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二樓只有一個大大的會出現在一般家庭裡的長形飯桌,桌子四周是一圈環形排列的沙發。

任書已經隨意找了個沙發坐下,一擡頭卻看見歐珂在往廚房那邊走。

怎麼這麼不受控制!他習慣性的皺眉並且厲聲說道:“過來坐下!”

結果歐珂毫不畏懼的朝他做了個鬼臉:“不好意思哦,我覺得阿姨比你好相處,我去陪阿姨聊聊天。”

任書的媽媽唉,去問問看任書有沒有做過什麼囧事,說不定以後可以作爲要挾他的把柄。

之前說過,樓上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通過一個吧檯與外面隔開,貌似只爲親友服務。任媽媽就在吧檯那邊井井有條的大展廚藝,看到歐珂過來很開心:“怎麼不去那邊坐,這邊有油煙很嗆的。”

“不會啊,我在這不會影響到您吧?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其實歐珂在家非常的懶,如果讓她媽或者歐瑋或者任何一個給她做過飯的人知道她主動提出進廚房,一定會把眼珠子瞪出來的。

但是,雖然這是菜館,不過又像是去人家家裡做客的感覺,而且還有長輩在。雖然她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來到這裡,雖然這個長輩看起來又不太像是個長輩,她還是覺得應該客氣一下。

結果,任媽媽樂壞了:“不用。你陪阿姨聊聊天吧。”

“其實阿姨一直很喜歡你哦,從你跟任書比賽開始,自始至終阿姨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任媽媽果然是認出了歐珂,那麼,她豈不是根本知道歐珂跟她兒子表白過?

歐珂尷尬了。所以說人是不能做錯事的,否則就會像她這樣,一輩子帶着污點啊!

但不管怎樣,她還是很感激任媽媽能跟她說這樣的話:“阿姨,謝謝你哦,不過最後我還是輸了。”不管是哪方面,都輸的很徹底。

任媽媽正在切土豆,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總覺得她落刀的力度狠了一些:“是啊,真可惜。”說着,居然還深深的嘆氣了。

她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兒子輸?

歐珂不知怎麼變成自己安慰任媽媽了,還是因爲人家的兒子贏了自己。她想,任書有時候是對的,她應該乖乖的坐在沙發那裡等着。

“那個,阿姨,都過去這麼久了。再說勝敗是兵家常事,失敗是成功之母嘛!”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可是到現在還耿耿於懷的話,確實也沒必要的。“而且,輸給任書我也算是心服口服。”

“你別跟阿姨打官腔。那小子是我生出來的,我還不瞭解他嗎?我跟你保證,他不是不喜歡你,只是臉皮太薄了,才口不擇言。”任媽媽又狠狠落下去一刀,眼睛卻瞅了一眼不遠處的任書,看得歐珂直冒冷汗。

不過,她更在意的是任媽媽說話的內容:“誒?阿姨你在說啥什麼?”

“說你跟任書告白的事啊!”

原來她們一直在雞同鴨講。不過,歐珂還是很感動的。她一直以爲全世界的人都不贊同她做那麼莽撞的事,包括家人朋友都在事後不止一次的數落她。

可這個時候,居然有人說支持她。

“阿姨,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那樣就不會差點否定自己懷疑世界還想報復社會了。

任媽媽又嘆了一口氣,她不是沒想過下臺後去安慰一下這個女孩子。不過誰想到沒多久,自家的臭小子居然變得更加落魄,果然是遭到了報應。

“這都是註定的,你看你跟任書現在不是挺好的嗎?”雖然中間耽誤的時間有點長,不過結局還算不錯嘛。

歐珂終於知道任媽媽是誤會了:“阿姨,我現在跟任書是合作關係,您可別多想。”

“合作什麼?”任媽媽笑容不減。“阿姨也不管你們是爲什麼又在一塊了,不過你是個好孩子,任書也是有優點的,只要給你們時間相處,一定可以擦出火花的。”

阿姨,你還真樂觀。

歐珂知道越解釋越說不清楚了,只好無奈的乾笑幾聲,不想再探討這個話題。

任媽媽的手藝果然很好,歐珂破天荒的吃了平時兩倍的飯量。

臨走的時候,任媽媽一直把她送到門口,揮着小手絹要她務必要常來玩。

歐珂摸摸自己滾圓的肚子,心想多來幾次的話估計胖個十幾斤不成問題吧。

任書開車送歐珂回家,憋了一晚上了,他一關上車門就開始審問她:“你跟我媽都說什麼了?”

“沒什麼,隨便聊聊啊。”吃飽了就開始犯困,歐珂漸漸開始有些意識不清。

“你記住,吳涯跟悅涵的事,先不要告訴我媽。”

“爲什麼?”

“我媽她,不是很喜歡我插手悅涵的事。”

這樣啊。“阿姨說你比完賽以後消失了一會,再出現就失魂落魄的。哦,我懂了,她肯定是心疼你被悅涵姐拒絕,所以纔不喜歡她。”

任書微微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卻看到一個困的眼睛都要睜不開的歐珂。難道她說夢話也這麼準?

