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回事……”國王搖搖頭:“人,不能總指望別人……這是我命該如此……對不起,楚門……”
“陛下,請您不要再說什麼抱歉的話。”
“不,我一定要說。”國王吸了口氣,“如果再不說,就沒什麼機會了……其實,你我都知道,我對你並不好,總是想利用……”
“我明白。”楚門點點頭:“但我可以理解。身爲上位者,有時候必須以國家利益爲重。何況,我何嘗不是在利用您?咱們這算是各取所需而已。”
“抱歉的並不是這件事情……”國王搖搖頭:“我一生,犯了很多錯誤……尤其近幾年,許多錯誤都幾乎難以挽回……如果不是你,恐怕考文垂帝國早就保不住了……所以,我對你是有愧的。知道麼?當初刺殺麗芙那件事……主事者是我……”
“是您?”楚門詫異了,呆了呆問:“爲什麼?”
“呵呵……”國王臉上露出苦笑,“那是一場誤會……原本,我想殺的不是麗芙,而是你現在的妻子……”
“赫本?”楚門騰的站起來,直勾勾看着他,“你爲什麼要殺她?”
“說來可笑……”國王嘆了口氣,“我當時爲了拉攏你,想讓你和麗芙結婚……而你的妻子,就成了最大的阻礙……”
“就爲了這個?”楚門露出懷疑的神情。
“就是這個。”國王咳嗽了一聲,“很可笑是不是?我現在看來,也確實可笑……但在當時啊……”
“詹姆斯負責的,是不是?”楚門問。
“沒錯。”國王虛弱地點了點頭,“沒有成功,他也爲此付出了代價。”
“怪不得!”楚門終於明白了,“怪不得我始終無法找到這條線索,原來,根本不是針對麗芙的!他在最後,還給了我一個錯誤的目標!”
“他已經死了……”國王說:“他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了代價,他向我保證過,然後用生命守護了誓言……”
“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楚門盯着他,“你完全不必說的。”
“詹姆斯死了,我卻還活着。”國王說:“現在,我也要死了。這也算是我付出了代價吧。如果讓我帶着這個秘密離開,我是無法釋然的……楚門,抱歉……”
楚門閉上眼睛。他確實很生氣,如果在當初知道這件事,他可以想象出自己的反應。也許,當即就回去殺了國王,最不濟,也會選擇離開,然後和這個國度老死不相往來……
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憤怒早已經沒有了由頭。再加上,赫本並沒有出事,反而是當初的始作俑者,相繼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看着國王,搖搖頭說:“你不用再想這件事了。實際上,一切都沒有發生,不是麼?我不會再計較這件事的。”
“是麼……那我就放心了……”國王的神情平靜下來,但也因此,他生命的火光正在逐漸熄滅。
“陛下!你還沒有見到麗芙!”楚門大聲在他耳邊說:“再堅持一下!”
“麗芙……”國王努力睜開眼睛,吃力地說:“請……請帶着她一起離開……我把她託付給你……請、請讓她幸福……”
楚門怔了怔,不知該如何回答。這算什麼?託付終身麼?但自己已經在兩個女人的情感糾葛中無法自拔,又怎麼可能再接受一個女孩兒?
“我……”楚門吸了口氣,說:“您放心,我會照顧她。不過……”話沒說完,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而散亂的腳步聲,接着,麗芙出現在門口。
“父親!”她撲到特里四世的胸前,放聲大哭。
“啊……麗芙……”國王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喜悅,他吃力的用手撫摸着少女的頭髮,“你來得好快,我還以爲……見不到你最後一面了……”
“他們拍了電報,然後用飛機送我回來的……”麗芙匆匆解釋,用力抓住國王的手,“父親,您不會有事的,請不要說不吉祥的話!”
“這有什麼吉祥……不吉祥的……”國王微微笑了,“麗芙,我的孩子,我真想看着你出嫁,真想……”
“父親!”麗芙淚水滾滾而下。
“這個國家……就交給你了……”國王吸了口氣,生命的光輝正在逐漸離他遠去,“一定要……”
“父親!你放心,我一定守護這個國家!不會讓您失望的!”麗芙擡起頭,眼中閃爍着絕然的光。
“不……是……你一定要聽楚門的……話,這個國家……太沉重了,不是你能……負擔的……”國王掙扎着望向楚門,眼中流露出懇求的神色。
楚門嘆了口氣,貼在他耳邊說:“放心的去吧。您的要求,我都答應。”
國王如釋重負,他最後看了一眼麗芙,溘然長逝。
“父親!”在麗芙撕心裂肺的哭聲中,特里四世永遠的閉上了眼睛。他的身軀逐漸冰冷,楚門嘆了口氣,放開了始終抓緊的手。
他走向門外,對焦急等待的衛兵說:“陛下駕崩了。”
所有士兵都單膝跪了下去,哀悼國王的逝世。而那名衛隊長,突然抽出佩劍,刺向自己的胸膛。
然而,下一瞬間,那柄佩劍已經到了楚門手中。
楚門把佩劍晃了晃,插在他的身前。
“現在想死?”楚門冷冷看着他,“想放棄自己的責任,做個懦夫麼?”
“我的責任已經失敗了。”衛隊長回答。
“國王去世了,但公主還在。”楚門說:“既然你對國王效忠,爲什麼對他的遺言棄之不顧?”
“國王的遺言?”
“麗芙公主繼承這個國家,成爲新一任的女王。”楚門平靜地說:“你是打算,拒絕接受國王的遺願,拒絕接受女王了?”
衛隊長呆了呆,突然拔出地上的佩劍,高高舉起:“我宣佈,向女王效忠!以自己的生命和熱血保護她的安全!”
說着,鋒利的劍刃劃過他手腕,鮮血灑落在地面上,印證着他的誓言!
“向女王效忠!”所有衛兵都割破手腕,將鮮血灑在大地上。
“很好,”楚門點點頭,“下面,等待覲見女王陛下吧!”轉身走進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