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糜,夜空片片厚積的鉛雲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戰場中充斥着蕭條血腥的味道,除了蕭條血腥隱約還能嗅到一絲悲傷的氣息。
夜風狂舞,揚起沙丘上的一縷薄絲,潔白的戰袍也在隨着風兒搖曳。
沙丘上,長風隨着狂風佇立天空,眼中全是茫然。沙丘下一片破敗,丟棄的兵器、鋼盔、隨處可見,經歷戰火剩下的破敗軍旗,三三兩兩相互扶持的傷兵,這些加深了戰場的血腥和悲傷,也使他更加的茫然。
“報”
傳令兵的聲音導致他茫然的眼眸一滯,隨即及時的恢復了平靜,他將眸轉向傳令兵,薄脣一抿,威嚴而平淡的聲音響起:“講。”
傳令兵對上那如星辰般的眸子,一絲壓迫使他將頭低下,不敢直視沙丘上佇立的天神。對“神”沙丘上那道萬衆矚目的身影,便是大華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將軍“長纓。”
九年前他加入滅妖聯盟,僅憑着一己之身斬殺魔族百餘人,其中更有一名魔將,六年前他憑藉五千士兵偷襲魔營,斬殺魔兵過萬,其中更包括五名魔將,三年前他率領五萬士兵將十萬魔族活活困死,一年前他率領八百萬士兵將千萬魔族抵禦在迷霧之源外,他是傳奇,他是神話,他是大華國的希望,他是人類的未來。
然而這位神一樣的將軍,似乎走到了他人生的盡頭,他的出現雖然給了這腐敗貪婪的國家和天下一縷希望,然而物極必反。
大華年二百二十七年七月初七,大華國的皇帝駕崩了,朝野一片慌亂,奸臣當道,貪官趁此大撈,天下一片哭泣,帝國在燭火中搖曳。
離先皇駕崩不足一月,邊疆反聲四起,妖魔兩族趁機勾結奸臣、向大華國發起最後的進攻,而新上任的皇帝根本不給他回朝的機會,直接將他丟在邊疆去了,說是什麼邊疆需要他。
說是邊疆需要他,可有心的人都知道沒這麼簡單,攘外必先安內,新皇此舉怕是忌諱他,想要奪了他的權,因爲他的權力實在是太高,高得就連三歲孩童都能知道他的名字,一句話就是功高蓋主。
想到這長風嘴角勾起一絲苦笑,他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不願意相信而已。
傳令兵單膝而跪,偷瞄了一眼長風如雕如刻的俊臉,這張讓天下女人瘋狂的俊臉,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由堅定了自己的神色:“將軍,魔族再次發動攻擊,距我軍不過十里,還請將軍速速定奪。”
傳令兵話語剛落,一絲空靈的歌謠夾雜着馬蹄聲由遠而近。
“傳說北方的狼族 會在寒風起 守在城門外 穿着那腐蝕的鐵衣......
人說百花的深處 有位老婦人縫着繡花鞋 面容安詳的老人 依舊癡癡等 等那出征未歸 的人......”
歌聲空靈,歌詞震撼人心,長風腦海劃過一張小巧的圓臉,他低低換了聲“小曦”隨即他緊了緊手中的長槍,眸子罕見的出現了一絲頹廢。
新皇給他十萬士兵,讓他抵禦百萬魔族,可笑,真是可笑,還真拿自己當神,長風笑了。
一聲長長的嘶鳴聲,驚醒了他,一匹通體雪白的戰馬,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沙丘上,白馬正用偌大的腦袋拱着着長風胸膛。
“見雪。”長風用手親切的撫摸着馬頭,如陪伴多年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