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溫度融化着毛巾裡的冰塊,很快,葉楠便覺得沒有了剛纔的冰涼,傅薄笙拿過毛巾,回廚房重新裝了一些冰塊,回來的時候,順便幫她倒了一杯冰水。
她坐起來,一口氣喝光。
傅薄笙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溼,緊裹着她姣好的身軀,他下意識地吞嚥了一下口水,收回目光,從衣櫃裡拿了一件自己的白色T恤給她,“衣服溼了,換掉,不然等會兒感冒了更加麻煩。”
“不用,我等會兒回家了再換。”她並不想要再麻煩他了,明明不想要再有任何的牽扯,可現在,卻一次又一次地牽絆在了一起。
傅薄笙眉凝糾結,語氣裡透漏了一絲煩躁,“我不介意親自動手幫你換衣服!”
“不用了。”葉楠接過T恤,放在一旁,隨後伸手想要拉下裙子上的拉鍊,可是手軟趴趴的,試了好幾次,根本沒有任何的力氣。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幫忙。”她往邊上躲了一下,想要避過傅薄笙的手,可最後還是坐着一動不動,任由他幫自己解開了拉鍊。
看着她的眉眼間似乎帶着一絲視死如歸的無奈感,心中有種說不出什麼滋味的失落感,他勾了下脣角,“你放心,這點君子所爲我還是有的,絕對不會乘人之危的。”
話雖這麼說,可看着她光滑無暇的後背,手指依舊還是不自覺地輕輕地撫上……
“嗯,你幹嘛?”
意識到傅薄笙是在幹什麼,葉楠想要質問,可溢出口的卻更像是撒嬌。
他突然伸手雙手,從後面輕輕地圈住了她,嘴脣有意無意地觸碰着她的耳垂,葉楠只覺得身體陣陣地發抖。
剛剛好不容易壓下的情愫,頃刻間,就像是火山一般,瞬間噴涌而出。
她微微仰起頭,想要更多。
“葉楠,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你還會嫁給我嗎?”他的聲音很輕,語速很慢,一字一句。
雖然明知道,答案可能會令自己傷心,可他始終還是想要知道,自己於她來說,是有多不堪。
“不會,我寧願,從始至終,都沒有認識過你……”
她說的有些急促,可每個字都很清晰,傅薄笙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寧願從沒認識過自己……她對自己得有多大的恨意,纔會希望自己從她的生命中,乃至是回憶中,都通通消失。
“我也希望重新開始,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一開始,我就會好好愛你,好好疼你……”
傅薄笙溫潤的嗓音有些哽住了,只可惜,現在的葉楠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她只覺得,他搭在身上的手,似乎比冰塊更舒服,讓她只想要更加靠近他……
看着懷裡的她,不停地鑽動着,他明顯察覺到,身體的某個地方已經開始叫囂,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碰了她,只怕她會更加恨自己,厭惡自己的。
傅薄笙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再繼續亂動,“葉楠,別鬧了,先躺好。”
她擡頭,眼神迷濛,“不要……安大哥,我不要……”
安大哥!
她的話,似乎比手中剛剛纔放下的冰塊,還要低上好幾個溫度。
原來,她靠近自己,只是將他當成了安致澤的替代品!
這樣的認知,讓傅薄笙心如刀絞,想要質問她,難道真的一絲一毫都不在乎自己了嗎?可終究還是捨不得……
他鬆開了她的肩膀,帶着滿心的傷痕,迅速地逃離了這個房間。
她是真的愛安致澤吧?
所以纔會無時無刻地將他掛在嘴邊……
大口灌入的威士忌滑進胃裡,帶着一絲灼熱的痛感,可依舊敵不過他心中的嫉妒和悔恨,彷彿有一隻手捏着滿手的玻璃碎渣,往他的心臟上戳,鮮血淋漓。
可痛嗎?是痛嗎?
他已經沒了感覺,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形容這滋味了。
***
一覺醒來,葉楠覺得全身痠軟無力,躺在牀上睜着眼睛過了許久,才勉強爬起來,看着身上的裙子被拉開了拉鍊,滑落到了腰間,外套早已經不知道被去了哪裡。
腳邊是一件褶皺的白T。
她微微凝眉,昨天發生的那些事情漸漸回想了起來,頓時心亂如麻。
她和傅薄笙之間,應該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
身上除了痠軟,似乎並沒有任何其他異樣的感受,而且,傅薄笙也說過,不屑碰自己的。
連忙穿好衣服,剛走出房間,腳就踢到了地板上的一直酒瓶,她彎腰扶好,然後摸索着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
光線一下子從窗外宣泄了進來,睡在地板上的傅薄笙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了自己的雙眼。
葉楠也纔看清,他就躺在地板上,邊上是散落着的酒瓶,還有一個被打翻的菸灰缸。
什麼時候,他竟然變得這麼頹廢?
