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歷史上的多鐸在崇禎十一年清軍入寇的時候沒有入關劫掠,而是留在關外牽制關寧軍,可是在這個時空一切都變了,因爲清軍被李國棟削弱了不少,多鐸也只能跟着他哥率軍入關了。而關外只剩下皇太極、濟爾哈朗等一批人,雖然清軍主力都已經入寇大明,留在遼東的兵力不多,但皇太極堅信,關寧軍沒有那個膽量襲擊大清後路。
藉助月光的照明,李國棟看到對面清軍之中有不少人下了馬。再看那些下馬之人,居然不是滿八旗重騎兵,而是包衣阿哈之類的。李國棟心裡暗暗道:建奴降服了喀爾喀蒙古之後,現在馬匹是越來越多了,居然連包衣阿哈都能騎馬了!
雜役阿哈之類的下了馬,手持盾牌緩緩往前移動,後面跟着下了馬手持步弓的滿八旗重甲兵。清軍進攻的方法就是以包衣阿哈在前面開路,清理鐵蒺藜,後面弓箭手掩護。等鐵蒺藜清理完畢,包衣阿哈和步甲過橋,試探有無鐵蒺藜、陷阱、絆馬索之類妨礙騎兵的障礙物,鐵甲重騎兵跟在後面,等到前面的步甲和阿哈殺入明軍大陣,後面的重騎兵纔跟進上去。
成羣結隊的清軍上了橋,距離對岸越來越近,明軍沉住氣,並沒有開火。
三眼銃的有效射程大約有五十步,可是在三十步以外基本上就沒有精確度可言了,所以李國棟要把清軍放入到二十步之內。而他讓人撒佈的鐵蒺藜,也就在二十步左右的位置。
清軍阿哈和步甲後面的弓箭手走了上來,進入到五十步左右的距離上,開始嚮明軍這邊射箭。無數箭矢射落下來,均被盾牌和鎧甲防護住,五十步外清軍射來的箭矢沒有對李國棟下馬的重甲騎兵造成任何威脅。
李國棟張弓搭箭,一支重箭射出,扎入一名清軍弓箭手的咽喉,正拉開弓箭準備射箭的清軍弓箭手捂住咽喉,弓箭掉在地上,清軍弓箭手嘴裡冒出血泡,緩緩向後倒下。
跟在李國棟身後的百餘名夜不收也射箭了,一支接一支箭矢射出,在橋上射箭的清軍弓箭手有不少人中箭,有些人被射中了面門或是咽喉,一下丟下弓箭,慘叫着栽倒在地。
事實上李國棟的精銳夜不收,每個人都是最精銳的弓箭手,他們的箭術超過普通的清軍弓箭手,射程遠,命中率高,箭矢破甲力強悍,所以在同清軍弓箭手對射的時候,李國棟的人佔盡了上風。當然地形也是最關鍵的因素,雙方的接觸面只有一座橋,清軍兵力雖多,卻無法鋪開,每次只能那麼幾十人同明軍對射,自然十分吃虧。倘若清軍能夠鋪開,上來幾千人射箭,那麼這一百來名夜不收肯定擋不住。
若是不站在橋上,而是在對岸射箭,距離有些遠,重箭射不了那麼遠,輕箭又對明軍的重甲兵毫無殺傷力。
李國棟沒讓夜不收浪費寶貴的體力去對付阿哈,至於那些正在清理鐵蒺藜的阿哈,就交給三眼銃手來對付就是了。
看着阿哈們一步步走近,走到二十步外撒滿鐵蒺藜的地面,李國棟一聲令下:“放銃!”
