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倪昊東一下子就驚醒了,他從牀上彈坐起來開了燈看向旁邊的安落,她額頭上的碎髮已經被汗水浸溼,模樣痛苦不堪。
而她的手正緊緊的抓着他的睡衣,抓的很緊很用力,用力到骨節都泛白。
“落落,哪裡不舒服?是不是要生?”
倪昊東看到她這個樣子已經緊張害怕到了極致,他見安落一味地閉着眼睛喊疼,他下意識的掀開被子去看,發現她的身上穿的長袍下方已經被浸溼。
他雖然沒經歷過生孩子這種事情,但多少還是有所耳聞的,這種情況,他猜一定是羊水破了!
所以他立即跑下樓去喊林暖,林暖這幾天就怕安落會忽然要生,所以睡覺的時候都是穿着秋衣秋褲的,晚上落落要是忽然肚子疼,她套上外衣就能馬上跟着去醫院。
聽見倪昊東焦急的敲門聲,林暖和安樹江就都起來了,林暖答應了一聲後,慌忙把放在牀邊椅子上的褲子套上就向樓上跑,安樹江也穿了衣服來到客廳來回踱步焦急等着聽消息。
林暖沒幾分鐘就慌慌張張的出來對倪昊東和安樹江說,“不好了,羊水破了不說,孩子的腳也露出來了!得趕緊送去醫院!”
倪昊東掛了電話說,“我已經聯繫好了醫生,現在楊柏已經過去醫生的家裡接醫生去醫院,咱們也馬上出發去醫院。”
到了醫院,醫生和護士已經做好了準備,一路上安落痛的把倪昊東的胳膊當成了可以減輕痛苦的木棍,用力的咬了一路,在醫院明亮的燈光下一照,他淺灰色的毛衣衣袖上,呈現出一片暗紅。
手臂上的這點痛他渾然沒放在心上,這點痛和安落現在的痛苦比較起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安落這情況很特殊,羊水破了,孩子還不是順位,腳出來一隻,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自然生產,當醫生說要先把孩子輕輕推回去,再進行剖宮產的時候,倪昊東聽了渾身發顫。
他想去手術室陪伴她,但被安落拒絕了,她要求倪昊東在手術室外面等着她和孩子,他不敢不聽。
安落被推進去二十分鐘後,從裡面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倪昊東的雙手驟然收緊,眼睛望着緊閉的手術室門口,幾分鐘後,手術室的門開了,一位護士小姐懷中抱着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從裡面走出來。
還沒等她揚聲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倪昊東就已經竄到了她的面前,他沒看孩子,而是盯着護士的臉緊張的問,“我老婆呢?我老婆有沒有事?”
護士愣了一下搖頭,“產婦很好,一切正常,現在正在裡面縫合,待會兒縫合完了就會被推出來了。”
“哦。”倪昊東聽了這才鬆了口氣,目光從護士的臉上移到她手中抱着的嬰兒臉上。
護士掀了一下裹着嬰兒身體的小被子笑着說,“恭喜,是個小公子。”
“...哦。”聽說安落沒事了,倪昊東這才展開了笑容,他從護士的懷中接過這個小小的人兒低頭看着他紅紅的小臉輕聲的說,“兒子,你真醜。”
護士小姐笑道,“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小公子這樣的已經是很漂亮的了。”
林暖和安樹江也圍在了孩子的身邊,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林暖見倪昊東抱孩子的動作僵硬難受就笑着說,“昊東,你要託着孩子的頭。”
“媽,您抱着孩子跟護士去給孩子洗澡吧,我留下等落落。”
倪昊東就把孩子交給了林暖後立在手術室門前繼續等,林暖扭頭朝手術室看了眼就抱着孩子跟着護士走了,護士小姐笑着對林暖說,“都說有錢的男人不靠譜,纔不是呢!我在這家醫院幹了整整一年了,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倪總這樣的,就站在手術室門口等着自己的老婆!其他男人哪個不是孩子一生出來就跟着孩子跑了!”
林暖但笑不語,倪昊東的表現她一直都是看在眼裡的,她也深深的爲自己的女兒能遇到這樣一個男人而感到高興。
安落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推進了病房裡,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病牀旁邊一眨不眨盯着她看的倪昊東。
見她醒過來,倪昊東的脣角就勾了起來問,“醒了?刀口疼麼?”
安落搖頭,眼珠兒不停滾動着,倪昊東知道她想看孩子,他站起來就露出了被他的身體擋住的小牀,“兒子睡着了,剛纔喝了一點奶粉,還拉了不少黑便,現在又睡了。爸爸累了,我讓楊柏把爸媽送回去了,媽說等天亮了再過來。”
安落的視線始終落在小牀上那個小小的人兒身上,倪昊東說的話她似乎都沒聽進去,那小傢伙緊緊的閉着眼睛安靜的睡着,初爲人母,一切都感覺很新鮮。
倪昊東擰了擰眉,感覺自己被老婆忽視了!以前老婆心裡裝的是寶寶,但起碼眼裡看的是他,現在看來,落落的眼裡心裡都是那個小傢伙了!
“你都讓我擔心死了你知道麼?難受不會早一點兒說麼?都讓你嚇死了!孩子的一隻腳都出來了你知道麼!”
安落聽見倪昊東說起這事兒,她就收回了視線看着他,她的一雙星眸緩緩滾動,倪昊東早就把她的眼神變化給吃透了,她出現這個神情,一般就是有事情瞞着他!
他繃起臉,手肘支在她的身側,近距離盯着她的雙眸問,“說,有什麼事兒瞞着我?”
“沒什麼。”安落說完,頭就想向牆壁那一側轉過去,倪昊東怎麼會給她機會?他伸手捧住她的臉冷哼,“說!”
就知道逃不過他的眼睛!索性說了吧!
“就是,我不是說了想要一個龍寶寶麼!”
“嗯,然後呢?”倪昊東的臉色已經開始變黑,他幾乎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經過。
安落小心翼翼的翻着眼睛看了看他後輕聲說,“其實我昨天下午肚子就開始陣痛了,只是我沒和你們說,因爲我怕我說了,你馬上就會送我來醫院手術。所以,我就憋到過了午夜十二點。”
猜到已經心驚,親耳聽到她的訴說更是膽戰心驚!倪昊東伸手捏着她的臉蛋恨聲說,“你也真敢!你知道有多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