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這些條件的,只有一個人啊!
他最最崇拜和嚮往的那個男人!
眼看就要被拖遠了,他下意識的掙扎,高聲道:“夜君,你是不是黑月……”
他的嘴被堵住了。
二號緊緊捂住他的臉,一臉的警告:“戰將軍,請勿多言,否則我只能讓你不能說話了。”
戰爲君盯着二號的臉,表情卻更是震驚了:這木頭這麼緊張,難道,自己猜中了?
一時間,他心裡又驚又喜,又激動又慌亂,又想高吼高笑,卻又感到壓抑和沉重。
假如,夜君真的就是那個男人,那自己……該怎麼辦?
他陷入深深的矛盾和掙扎之中。
問他堂堂一個年逾五十的老將,爲何還會有這般糾結的心情,那是因爲……即使是他,也有崇拜的偶像啊!
他雖然忠君報國,但他的偶像絕對不是皇上或哪位厲害的長輩,而是那位名滿天下、傳說無數的、真正的黑月之王——夜梟!
在夜梟以摧枯拉朽之勢,統一了黑月大陸東邊的、亂戰不休的、同樣野蠻好鬥的十幾個小國、部族,成就了一個疆域最廣、軍事最強、政權穩固、世人無不敬畏的黑月國時,便成爲了他的偶像。
他經常對他的後輩、部下、徒弟、身邊人說:“如果咱們晴國也能出現一個像夜梟這樣的人物,莫說烏蒙國不敢欺負咱們,就是吃掉烏蒙國,一統天下,也不是做夢啊!”
然後別人都訕訕的:“將軍,夜梟至少是幾百年一見的天才,可遇而不可求的,您就別指望晴國也會有這樣的運氣了。”
他吹鬍子瞪眼:“瞧你們那點出息!你們就算成不了夜梟,難道就不能以他爲榜樣、爲目標,立志高遠,勤學苦練,出人頭地,創下一番事業嗎?就算比不上夜梟,哪怕只學得他的一成,那也好啊!”
“一成?”衆人汗,“將軍,聽您這麼說,我們更是不敢想了啊……”
“唉,我對你們要求不敢太高,總之,你們好好向夜梟學就對了!還有,以後注意收集夜梟的情報,越詳盡越好,本將軍要以身作則,好好向他學學!他日若是有機會,一定要親自與他切磋一番。”
“將軍,”衆人齊聲,“您就別想了,黑月國與咱們這邊遠着呢。再說了,這裡是晴國的軍事要塞,夜梟是黑月的戰神和攝政王,身份敏感得很,他若是出現在這裡,那還不得天下大亂?您啊,就別做夢啊。”
“又來了又來,你們這些兔崽子,不想着如何向別人學,如何達成願望,就想着這也做不到,那也做不成,不斷給自己找做不成的理由,這像什麼樣子?去,都給我翻山去,翻十圈再說……”
……
總之,在夜梟攝政的那些年裡,他不斷收集和研究夜梟的情報,尤其是他的治軍之策、制敵之道,自認爲收穫頗豐。
也因爲這樣,他才知道夜梟在涉政之前似乎辦了一個養雕場,訓練了不少珍貴的雕類,而夜梟在從軍之後,身邊似乎也不時有巨雕出沒,但因爲黑月國與橫嶺實在太遠的緣故,這方面的情報並不多。
現在,他將他所知道的種種關於夜梟的線索與“夜君”聯繫起來,幾乎都能吻合。
只是,終於見到了敬慕已久的夜梟,他在最初的驚喜和激動之後,便感到了憂心:消失已久的夜梟爲何出現在這裡?他與救了自己的這夥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如果救了自己的這夥人居心叵測,而夜梟站在他們那一邊的話,自己、還有皇上,根本沒有勝算啊!
這種念頭令他坐立難安。
他數次想離開房間,去問個明白和看個明白,但這一夜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卻不再允許他出去。
一夜難眠之後,他的狀態很糟糕,黑着眼圈對二號道:“我要見姒公子,你若是不讓我見他,我便絕食。”
二號沉默了片刻後:“你稍等。”
二號走了,很快又回來了:“我帶你去見頭兒。”
而後,戰爲君在書房裡見到了姒琅,第一句話就是:“夜君,到底是不是夜梟?”
姒琅平靜的道:“你自己判斷,自己去了解,我無可奉告。”
戰爲君咬牙:“看你們的反應,我覺得我八成沒猜錯了。我問你,夜梟是不是和你聯手,準備對晴國不利?你救下我,是不是想利用我去對付皇上,幫你和夜梟拿下晴國?”
姒琅笑了,不過沒有嘲諷之色:“我聽說你很崇拜夜梟,經常拿夜梟作榜樣來教導你的部下?”
“你很瞭解我啊。”戰爲君冷笑,“看來,你對我早就有所圖謀了,纔會將我研究得這麼透。”
“呵呵,”姒琅輕笑,“虧你那麼崇拜夜梟,卻怎麼這般不瞭解夜梟,又如此看不起夜梟呢?”
戰爲君皺眉:“你什麼意思?”
姒琅道:“像夜梟這樣的人,若是想吞併晴國,會玩這麼迂迴多餘、不入流的手段?連烏莽和烏浪都不將景立天放在眼裡,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從來不加掩飾,難道夜梟會比他們弱,爲了對付景立天而這麼見不得人?”
戰爲君一愣,老臉浮出愧疚的紅:“這、這個,如果是夜梟的話,確實不需要掩飾。”
夜梟從來沒怕過任何人,也從未掩飾過自己的野心和抱負。
當年的黑月大陸東部,那些小國、部族身爲黑月國的附屬國,卻從來沒服過朝廷的管控,經常去挑釁朝廷軍,打打殺殺多年,不知給黑月國帶來多少困擾和損失,但黑月國一直拿他們沒辦法。
夜梟當上攝政王以後,見東部諸國、諸族不服,直接帶兵去打,打到他們服爲止。依戰爲君之見,黑月東部的那些小國一定比晴國能打,夜梟還怕打不下晴國?
他也都聽說了,景立天對夜中天都是小心翼翼、察言觀色的,沒理由威望和能力在夜中天之上的夜梟會忌憚景立天。
唉,他這麼猜測夜梟的心思,還真是小看夜梟了。
想到這裡,他也暗暗鬆了一口氣,至少,他不用擔心與夜梟爲敵了。
“我可以向你保證,”姒琅話鋒一轉,“夜君只是我的朋友,路過此處,在此小住,處理一些私事罷了,與你的事情、橫嶺的事情、朝廷的事情都不會有任何關係。”
“好,我信你的保證。”戰爲君頓了頓,“不過,我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你要何時才放我離開?你說過,待我身體康復後,我若想走,你一定不強留。”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夜梟向來一言九鼎,信守承諾,姒公子既然與夜梟是好友,想來不會是出爾反爾、奸詐陰險的小人,因此,他可以稍微信任這位姒公子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