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倒在沉香的身上,像一堆爛肉,任憑麗妃和沉香如何叫喚,他都沒任何反應。
麗妃大驚失色,朝外頭大喊:“快,將太醫帶過來,陛下暈過去了!”
外頭的宮女嚇得花容失色,皇帝要是在麗妃宮中出事,以麗妃往日的行事手段,她們這些身份低微的下人,必定逃不了一死!
沉香淡定自若地將皇帝推開,慢條斯理地套上她的寢衣,下牀將香爐裡的東西倒掉,換上了皇帝慣用的薰香。
麗妃一看皇帝趴着不動了,慌得連衣裳都沒穿,再看沉香鎮定的反應,她有種荒謬的感覺——沉香比她更像個主子!
呵,沉香打小就伺候她,她的賣身契還在箱底!
麗妃冷笑着,揚手抽向面色平靜得有些詭異的沉香:“你骨子裡流着卑賤的血,烙上了下賤之人的印子,別以爲你攀上了皇帝就能改變你的出身,這一生永遠都是賤婢!”
沉香抓住了麗妃的手,用力將之甩開,低頭看着昏厥過去的皇帝,諷刺道:“娘娘莫不是忘了,開國皇帝是屠戶起家?足以可見,過去的身份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如今臣妾是陛下的妃子。”
麗妃冷冷笑道:“牙尖嘴利!賤婢,你別太得意。陛下最後是倒在你的身上,你真以爲還能繼續當你的妃子?別做夢了!你這種低賤之人,就該活在泥裡。”
沉香不溫不火地回答:“多謝娘娘的好心提醒。臣妾出身卑賤,當了幾天的主子享了福,臨了還能拉着娘娘一起赴死。不枉此生。”
她出身低賤,便是死了,那也沒什麼可惜的。
麗妃當了這麼多年的人上人,她甘心這麼死了嗎?
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爲了活命,麗妃必然要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沉香的身上。
“賤婢!本宮不會如你的願!”
麗妃聽出她的意思,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跟前的沉香。
沉香柔柔笑道:“麗妃娘娘您別嚇唬臣妾,臣妾膽小得很。萬一被您嚇壞了,跟皇后娘娘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對我們大家都不好。”
麗妃恨極了平靜的沉香,口不擇言地怒喝道:“賤婢你敢威脅本宮?你的老子娘全都在本宮手上!本宮一句話就能讓他們身首異處!”
沉香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樣,掩嘴笑道:“娘娘,臣妾六歲就被賣到了丞相府給娘娘您當粗使丫鬟。臣妾同他們早已恩斷義絕,娘娘,他們是生是死於臣妾何干?”
她剛記事就被親生爹孃發賣了,所得的錢財就當她給父母的養老錢,她不欠他們的。
麗妃怒極,指着沉香罵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居然如何狠心?怨不得你這賤婢背叛本宮!”
沉香這次不笑了,她一步步地靠近麗妃,常年勞作的她力氣不小,一出手就將麗妃的下巴緊緊捏住:“娘娘,您說這話虧不虧心?臣妾自問對您忠心耿耿,好幾次差點爲娘娘而死。娘娘現如今控訴臣妾背叛您?呵,若不是娘娘逼得臣妾沒活路,臣妾又怎麼會違背您的意思?”
要不是麗妃動了殺她的心思,沉香從未動過皇帝的心思,她只想着伺候麗妃,直到她老死。
可是她的忠心換來了什麼?
麗妃因皇帝多看了她幾眼,把她當垃圾,說拋棄就拋棄!
要說背叛,那也是麗妃先背叛了她!
麗妃被她的反駁說得啞口無言,沉香走到這一步,的確有她的因素在裡頭。但是要是她對皇帝沒存心思,那她又怎麼會逼迫沉香?
麗妃冷笑着質問她:“你這賤婢敢說對陛下沒一點心思?你一點都不想當宮中的小主子?甘願一輩子當個賤婢?”
沉香目光幽幽地描繪着麗妃的面容,手指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臣妾說是,娘娘肯定不會信。娘娘這麼美,臣妾怎麼捨得離開您?”
麗妃後背一陣發涼,她面露惶恐:“你這賤婢爲何這麼說?”
“想要拉着你一起去死的意思。”
沉香低頭咬住她的頸動脈,尖利的牙齒只需要再加點力氣就能將麗妃活活咬死。
“滾開!你這瘋子!瘋子!”
麗妃感受到脖子上溼熱的脣和尖利的牙齒,嚇得渾身發抖,驚慌失措地大喊。
沉香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拽着她的手不讓她掙扎,湊到她耳邊說道:“娘娘,想活命就別亂喊亂叫。臣妾是不介意拉着您一起死的,到了地底下也好有個伴。”
麗妃被沉香死死地桎梏住,掙扎不開她的束縛,神情戒備地看着她。
沉香看她放棄掙扎,鬆開了捂住麗妃嘴的手,問她:“娘娘,那刺客不是您派來的吧?”
麗妃被她奇怪的眼神看得想要逃跑,再次口不擇言:“是本宮找來的,本宮要殺了你!”
沉香笑了,笑得很柔和:“呵,我的好娘娘,你沒那麼笨。”
她最初認爲是麗妃招來刺客要殺了她,但如今親眼瞧着麗妃的反應,沉香越發肯定不是麗妃做的,她那麼精明的女人不會幹這種蠢事。
看來是有人在暗地裡搞小動作,想要讓她們反目成仇,弄死對方。
沉香又道:“娘娘,有人在背後算計了咱們。臣妾相信,以娘娘您的精明不會做這麼傻的事情。如今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不如聯手將那人揪出來如何?”
麗妃總覺得沉香看她的眼神很不太對勁,很像皇帝吃了藥後看着她的那種眼神,這種念頭一冒出來,讓她不寒而慄。
沉香還想再說話,聽到外頭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她立即收了那露骨的眼神,跪在牀邊準備演戲。
麗妃傻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做,還是沉香好心拉了她一把纔將她拽下來一起跪着。
太醫前腳來了,皇后和惠妃後腳就到了。
皇帝要是有個萬一,太子不成器,其他皇子被打壓,要是皇帝真死了,羣龍無首,剛剛安定沒到一年的大安國,只怕又要起波瀾。
至於跪在牀邊的麗妃和沉香二人,皇后看都不看她們一眼,直接讓太監將她們帶到偏殿去。要是皇帝有個好歹,這兩個妃子都別想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