重騎兵們紛紛抓起脖子上的火繩,左手拖着三眼銃,瞄準了彎下腰來準備清理鐵蒺藜的阿哈和步甲,右手的火繩往火門裡面捅了下去。震耳欲聾的銃聲響起,阿哈和步甲手中那些簡陋的盾牌被彈丸擊穿,擊穿了盾牌的彈丸又扎入沒有一絲護甲的阿哈身上,噴濺起刺眼的血花,中彈的阿哈一個接一個以各種姿勢翻倒在橋上。
即便是身披鎧甲的步甲,彈丸射穿了木盾,又紮在他們身上的鎧甲上。擊穿木盾後的彈丸雖然未必能破甲,但是巨大的撞擊力,還是讓那些步甲們一個接一個往後翻了出去。
一名步甲痛得捂住臉滿地打滾,剛剛彈丸擊穿盾牌之後,木盾背面飛出一堆碎木片,紮了他滿臉都是,擊穿了盾牌的彈丸又打在他身上,鎧甲雖然沒有被擊穿,可是他身上受到了強大的撞擊力,感覺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臉上又被木片扎得鮮血淋漓,痛得他滿地打滾,卻不小心滾到鐵蒺藜上,一下就像是觸電一樣彈跳起來,接着一聲銃響,一顆彈丸擊穿了他的鎧甲,這名步甲落在橋面上,翻了幾個滾便不再動彈。
橋那邊,震耳欲聾的銃聲不斷響起,瀰漫的白煙中噴出一條條火舌。
擁擠的橋面上,清兵擠得密密麻麻的像沙丁魚罐頭一般,在二十步之內的距離上,三眼銃手根本無需瞄準,隨便射擊都能擊中目標。
透過煙霧,可以看到那邊清兵的各種姿態,橋面橋口上堆滿屍體與受傷一時不死的阿哈和步甲。餘下的人己經被打蒙了,有的人抱頭亂竄,想找個地方遮掩一下,有的人則狂叫着衝來,不小心踏上了橋面佈滿銳利尖刺的鐵蒺藜,立時蹦跳着淒厲長嚎,越是蹦跳,踏上的鐵蒺藜越多,惡性循環,最後不是跳入河中,就是被火銃打死在橋上。
清軍後面的弓箭手射來的箭矢,不是被盾牌擋住,就是被盔甲擋住,根本無法傷及三眼銃手。而明軍夜不收的弓箭不斷反擊,射得清軍弓箭手哭爹喊娘。狹窄的橋面,又讓清軍人數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
“這是什麼蠻子?怎麼那麼厲害?”見到阿哈和步甲根本衝不過橋去,後面掩護的弓箭手也損失慘重,多鐸大驚。
黑暗中,清軍看不清楚河對岸的旗號,自然不知道是什麼人的軍隊。
“王爺,只可惜我們沒帶盾車過來,否則區區兩千蠻子,我們還不是輕鬆衝過去,殺他個片甲不留?”站在身邊的席拉納道了一聲。
多鐸看着橋面上堆積如山的屍體,看着後面東倒西歪滿地打滾的精銳弓箭手,心如刀割。剛剛上去的兩百多阿哈、百餘披甲人和兩百多名弓箭手,非死即傷,幾乎全報廢了。多鐸很想把人全部壓上去,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前面一座狹窄的橋樑,再多的人也不可能一次性全部衝過去,會在橋面上被打得死傷慘重。
李國棟原本準備好的火藥包,馬槊鐵騎,神騎兵,居然一個都沒用上,僅僅是憑藉三眼銃手和夜不收,就把清軍堵在對岸不得動彈。
“時間也差不多了,老二他們應該已經回到軍堡內了,我們也該撤了。”李國棟看了看天空說道。
三千騎兵和一百神騎兵全部撤走,只留下李國棟和一百夜不收。
多鐸那邊看不清楚河對岸的明軍是否撤退了沒,他在苦苦思索要如何過河,消滅了這批膽大妄爲的明軍。
“有了,我們可以從別的地方繞過去。來人,取地圖來!”多鐸喊道。
不久之後,一名巴牙喇兵就把一張由晉商繪製的京師地圖送上來。
多鐸看着地圖,尋找涼水河上的橋樑。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一處橋樑,距離這裡有十多裡。
“席拉納!”多鐸大吼一聲。
席拉納站出來打了個千:“奴才在!”
“你速率一千騎兵,從這座橋迂迴過去,包抄蠻子後路!”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