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十

大圓將姚瑤送到101會議室前便抽身離去,寬闊的過道上只有她一個人。姚瑤腳下黑麪紅底的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一串清脆的腳步聲。

整座大廈出人意料的安靜,姚瑤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除了帶她來的大圓。但大圓不是人,而且現在它也消失了。

姚瑤看着雕繪着繁複圖騰的薄金門,感覺這扇門如同關着惡魔的潘多拉之盒,一旦她推開了這扇門,意味着她將獨自面對裡面的魔鬼。

她只是一個誤入小說世界的穿越者,而這門裡面卻是小說世界裡大反派。他們是窮兇極惡的代名詞,是卑鄙無恥的執行者,是世間的惡,是人類的罪過……他們是一羣不要命的星際海盜首領。

姚瑤定下心神,扣指,輕輕敲了敲門。

聽到金屬門板上質感的敲門聲,會議室裡沉浸在各自精神世界裡的七人總算稍微回了神。

君陽放下撐着下巴的手,看了一眼旁邊的柳陌。

柳陌輕咳一聲,朝其餘五人環視了一眼,見他們都勉強坐直了身子,沉聲道:“進來。”

會議室的金屬門輕輕推開了一條縫,姚瑤戰戰兢兢的先將腦袋擠進門縫裡觀察,一眼便見到七雙瞳孔顏色不一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心裡咯噔了一下,瞬間退回腦袋拉上門,只差大叫一聲“對不起,我走錯了”然後落荒而逃。

可是她沒法逃跑,這裡是九龍堂的地盤,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姚瑤定了定神,終於還是再次推開了金屬門。期望君陽能看在她在飛船上救過他一命的份兒上,大發慈悲讓她回家吧。

會議室很大,姚瑤從沒見過這般大的會議室。偌大的會議室正中擺放着橢圓形的黑色會議桌,桌邊是孤零零的七個人。這種情形像極了平靜的湖面上漂移着一葉小舟,三五好友相攜遊湖。

姚瑤拿出自己爲數不多的面試經驗,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踩着一串清脆的細長鞋跟敲打地面的聲音,緩緩的走到會議桌前。

“來了?”君陽擡起眼簾,快速的掃了她一眼。

“啊。”姚瑤愣了愣,“來了。”

她看向君陽,正和他的目光撞上,那雙藍色眸子裡深沉如海。

姚瑤見他氣色甚好,不像受傷嚴重的樣子,心道還好,總算沒有白忙活一場,劇情到底還是被她改變了,凱撒的晉升之路也不會如原著一樣一帆風順了吧。

柳陌下首坐着銀色面具的男子,黑色眼珠在面具下轉動,眼神有着一絲好奇。紅衣女神色木然,人坐在那裡,心卻不在,似乎外界一切都與她無關。

在飛船上見過的那對魁梧雙胞胎,一個臉上低眉垂眼,一個怒瞪雙目,而祝毓飛朝她憨憨的一笑,露出兩顆門牙。

姚瑤面前有張空着的椅子,她連忙道謝坐了下去。心情緊張之下,也沒發現這張名貴非凡的座椅與其他椅子有何不可。

不用別人介紹,對於看過原著的她來說,一下便猜到對面的白衣清秀男子便是九龍堂的軍師——二當家柳陌。

原著對他的描述不多,她只記得作者用了一句話來概括他:其智近妖,其情可憫,其生可哀,其志可嘆。

作者對這個星際最大的海盜組織定位只是襯托主角的炮灰組織,自然不會詳細的描述每一個人的故事。姚瑤只知道他的雙手似乎不能用力,他的智慧很高性格腹黑這樣籠統的概念。

“既然小十來了,那就開會吧。”柳陌向君陽詢問。

君陽“嗯”了一聲,黃金頭一點,深如海底般的眼神朝姚瑤身上一掃,目光如水般溫和,姚瑤卻是心裡一跳。

等等,總覺得哪裡不對?

姚瑤萬萬沒想到迎接她的竟是如此溫和隨意的場面,如同她早已和他們相識了很多年,根本無需客套和認識。就像她在南大時,回到宿舍時,室友對她說“回來了、吃了嗎……”諸如此類的打招呼的話。

問題是,她和這羣土匪流氓有那麼熟嗎?

“小十,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柳陌笑道。

小十?這是姚瑤第二次聽到他這樣稱呼自己,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叫她,她還是趕緊回答:“姚瑤,我叫姚瑤。”

柳陌笑了笑:“姚瑤,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讓我想起兒時媽媽哄我睡覺唱的小調。”他頓了頓,輕輕哼唱:“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他哼起來了,他竟然哼起來了!姚瑤目瞪口呆。

他的聲音溫柔清越,歌聲很好聽,讓人不由自主的靜下心來。只是……這個時候真的適合唱歌嗎?

更怪異的是,居然沒有人提醒他,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真是不好意思,一時情不自禁。”柳陌哼唱了幾句後停下來,尷尬的朝姚瑤笑笑。

君陽皺了皺眉,眼風掃過柳陌,深藍色的眼眸中如潮汐翻涌:“老二,我很欣慰你是一個孝順的人,你對你的媽媽很忠誠。你在歌唱方面的天賦也讓我感到夠很光榮,不過我不記得你什麼時候說過你有媽媽?”

“每個人都有媽媽,”柳陌回過頭,衝他輕聲笑道:“這是神也無法剝奪的權利。”

“二哥,我會努力幫你找到媽媽的。”祝毓飛拍着胸脯大聲向柳陌保證。

“好好好,多謝小九了。不過我們今天的會議不是要幫我找到媽媽,而是尋找老四。”柳陌轉頭,朝姚瑤輕聲道:“小十,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姚瑤眼神茫然,呆呆的問道:“和我有關嗎?還有,爲什麼你要叫我小十?”

“啊,”柳陌拍了拍被額發遮住的額頭,“都怪我讓大圓在你醒後就將你送來,所以沒來得及給你說清楚,你現在已經是九龍堂的第十位首領。我是你二哥柳陌,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仿若被雷霆劈中,姚瑤驚呆了,目光呆滯的望着他:“什麼?”

她什麼時候落草爲寇了?爲什麼這件事情她不知道?進會議室前,她猜測自己推開潘多拉的盒子會被一衆惡魔吃的骨頭都不剩,但事實並非如此。相反這羣惡鬼很親切,親切到已經和她成爲了兄弟姐妹,以她完全不知道的方式。

劇情正朝着詭異的方向前進,她成了海盜集團十當家,卡拉贊星系所有星球政府欲除之而後快的九龍堂的十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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