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皮突然感覺腦門一片冰涼,眼珠子一轉,嚇得倒抽一口冷氣,兩腿一軟,當場跪在那裡。
一隻槍頂在他的頭上,桑白雲一臉殺氣騰騰,雖然頭髮上面還彆着兩朵野花,但卻不再有一點嬌俏模樣,倒是有幾分母夜叉的感覺,但絕對是漂亮的母夜叉。
腦門上被頂只槍,說來似乎非常輕鬆,但要是你的腦門上真的頂了一把,那你就知道其中的滋味了。
此時,果皮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跪在地上全身打顫,他感覺那隻槍隨時都可能震天一響,然後他的腦袋就會開花,這一輩子也就永遠地結束了。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在死亡面前,無論高低貴賤、善惡美醜,衆生都一律平等。
再兇惡狡詐的人,當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們都會迴歸到最初的時候,就像剛剛出生一樣柔弱無力,展露本性。
果皮的確是一個膽小之人,但越是這種人,越有可能變節,因爲當週震拿一把槍抵在他的頭上時,他肯定連小時候偷鄰居家地瓜的事情都會全說出來。
桑白雲美目微眯,射出兩道寒光,冷冷道:“再不說實話,我一槍崩了你!”
“姐,姐姐,別別啊,我我我說,我說,我我真的沒有說啊……”
這傢伙被嚇得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但還是一口咬定,他沒有告密。
桑白雲寒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完,手指一扣,槍響了。
果皮全身一震,感覺腦袋被轟得稀爛,但這一刻他居然變得不口氣了,大叫了一聲:“我說了,姐你饒了我吧!”
空氣中散發着硝煙的味道,但果皮的腦袋並沒有碎,連傷口都沒有一點,因爲桑白雲用的是教練彈。
她是警官,不可能隨便殺人,剛纔不過是嚇唬果皮而已,沒想到真的起了作用。
一拳擊出,果皮整個人被打飛出去,落在四五米遠的地方。
果皮知道桑白雲厲害非常,不敢反抗,只是捂着肚子叫道:“桑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周震查到我的頭上,我如果不說,他肯定宰了我,你就饒我這一回吧。”
“你就不怕我宰了你嗎?”
“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不會亂殺人的,但周震會啊,他就是一個大魔王,吃人不吐骨頭!”
桑白雲聞言微微一嘆,果皮說的是事實,壞人做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是好人不行,他要受到各種約束,而正是這種約束,造成好人在跟壞人爭鬥的時候總是吃虧。
“果皮,我當時說過,做線人是將功贖罪,雖然你這一次背叛了我,但也曾幫過我不少,你現在可以選擇離開野蜂堂,做一個正常的人,過正常的生活,跟以前的一切一刀兩斷!”
停頓一下,桑白雲又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回到野蜂堂,但如果被我抓到,我絕不饒你!”
這時,果皮突然道:“姐,我我,我,你你……”
這傢伙太激動,以至於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讓桑白雲感覺非常奇怪,於是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果皮突然跪在地上,衝着桑白雲通通通磕了幾個響頭,說道:“姐,謝謝你的不殺之恩,我我,我一定做個好人,但、但走之前,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桑白雲眉頭一皺道:“什麼事?”
“周震想要對付你,這次他放過我,就是想讓我給你一些假情報,到時好讓你上當。”
桑白雲聞言一怔,覺得這件事情有點不對勁,按理說果皮告密,周震應該好好獎勵,爲什麼還要殺他呢?
她看了看果皮,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向周震告密的?”
“就是今天上午,周震查到我打聽過他的去向,於是就把我叫了過去。我是真的害怕,他就是一個魔鬼,這纔沒辦法出賣了你。”
桑白雲大吃一驚,如果事情真如果皮所說,那麼真正的告密者就另有其人,而這個人除了畢加索,就再無第二人選了。
但果皮會不會說謊?
應該不會!
因爲他既然已經決定離開野蜂堂,就沒有必要再說謊了,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道理。
桑白雲沉默半晌,緩緩道:“你繼續留在野蜂堂。”
“不不,我再也不想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你留在野蜂堂,假裝答應周震,給我提供假情報,明白沒有?”
果皮呆呆地搖了搖頭道:“不明白,那樣做豈不是害了你嗎?”
“既然我知道是假情報,又怎麼能害到我呢?”
“哦,我好像明白一點。”
兵法有云,善用兵者,必會用間。
間諜默默無聞,不顯山不露水,但歷來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戰場上是如此,商場上是如此,刑偵工作同樣是如此。
果皮先是桑白雲的間諜,被周震發現後,將他變成了反間,而現在桑白雲再反一次,果皮就成了雙反間諜。
小人物也有大事業,也有精彩的人生,果皮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因爲機緣巧合,他所經歷的事情,絕對不遜色於任何一個馳騁疆場的大將軍。
韓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此時正在林兮的董小米的精心照料下,幸福的生活着。
林兮正在削蘋果,尖尖的手指不停轉動,果皮慢慢變長,垂了下來,不一會兒就削好了。這還沒有結束,因爲韓楓傷得太重,嘴不能張得太大,所以林兮又把削好的蘋果分成小片,用牙籤插上,一片一片喂他吃。
韓楓躺在病牀上,享受着美人的服侍,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雖然身上痛得要命,但只要心裡是甜的,值了!
