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眼睛裡所看到的並不是事實。”黑紋強忍心裡的懼意,不顧一切地反駁道。
沈傲然原本想走到譚庭庭身邊的腳步頓了頓,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一直唯唯諾諾,如今卻敢反駁他的黑紋。
“不相信眼睛所看的,難道相信你的花言巧語嗎?黑紋,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的膽子竟然這麼大,連我的人你都敢碰。”沈傲然腳步一轉,走到了黑紋的面前,居高臨下地道。
“黑紋沒有。”黑紋連忙搖頭,雙眼無所畏懼地看着沈傲然道,“在黑紋的心裡,只是把庭庭當作了妹妹一般。”
“妹妹?有和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在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的?”沈傲然聞言譏誚道。
“少爺,黑紋只是——”黑紋吶吶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難道告訴少爺庭庭要離開了,心裡難過他忍不住想安慰她嗎?
“只是什麼?”沈傲然難得好脾氣地問道。
“只是——只是——”黑紋黝黑的臉頓時漲的通紅,只是了老半天只是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庭庭自動抱黑紋大哥的。”譚庭庭用手捂着鼻子上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跪着來到沈傲然的身邊,無所畏懼地回答道。
“什麼?”沈傲然猛地擡頭往譚庭庭那邊看去,看着她雖然狼狽萬分,但絲毫不減倔強的臉。
“是庭庭先抱的黑紋大哥。”譚庭庭被沈傲然雙眼這麼直直的盯着,心裡一陣發虛,連忙低垂下了頭,聲音也輕了很多。
生平第一次在沈傲然面前撒謊,譚庭庭的心如擂鼓般一直在狂跳着。
“你有種再說一遍!”沈傲然雙眼發出奢血的光芒,額頭青筋暴動,滿臉暴風雨爆發的前兆。
“我——”譚庭庭就算沒有擡眼看沈傲然,也知道他此刻離發飆不遠了。
但她不能讓一直關心她的黑紋大哥受到懲罰,她不能讓黑紋大哥受到牽連。
譚庭庭閉上了雙眼,緩緩地張開了口。
“少爺,是黑紋不該。是黑紋對庭庭有了非分之想,一時情難控制才抱住庭庭的,庭庭掙扎了,但黑紋鉗制了她。”黑紋急急地在一邊開口道。
譚庭庭霍然地張開雙眼,滿臉不相信地看向了黑紋,但更快地,她往沈傲然臉色看去。
這一看,她的心不由地往下直沉。
只見沈傲然的臉佈滿了陰霾,雙眼如炬地直直地盯在黑紋的身上。如果眼光能夠殺死人的話,那麼黑紋此刻不知道被殺死幾十次了。
沈傲然慢慢地往黑紋那邊走去。
“不——不是這樣的!”譚庭庭小意識地開口道,隨即她一把抓住了沈傲然的褲管,連聲哀求道,“少爺,不是這樣的。是庭庭先抱了黑紋,是庭庭。”
沈傲然一直苦苦地壓抑着自己,感覺心裡的怒意卻越燒越旺。馬上就要訂婚了,而且倪馨也住在這裡。他不想自己血腥的一面被倪馨看到,而嚇壞了她。
但眼前這兩個無法無天、不識好歹的女僕和保鏢,竟然苟且在一起。光想到他們兩個抱在一起的那一幕,沈傲然就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
現在看到他們彼此維護彼此袒護,沈傲然再也忍不住地大喝了一聲,一腳把譚庭庭踢的遠遠的,雙手猛地一把抓起黑紋,對着他的面目就是狠狠的一拳。
鮮血很快地從黑紋的嘴巴里噴了出來,但他無心管自己,雙眼看到譚庭庭被沈傲然一腳踢到撞倒在桌角而臉色蒼白一片時,連忙膽戰心驚地大喊了起來:“庭庭——”
沈傲然正打的痛快,每一拳打下去心裡的怒意就減少了一分。看着黑紋血肉模糊的臉,他的心裡竟然有奢血的快感。
被黑紋那充滿恐懼的叫喊拉回了神智,他連忙轉身往譚庭庭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譚庭庭雙眼緊閉,臉色雪白身子軟軟的靠在桌腳一邊。
沈傲然心裡劃過一絲尖銳的刺痛,連忙丟下黑紋大踏步地往她身邊走去。
“庭庭——庭庭——”沈傲然伸出遲疑的雙手,拉了拉緊閉着雙眼的譚庭庭。
譚庭庭被沈傲然一拉,頓時軟軟的往地上倒去。
沈傲然心神俱裂地看到鮮血從譚庭庭的後腦勺“咕咕”地一直流着。
“庭庭——”沈傲然大喝一聲,連忙抱起譚庭庭就往外面飛快地跑去。
“庭庭——”爬慢了一步的黑紋伸出雙手,在半空抓了空後,只能擦了擦臉上的鮮血,艱難地爬了起來,也往外面踉蹌地跑去。
把譚庭庭放上車後,沈傲然連忙給李斌強打電話。
掛掉電話直奔醫院而去。一路上他把車開的飛快,不時地看着那張蒼白的小臉,心裡的恐懼慢慢地把他吞噬。
“庭庭——”沈傲然一把抓起她的手,一邊看着前面的路況一邊痛苦道,“我不是誠心想傷害你的。你不能有事,你千萬不能有事……”
車子在搖搖晃晃之中終於有驚無險地開到了醫院的門口。
李斌強早已待命在一邊,看到沈傲然的車子後,偕同幾個醫生和護士把譚庭庭從車裡移到了推牀上。
沈傲然緊緊地跟在推牀的後面,雙眼直愣愣地看着譚庭庭面無血色的小臉。
這一次,相比較上次的恐懼,沈傲然多了痛徹心扉的痛。
他雙眼緊緊地膠在譚庭庭的臉上,看着她被推入了手術室,一把抓住了正要進去的李斌強,滿臉懇求道:“李叔,請你一定要治好她。”
“放心吧,駱少!我剛剛已經大致檢查過譚小姐的傷口。雖然流血過多,但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包紮下不被感染很快就會好的。只是傷到了腦袋,目前最擔心的會不會腦震盪。”李斌強滿臉凝重地開口道。
沈傲然聞言心裡剛剛鬆了口氣,又被“腦震盪”三個字揪住了心。
李斌強沒有想到一向狂傲的沈傲然竟然這麼關心他的女僕,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撫他,就快步地往手術室裡面走去。
沈傲然看着緊閉的手術室門,忍不住地狠狠地一拳捶向了牆壁。鮮血很快地從拳頭上溢了出來,順着牆壁緩緩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