稍稍放慢了車速,讓車行駛的更加平穩,任書注視着前方,有點像自言自語的說:“是啊,她確實是因爲這個原因。從小到大,她不允許我受到任何傷害,就像我不允許自己失敗讓她失望一樣。

可是她不知道,我會失落是因爲烏鴉。”

這是歐珂睡着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因爲實在太困了,所以大腦自動的把後面的話簡單儲存了,並未及時加以分析。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她睜開眼睛看着天花板,愣了好久,突然睜大了眼睛。

任書的話被按了回放鍵,在歐珂的腦子裡清晰的冒了出來:我會失落是因爲烏鴉,因爲我騙了他。如果不是我,他們不會分開。那天我跟悅涵表白,被烏鴉給看到了。他事後去找我,我跟他說悅涵的事以後都不用他再管。烏鴉離開的背影很落寞,我卻爲了可笑的自尊沒有說出實話。後來,他跟悅涵兩個人都跟我失去了聯繫。

所以,事情的順序其實是這樣的:歐珂跟任書表白,被拒絕;任書跟齊悅涵表白,被拒絕;吳涯只看到任書的表白,沒看到齊悅涵的拒絕;事後,吳涯不甘心跑去任書那裡問個究竟,結果被任書騙了,然後吳涯傷心的不與他們兩個聯絡,齊悅涵突然找不到吳涯,漸漸的自己也失去了消息。而任書,開始承受良心的譴責。

“任書,我還真是看不起你。五年了啊,你要是有心的話,找吳涯和悅涵姐把話說清楚也好,找我來道歉也好,都不是那麼難辦的事情吧。結果呢,口口聲聲說愧疚,還不是放不下面子,非得等無意遇見了才肯認命的去補救!你想補救,人家就要原諒嗎?也就是本姑娘善良,不跟你計較。不過這次還想我幫你,沒門!”

“姐,一大早你在跟誰說話呢?”隔壁的歐瑋被她這番慷慨激昂的陳詞給吵醒了,心想是誰惹到姐姐了?

歐珂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大聲了,心裡不禁責怪起任書來。

“沒事,小瑋,你起牀了嗎?該準備開店了。”

伸個懶腰,站起來拉開窗簾,外面陽光真好。

歐珂決定,她要回復到認識吳涯以前的生活。

要是任書再敢來煩他,別怪她翻臉無情!

狠話說了不到三個小時,歐珂就聽到店門口有可疑的聲音,好像是誰的車停在附近。

難道是任書?糟糕,她還沒想好怎麼趕他走呢?

直接拒絕?這個昨天試過了,他貌似不買賬。耐心講道理?她不確定任書能不能聽得進去。

說起來,他們倆好像一直都存在溝通障礙的。

要不,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吧,先尿遁一下好了。

歐珂這個沒出息的想法剛冒出來,就聽到有個男人在門口叫她:“阿珂。”

就跟突然中了咒語一樣,歐珂身體一僵,然後以機器人的姿態緩慢的轉過身去對着門口,意外的張大了嘴:“老大?”

怎麼也想不到吳涯會來,她還以爲昨天跟着任書去鬧了一場,已經把老大氣到再也不想見她了。

可現在吳涯笑容可掬的坐在小花凳子上,端着番茄汁喝的很歡樂。隨着紅色的液體被他越喝越少,歐珂突然覺得杯子裡裝的根本就是自己的血,而且已經快要被老大喝乾了。

老大是不是發現他們在騙他了?看任書那樣就知道,欺騙老大的後果是很可怕的。

在這一瞬間,歐珂決定坦白從寬。

“老大,都是任書一個人出的主意,我是被逼的。”

“嗯。再來一杯!”吳涯點點頭,同時把杯子遞給歐珂。

歐珂立刻小跑着去給老大倒番茄汁,心裡腹誹着:喝這麼多,酸死你。

可一看到吳涯笑着喝番茄汁的樣子,歐珂什麼想法都不敢有了,繼續立正低頭交代:“任書說他當年爲了自己的面子,無意中導致你和悅涵姐勞燕分飛,一直很愧疚,所以希望爲你們做點什麼。”

任書,我算對你仁至義盡了,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落井下石。

“那你呢?你是爲什麼要那麼做?”

“我?”歐珂擡起頭,突然想到任書給她的回答。“因爲悅涵姐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她幸福。因爲我不希望自己夾在你們中間,變得不快樂。”

五年前的自己一無所知,陰差陽錯的成了一個導火線;可是五年後的歐珂已經徹底明白,自始至終,這都是他們三個的愛情,與自己無關。

吳涯晃着還剩了半杯的番茄汁,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一點不平靜的紅色。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無奈,卻沒有掙扎:“阿珂,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沒有把握給悅涵幸福,可是我會努力讓你快樂。所以,希望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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