶走生命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但帶來一個生命對他來說卻是第一次,所以在巴黎停留的時間陪着兒子的時間真有點多。
瑪若有點眼熱,自然是加緊了自己的計劃,用她的話來說:“孩子的父親到處忙碌,身邊有個孩子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況且我現在也更理解蘇珊,經常跟她一起吃飯呢……”
這樣的生活其實也只有短短几天,中途安妮還過來打岔,直到蒂雅不聲不響的帶着三個小黑妞跟幾名最後的廓爾喀來到巴黎,齊天林就告別心愛的人,一起直飛巴基坦斯。
因爲從這邊進入那塊複雜的地區,纔是最容易接觸到實際情況的,這也是MI6的狠辣之處,一開始就把齊天林的整個部隊置於生死一線中!
一塊外國軍隊從來沒有染指過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