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飛機剛在成田機場降落,家裡就傳來消息,他父親因爲某些事情,已經失去聯繫。小白在日本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當即打跨洋電話過來,讓我幫他調查一下,並且將白錦繡的電話號碼給我。我知道這件事攸關小白的人生,所以不敢馬虎,當即聯繫白錦繡,在電話裡當即跟她說,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欠我的那個人情,現在想辦法幫幫小白。
白錦繡只是淡淡的嗯一聲,就放下電話。
三天後,老曾心急火燎的趕過來告訴我,小白的父親這次恐怕凶多吉少。我問老曾爲什麼。小白的父親不是從來都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老曾嘆息着說這和違法亂紀沒關係,好像是當年的宿怨。我問老曾什麼意思,老曾說和白錦繡有關係,小白恐怕還被矇在鼓裡。
我仔細一問,才得知。當年小白的父親和白錦繡的父親同是川軍的最強新秀人物。但因爲一場絕密的任務,白錦繡的父親死在戰場上,沒有人知道那場任務到底經歷過什麼。也正因爲此,白錦繡進入小白的家裡做小白的童養媳。然而有關當年的絕密任務,白錦繡卻心懷疑慮。這麼多年下來,白錦繡一直在暗中追蹤當年的絕密任務,直到前段時間白錦繡得到當年的真相。她利用關係,將事實真相呈現到最高參,要求複查當年的絕密任務,爲白長榮同志洗脫冤屈。
這樣一來,小白的父親就徹底被動。因爲當年小白的父親,就是靠着那件絕密任務,才得以受到重用,纔在軍路上越走越遠。這麼多年,質疑當年絕密任務的人。有非常多,但沒有一個人能拿出有力證言,現如今突然被曝光出來,被有心之士加以利用,自然要在軍事法庭上審判小白的父親。
聽完老曾的話,我睜大眼睛盯着他,難以置信的問:“這一切都是白錦繡的主意?”
老曾點點頭說:“她和小白家裡,好像有血仇。當年白長榮的死,很可能是小白父親造成的,而且是刻意爲之。”
我睜大眼睛問:“那小白的父親當年爲什麼要收留白錦繡,這不是養虎爲患嘛!”
“可能是良心不安,或者白長榮臨死都不知道是小白父親害的他,所以纔將白錦繡託付給小白父親。”
聽完這些話,我的大腦猛地一怔,突然想明白爲什麼一直主張讓小白從軍的小白父親突然允許小白退伍,也明白白錦繡爲什麼是一副冰冷的面孔,更明白爲什麼會傳來消息讓小白趕緊出國。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個消息肯定是白錦繡託人傳過來的,目的就是將小白支開,她好和小白父親算當年的舊賬。
我深吸一口氣,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小白。
大概一週後,小白突然打來電話跟我們說,她在浦東機場。我一怔,問他你回來幹嘛。小白在電話裡不說話,我還想繼續問他。他卻喉頭哽咽一下,對我說他什麼都知道,想回來跟白錦繡聊聊。我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小白卻突然笑笑說天哥你放心,我去躺北京就回來。
說完。小白就掛斷電話。
小白的電話剛掛斷,白錦繡的電話就打進來,她在電話裡焦急的說讓我勸阻小白別去北京,她已經在飛機上,馬上到上海。我一愣,說小白剛剛也在機場,現在估計也在飛機上。
咔嚓,白錦繡掛斷電話。
最後的事實是,白錦繡從北京飛往上海,小白從上海飛往北京。兩人到地方後發現對方在彼此的城市,小白想要飛回上海,白錦繡卻讓他在北京等着。等白錦繡在北京見到小白的時候,白錦繡自己也已經淚眼婆娑。小白出奇的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平靜的看着自己相處多年的白姐姐,眼神裡卻早已帶着陌生。
白錦繡下意識想衝上去抱着他,可是當白錦繡看到他那陌生的眼神後,卻一下止住腳步,站在原地盈盈的望着小白,眼睛裡含着的淚水緩緩溢出。白錦繡輕輕叫小白的名字:“小白!”
小白仍然用冷漠的眼神看着白錦繡,小白語氣十分平靜的問她:“你願意放過他嗎?”