她覺得很驚訝,但驚訝過後,她還是冷靜了下來,看他坐起來,緩聲道:“昨天的事情,謝謝你。”
傅薄笙看她,許久,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才重新聚焦,“不用,就算是看到一隻流浪貓流浪狗遇到這種事情,我也會救的,更別說是個人了。”
未等葉楠開口回答,他走到廚房,倒了杯開水,不想去看她的眼神。
他不希望葉楠是因爲感激自己,纔會改變對待自己的態度,藉着這個事情來博得好感度,這樣的事情,他不屑,所以纔會講話說的這麼難聽。
葉楠不由頓了頓,本來還想着應該說些什麼感激的話,聽到他的回答,選擇作罷,往外走,正準備去按電梯,傅薄笙出來了,拉住她的胳膊,“你等我一會兒。”
“還有什麼事嗎?”
傅薄笙沒有回答,只是鬆開她的手,快速回屋了,葉楠凝了凝眉,不明白他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但還是站在原地等着,從包裡拿出手機看了眼,早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昨天一個晚上沒回去,只怕安大哥都着急了吧?
沒一會兒,傅薄笙換掉了身上滿是褶皺的襯衫出來了,伸手按下電梯,出聲提醒,“走吧。”
上了他的車,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葉楠看到他又將車停在了昨天那傢俬人咖啡廳門口,“幹嘛來這裡?”
昨天的事情,如她就是一場噩夢,如果不是傅薄笙及時趕到,那後果……她根本不敢繼續往下想。
傅薄笙繞到她那邊,打開車門,抓着她的手腕,讓她從車上下來,“等會兒會讓你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這樣,她跟在他的身後,走進了咖啡廳裡,走進了那個昏暗的房間,只見牀上躺着兩男一女,似乎還在睡覺,對他們進來沒有任何的反應。
葉楠不明白,他到底意欲何爲,壓低了聲音問:“你到底想幹嘛?”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說完,他帶着她,繼續往裡走,葉楠才知道,這家咖啡廳真是別有洞天。
外面看着不過只有一個小小的店面,可往裡面走,竟有這麼多個小房間。
只見傅薄笙伸手在右邊的牆上輕輕地推了一下,竟然開了。
這個老闆很聰明,將每個房間的門都做成了暗門,顏色與牆壁一模一樣,加上環境昏暗,如果不是熟悉這個地方的人,壓根不知道原來這裡還有房間!
傅薄笙帶着葉楠走了進去,重新將門關上,沒一會兒,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一連串的腳步聲,加上說話的聲音,似乎有一大堆的人擠進了剛纔的房間,而沒一會兒,便是一陣尖叫聲,想來應該是牀上的那幾人被吵醒了吧?
聽着外面的動靜,她扭頭看他,眸中滿是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傅薄笙依舊是在嘴邊比劃了一下食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這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是你躺在這裡?葉楠呢?!”
這聲音!!!
她睜大了眼睛,疑惑轉瞬即過,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厲,她早就應該想到的,除了她,不會再有人會這麼惡毒,做出這樣的事情!
推開門,葉楠從房間裡出來,一時間,閃光燈全部聚集在了她的面前,原本昏暗的房間被照亮的猶如白晝。
她看到,隱匿在人羣中的沈蘇一臉驚恐與意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她揚起嘴角笑了,“是不是很意外?按照你昨天的計劃,躺在那張牀上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這家店的老闆娘,對不對?”
自己的計劃清楚地從她的嘴裡描述出來,沈蘇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卻不肯承認,“你,你說什麼呢?”
“不承認沒關係。”葉楠的表情依舊是雲淡風輕的。
她看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記者,微笑着詢問:“能說說,你們早上爲什麼會來這裡嗎?誰通知你們的?”
話音剛落,在場的將近二十多位記者,全部都伸手指向了沈蘇,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回答,“她說的,她說這裡有安氏銀行夫人出軌的證據,讓我們趕緊來拍,肯定會成爲今天A市的頭版頭條的。”
葉楠冷笑一聲,“你還有什麼好否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