董小米已經把熬好的銀耳羹倒在小碗裡,感覺還是有點太燙,於是用嘴吹了吹,等到溫度差不多了,這才端了過去。
“表哥,快把嘴張開,我餵你喝。”
韓楓嘴裡唔唔兩聲,卻是不張開嘴巴,董小米瞪着他道:“喂,我可難得這樣一回,你要再不張嘴,我自己喝了。”
林兮將小碗拿了過來,笑道:“我來喂。”
韓楓嘴裡又唔唔兩聲,便卻乖乖地張開了嘴巴,一邊吃着一邊吧嘰着嘴,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讓董小米恨不得活動一下拳腳,讓他的住院時間再增加一年半載。
突然,門口捲起一道冷風,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董小米大吃一驚,急忙抽出黑色棍子,對着人影悶了過去。
那人身手極爲了得,一伸手便將董小米的手腕托住,大喝一聲道:“別動手,是我!”
“桑白雲,你搞什麼東東,嚇我一跳。”
“我找韓楓。”
董小米一聽,立即怒道:“你昨天不才說過,再不找他了,現在病還沒好,你又來,什麼意思?”
“我問一點事情。”
董小米扭過頭,衝着韓楓大聲八氣地道:“別吃了,再吃就成飯桶了。”
韓楓
的嘴角一抖,露出極爲痛苦的表情,林兮心疼地道:“小米,聲音別太大了,看把他嚇得。”
董小米晃過來,瞅了瞅韓楓,笑道:“姐,我看他早就好了,就是賴在牀上享清福,咱們都被他騙了。”
韓楓趕緊搖頭,滿臉痛苦。
這時桑白雲走上前來,問道:“畢加索在哪裡?”
林兮聞言一愣,奇怪地道:“巴伯羅·魯伊斯·畢加索?”
桑白雲瞪了韓楓一眼道:“他要認識巴伯羅·魯伊斯·畢加索,我就跟文森特·威廉·梵高同桌。”
韓楓被搞得暈頭轉向,開口道:“你們在說什麼,能好好說點聽得懂的嗎?”
董小米主立即大叫道:“你看,我果然猜對了,他就是故意裝的!”
韓楓趕緊閉上嘴巴,但又感覺應該爲自己辯解幾句,但又不知道是說好還是不說好,一時間僵在那裡,還真說不出話來了。
林兮橫了一眼,玉臉微紅,起身走到一邊。
桑白雲盯着韓楓,又問一遍道:“告訴我,畢加索在哪裡?”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你還讓他參加那麼重要的行動?”桑白雲一下就火了。
韓楓明白過來,因爲之前他也想過這個問題,於是小心翼翼地道:“你找到證據了?”
“知情者一共有四個,其中三個是清白的,你說問題出在哪裡?”
韓楓沒想到問題真在畢加索身上,怒道:“這個老賊,要再被我遇上,非打斷他腿不可!”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個聲音:“韓楓兄弟,你這樣說可就不親熱了。”
衆人聞言一驚,全都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滿臉皺紋的傢伙站在那裡,手中拿抱着一個花藍。
“畢加索?!”韓楓失聲叫道。
桑白雲身形一飄,已至門口,伸手一把將他拉了進來,美目一寒,喝道:“你還真有膽子!”
畢加索趕緊叫道:“桑隊,你輕點輕點,年紀大了,可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桑白雲冷冷一哼,手腕輕抖,畢加索立即被震飛出去,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疼得大叫起來。
桑白雲上前一步,厲聲喝道:“再叫就先帶你回局子!”
做賊的人,最怕的一件事情,就是進局子,畢加索立即閉上嘴巴,比吃什麼藥都要管用。
“我問你,我們在汽修廠被人伏擊的時候,你在哪裡?”
“我我,我不知道你們被伏擊啊,看你們翻進院牆,我就離開了。”
俗話說,做賊心虛,如果畢加索真的出賣了韓楓二人,那麼現在肯定早就躲得遠遠的,但他居然自已找上門來,難道真的錯怪他了?
不過,人心難測,反其道而行,正是狡詐之人的慣用伎倆。
如果畢加索真是一個木匠,倒也罷了,但他偏偏不是,韓楓的確不敢把他當成正人君子,所以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而桑白雲已經使用技術手段對果皮進行審訊,此時沒有一絲疑惑,她確信畢加索就是告密者!
只見她美目一眯,寒聲道:“畢加索,既然你不知道汽修廠發生的事情,又怎麼知道韓楓受了傷?”
此問一出,屋裡幾人全都死死盯着畢加索,猶如幾把刀子在他身上刮來刮去。
畢加索只覺得全身發寒,將瘦小的身子又縮了縮,就如一隻被獵人盯上的野獸,小心翼翼地讓自己藏到一個安全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