白錦繡淚眼婆娑的望着小白。這個讓整個北京城爲之瘋狂的女人,此時顯得是那樣的孤獨無助。她的眼淚沿着臉頰匯聚到下巴上,最後落在地上,小白只是遠遠的站在那裡,看着她。沒有上前,沒有抱她,沒有憤怒,只有非常冷靜清澈的眼神。
三分鐘後,小白笑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說完,小白轉身錯過白錦繡的肩膀,走進機場購買最近的一班航班,飛回上海,白錦繡在他的身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機場裡。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表情異常的心酸。
小白回到上海後,並沒有停留,當即轉機回四川。在家裡呆大概一週後,他又乘飛機到上海,與我和老曾見面。見面第一句話,小白就說他需要幫助。他已經從家裡面得知,當年的絕密行動造成的後果非常嚴重,特別是白長榮的死,給某位首長帶來非常沉痛的打擊,所以二十年後的今天這件事重見天日的時候,纔會如此嚴重。如果沒有人幫忙的話,他父親很可能一生清譽,就毀在這件事上落個晚年不保。
我和老曾面面相覷,問小白到底是什麼絕密行動,如此嚴重。
小白搖着頭說不知道,但他明白,如果當年那場行動成功,他父親和白長榮絕對不會是現在的職位,然而行動是失敗的,而所有的過錯全都被他父親嫁禍到白長榮身上,白長榮死不瞑目。他父親也因爲這場行動,得罪那位大人物,此生只能在成都從軍。
我和老曾倒吸口氣,問小白應該怎麼辦。
小白十分冷靜的說。可能需要老曾去請一下父親,而我這邊則需要去聯絡一下林婉玲。我一怔,當即明白過來。這幾年我和林婉玲一直都有聯絡,儘管不密切但是多少還有,接觸的多我也就知道這妮子家裡條件不一般,她外公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小白告訴我,不需要我親自去跟林婉玲說,只需要我幫他引薦一下就可以,至於到底能不能成,跟我們沒關係。
我和老曾深吸口氣。都說我們盡力。
就在我們緊鑼密鼓準備營救小白父親的同時,在首都的醫院裡,白錦繡卻得到一個讓她悲喜交加的答案。她的例假,在上個月三號結束之後,到這個月的月底都沒有再來過,她怕自己是懷孕,但一直又不敢確定,一週前在機場見到小白的時候就想告訴小白,但小白那個態度,她也就沒有告訴。而且她很害怕如果自己真的懷孕,該怎麼面對小白和小白的父親。昨天,她突然感覺噁心,今天下定決心到醫院做個b超檢查,最終得到結果,她已經懷孕兩個月。而孩子,則是小白的!
這個消息,讓白錦繡心中前所未有的慌亂。她前後謀劃二十年,如今眼看着就要爲父親復仇,到頭來自己卻懷上仇人的孫子。白錦繡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坐着。回憶着,追憶着。曾經和小白經歷過的事情仍然還歷歷在目,彷彿發生在昨天一樣。在那個家裡,唯一能讓她感覺溫暖的,也只有小白。這也正是爲什麼她在做這件事情之前。要將自己交給小白,並讓小白出國去日本。
她原本想着,解決這件事後自己也放棄公司的職位,到國外和小白一起定居。卻怎麼也不會想到,遠在日本的小白竟然會得知事情的經過。並回國質問自己,她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懷上小白的孩子。白錦繡正在想這些的時候,她的女秘書過來告訴她,下午要見的律師已經在外面等候。白錦繡擺擺手。告訴秘書約見取消。秘書還想提醒什麼,白錦繡卻已經站起來離開辦公室。
三個小時後,白錦繡出現在上海浦東機場。
五個小時後,白錦繡出現在小白的面前。
當時,小白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睡覺,正在和我們討論制定戰略計劃。當他看到出現在他面前的白錦繡時,小白一下子怔在原地,目光中帶着傻愣愣的看着她問,你來幹嘛。白錦繡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小白臉上出現的鬍子拉碴。十分平靜的說,我放棄!
小白眉頭皺一下,白錦繡說,我放棄爲父親報仇。
小白愈發不解,白錦繡卻只是笑着說,我放棄爲父親報仇,你願意和我一起出國生活嗎?我們放棄一切,只有你和我。
小白詫異的看着白錦繡,又回過頭看看我和老曾,白錦繡卻一下控制不住的哭出聲來,她哭着告訴小白,我肚子裡,有你的孩子。
那一刻,小白差點跌倒在地上,我和老曾也都睜大眼睛,心想這事鬧的,真他媽狗血。小白父親害死白錦繡父親,白錦繡懷上小白的孩子,這難道不是宿命輪迴?可是,讓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小白卻義正言辭的對白錦繡說:“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