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浴火

轟——

一聲悶雷挾持着閃電快速劃過天際,藍芷韻儀態端莊地走在這條迂迴曲折的長廊裡。清冷蕭楚的深宮牆闈上竟有些許斑駁的影子,經過漫長歲月的侵蝕過後,似乎輕輕一碰就會掉了漆。

她平靜得踏着腳下的路——這條路她已經走過許多次,只是沒有一次像今天走得如此平靜。每一步都踏得重而實,她也從來未曾像今天一樣如此小心過。

害怕嗎?她心裡是極怕的,這一切都來源於對真相的不可置信。

只是她所走的每一步都讓她逼近拂煙宮,這個讓她幾乎窒息的地方。

“啊……嗯……皇上……”牀上,是女子嫵媚入骨的笑語聲,整個房間一片暖意。

雲煙抽身一轉,將身子挪開,眼角含媚,一臉嬌態,“皇上,到底是我漂亮還是皇后娘娘漂亮阿?”

君莫離放在雲煙身上的手略微頓了頓,隨後,竟有些想要退後的趨勢,“你爲何要處處與她相爭?”

雲煙看到君莫離又在躲避這個問題,趁着他情yu當頭,一把抓住君莫離想要抽開的手,緊緊握住,“皇上,你可千萬不要忘了,雖然皇后弒君助你奪位,但她也因爲吃醋害死了你的龍子與欣嬪!不然皇上與我這般情誼,爲何還不能給我名分?”

“這……”君莫離猶豫了一下,剛想說點什麼,但是,目光掃到雲煙半遮半掩的嬌軀,眼中的情yu又濃了幾分。“煙兒,給朕。”

雲煙雖不喜皇上的反應,但是,觸及到他灼熱的難以形容的身體時,臉上又浮上得意的神情,伸出白皙的手臂,摟住君莫離的脖子,將自己的身子迎了上去。

藍芷韻冷笑一聲,她就站在門口,這兩人居然忘我到沒有聽見她的聲音,黑暗中,她的眼睛已經乾涸,一絲淚也流不下來,回想這一年宮中生活的點點滴滴,竟是無限苦澀。

他並沒有相信自己,在雲煙將那些莫虛有的東西全部強加在自己頭上時,他並沒有果斷的出口反駁她的話。

而自己從小視爲是如同親姐妹一般的雲煙,竟然與自己深愛的男子在書房內做如此苟且之事!

她難道該忍嗎?

冷笑一聲,她輕輕擡起了腳步,走到了房門口。

那兩人還是沒有聽見她的動靜。

也對,現在的藍芷韻周遭都瀰漫着安靜的氣息,她似乎在隱忍,然後,等到蓄勢待發的那一刻。

她輕輕笑了起來,冰冷而絕望的笑容。

“夫君……”雖是輕柔的聲音,但那聲音裡面又含着一絲讓人難以捕捉的陰狠。

比起皇上,太子,這一年以來她還是喜歡稱他爲夫君,這樣的稱呼多少有些真誠,她從來不想他們的愛情被冠上身份的虛華外表。

牀上的君莫離和雲煙雙雙怔住,停止了動作。

黑暗中,君莫離終於感覺到了藍芷韻的氣息……

她似乎在緩緩朝他走來……

轟隆隆——

一記悶雷閃過頭頂,藉着那一瞬間閃電發出的刺眼光芒,君莫離這才發現,藍芷韻至始至終都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她就好像一座雕像,面無表情。

“芷韻,你相信我!我什麼都沒做!”君莫離心底生出一絲恐慌,解釋的話語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藍芷韻輕輕笑了起來,傾國傾城的明媚,而就是這樣的明媚,卻讓牀上的兩個人背脊發涼。

雲煙也不禁有些害怕了,此時的藍芷韻就如同鬼魅,“姐姐怎麼來了?都不跟妹妹提前說一聲。”

她有意帶過話題,藍芷韻又豈能不知?

可她依然站在門口,語氣裡仍然聽不見一絲溫度,“妹妹,都到了這個關頭上,你也別演戲了……”

雲煙怔了怔,本還想再解釋什麼,但是,眼角又掃到君莫離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突然轉變了態度。

冷哼一聲,“怎麼?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姐姐還要怪罪妹妹不成?”

藍芷韻只覺得眼睛乾澀不已,胸中堵了一口氣,怎麼也出不來,竟有些將要窒息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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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我的好姐姐,活了一輩子,到頭來也沒弄清楚,自己頭上的所有黑鍋,均是她最愛的男人所扣,什麼皇嗣和欣嬪,就算是我做的又怎樣?即便是

我做的,但是,在皇上和萬千子民的心中,那可是,你這個狠毒善妒的皇后娘娘做的!……”雲煙看着君莫離有些畏懼的神情,心裡有些不暢。

君莫離在聽到雲煙將事情托盤而出的時候,忍不住想要制止她,但是,雲煙一個眼神過去,他便又安定了下來,自己已經成了皇上,那麼她,也就可有可無的,而且她這樣礙人的樣子,也早該消失在自己面前了。

“閉藍芷韻睜大眼睛,就要衝到那張牀上去了,“你們都是計劃好了要來害我!爲什麼?我做錯什麼愧對你們的事情了嗎?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越說越激動,一雙手便朝着雲煙的脖子掐了過去。

“你鬧夠了沒有!”君莫離的聲音迴盪在整個拂煙宮裡,還帶着些許回聲,“這件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芷韻,你也別怪我,這件事必須要有人出來頂罪,而你,是最好的人選!就算是計劃好了又怎樣,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從一出生就是該被人算計的!”

“爲什麼?”藍芷韻幾乎不敢相信,連聲音都澀澀的,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問出那三個字。怔怔地捂上自己燒的火辣辣的臉,只覺得要痛到心臟裡去了。

人們只當她是人人稱羨的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她,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他的事,他倒好!該做的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

君莫離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他低着頭,甚至都不敢去看藍芷韻的眼睛。

“皇上,你直接告訴她就好了!難道你堂堂一介皇上還怕個皇后不成?!”雲煙挑了挑眉,衣不蔽體的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拿什麼東西遮擋一下自己的身體,如此堂而皇之,好像這麼做就是應該的,反而藍芷韻纔是突然出現破壞他們的人!

嘴,我沒問你!”藍芷韻厲聲打斷,回頭看向了君莫離,聲音竟是有些哽咽,“莫離……成親一年……我從來都未曾叫過你皇上……可是,你……”

“你非要我告訴你嗎?!好!既然如此,那麼我今天統統讓你知道好了!欣嬪與你是什麼關係?”

藍芷韻退後一步,“什麼關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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