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特大陸上分佈着諸多審判大殿,這些地方都不受帝國管轄,而是直接聽從最上級審判聖殿的命令。
聖殿與帝國是不能混爲一談的,兩者屬於井水不犯河水的對等關係。
慧武審判學府所在的“杵之城”外便有一所二星級審判大殿,顧名思義,二星審判大殿就是專爲二星案件而設的。
今日,大殿外比平日熱鬧了許多,遠遠地,破曉那有些瘦弱的身影出現在大殿長梯口,千尋走在他身旁,靜靜的身姿。
其他人,有些是平民百姓,專門衝着兇殺案看熱鬧而來,有些是審判大殿內部的人,主持此次審判,其餘的,自然摻雜了其他學府的人在裡面,不說龍學府,其他學府也來摻一腳,實際用意不排除看好戲的念頭。
兩個學徒級別審判的對決,一定會出大糗。
接近審判大殿正門。
“破錘子?”
破曉轉過頭,破錘子是他小時候的外號,握錘而生便有很多人喊他破錘子。
這個時候叫出他外號的只有一個人。
“矢章。”破曉看着跌撞走來的神情落寞,面容憔悴的男子。
從前矢章最得意的就是他那頭朝天豎的頭髮,如今頭上沾滿灰土,落魄自不多說。
兩人多年未見,這一見竟是如此場景,破曉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破錘子,我不活了,你一定要判我有罪,重重的判,往死裡判。”矢章一見到破曉,激動地大叫。
破曉嚇了一大跳:“不行,我會幫你的。放心好了,我信你不是兇手。”
誰知,矢章竟像是沒聽到破曉的話,神情呆滯地喃喃自語:“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到底是誰……竟然把她……”
這時,從不遠處走過來兩個穿着大殿盔甲模樣的衛士,拉走了垂頭喪氣的矢章。
千尋道:“死亡的那名女子叫素雲,是矢章的未婚妻,從他那悲傷的樣子來看,兇手應該另有其人,等下正式審判的時候記住我平時教你的氣勢。”
“知道啦,輸了什麼也不能輸氣勢。”破曉脫口而出。
千尋敲了一下破曉的頭:“誰說會輸。”
……
審判大殿內該到的人已經通通就位,殿內周圍數十名衛士虎視眈眈,手裡的巨劍誰也不敢忽視,衛士的存在是爲了防止有人在審判過程中搗亂或受審判者想逃脫而設。
殿內正中間上首是殿長那肥胖的身軀,一團肥肉陷在
椅子裡彷彿一個肉球。
兩旁邊分佈着數排長椅,而靠前面那兩個突出的位置就是審判所處的位置。
“咚”
鐘響。
破曉站上審判的位置,他的對面是一個年紀與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眼眶深陷,顯得像骷髏般陰深。
這少年便是龍審判學府的那名審判學徒。
就審判一職而言,努力去爲受審者脫罪的審判稱爲白審(陽審),相反的,想方設法置受審者於有罪的稱爲黑審(陰審),現在,破曉欲爲矢章脫罪,擋任的便是陽審的角色,對面的少年與他相反,作爲陰審與他對決。
陰審陽審並無好壞之分,並且在不同的案件審判中,它們的位置並不是一成不變。
第三次鐘聲響過,審判開始。
破曉強作鎮定,保持氣勢,其實他現在緊張得想撞牆。
千尋遞給他一個“莫緊張”的眼神,破曉想着有千尋老師這個強大的後盾,內心踏實了許多。
“現在,就莊素雲住所被殺一案作審判。”殿長扭動身體調整着坐姿,作威嚴狀喝道:“令疑兇矢章入殿。”
不久,矢章被押着入殿,看到審判臺上的破曉,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很快黯淡下去。
“好了。”殿長身體往大椅後一壓,愉快地道:“接下來的時間交給你們二人了。”
龍審判學府的少年與破曉互相交換了一下審判專有的手勢後,叫龍厲的少年開始審判。
“受審者,聽說你最近剛剛被未婚妻“甩掉”,是也不是?”龍厲把問題拋給矢章。
“胡說,你說誰被甩掉。”矢章激動地大吼,“你是在侮辱本大陸最好的一個公民。”
破曉一驚,看矢章原本還精神不震,這下卻又找回了以前那胡說八道的性格。
龍厲完全沒有第一次審判該有的慌亂,又問道:“那麼你們最近一次的接觸是在什麼時候?”
矢章把嘴一撇,不情願地道:“一年前。”
龍厲冷笑一聲,道:“都一年的時間沒有往來了,你這種情況就叫做“被甩”。”
矢章張張嘴,想還口卻發覺事實的確如此。
情況似乎不妙。
破曉接口道:“死者莊素雲,一年前離開蘭特帝國,前往極北之地冰雪之城,一年後回到本土,回來後的第二天,在住所遭到殺害,現場找到一個沾血的彌勒佛,經過檢驗,它就是殺害莊素雲的兇器,當時,有人看見受
審者殺害了莊素雲,如此說法,可有證據?”
“當然有。”龍厲道:“當時,本城玉器店老闆親眼目睹受審者矢章從莊素雲住所逃出,玉器店老闆星雄閣下可以作證。”
龍厲轉過身請示殿長。
殿長揮揮手,道:“令證人星雄閣下入內。”
進殿的是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長得一副奸商模樣,身子一直在微微左右扭動。
“星雄閣下,你說你當天看見受審者矢章匆匆逃出死者的房間,能否請你詳細地把你那天看到的情形描述一遍。”龍厲對星雄道。
“嗯”玉器殿老闆的聲音很是尖銳,道:“那天,我給一個老主顧送上品玉觀音,路過城北死者的屋子時,看見一個男子半開着門就從裡面跑了出來,神色慌張,我覺得事情不對勁,於是就到門口去看了一下,竟然發現一個長髮女子倒在血泊裡,已經沒有了氣息,我很害怕,不敢進去,時間我記得很清楚,那時是午間2時。兇手,也就是逃出去的男子,不論是從面容還是身形,我可以確定就是他。”
星雄用手指指着矢章。
龍厲滿意地點點頭,道:“受審者的殺人動機並不難解釋,莊素雲這一年在極北之地,其實是與一些被她稱爲“叔叔”的一羣人在一起。”
“叔叔?”矢章瞪着眼。
“實際上就是給她金錢物資供她日常揮霍,然後關係上和她做情人的一羣人。”龍厲。
“不可能。”矢章激動地站起來,“她怎麼可能和那些人在一起,她說了是去那裡尋找冰蟬給我治病。”
“事實就是這樣。”龍厲看着矢章道:“其實你也不用裝傻,你氣憤不過你未婚妻的做法,於是便在她回到本土時痛下殺手,親手結束了她的生命,現場的那個彌勒佛玉雕,我猜的沒錯的話,它應該是屬於你的吧?”
“是我的又怎樣,那是我上次送給她的定婚信物。”矢章憤憤道。
“龍審判。”破曉道:“既然彌勒佛玉雕已被矢章送給了莊素雲,那麼這件東西出現在莊素雲住所應該不足爲奇吧,倒是我有個小小的問題要問星雄閣下呢。”
“請。”龍厲一伸手。
破曉看着星雄不停扭動的身子,有點怪異。
“星雄閣下,你剛纔說你是於午間2時看見莊素雲在住所裡被殺害,但據我所知,莊素雲的正確死亡時間是午間4點,而且你把你看到的時間說的那麼確定,請問,爲什麼你口中的時間和原本死者死亡的時間整整相差了兩時?請解釋。”
星雄冷汗冒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