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避嫌,胖子在客廳裡坐了很長時間,基本上在低頭打手遊。
我的電話沒響,我知道言語一定沒有找我,不然的話,他找不到我應該會給我打電話的。
萬一手機沒電了呢,我心想。
第二天早上九點,言語終於回來了。
是被一個身材特別好的女人扶着回來的。言語那麼高的各自,頭垂下來搭在那個女人的肩膀上。
我身體已經能動彈了,下牀之後,看到那個女人特別淡定的扶着言語回來。
言語身體是癱的,酒味兒特別濃。
“他喝醉了,你小心點兒,算了,不用你接手,。”
那個女人特別高傲的看我一眼,踩着高跟鞋,特別輕柔的把言語放在牀上。之後輕輕擦了下言語臉上的汗。
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的我特別嫉妒。
全程她都沒有正眼看我,也不在乎我在一邊兒看着,很自然的坐下來看着言語睡覺。
然後她環顧了下我們的房間,只是淡淡的說一句,“這麼多年了,言語的這間臥室沒變啊。”
我心裡咯噔一下,既然知道言語的房間沒變,毫無疑問她曾經來過言語的房間。
那麼,在言語的童年裡,這個女人究竟是以怎樣的方式出場。
以至於現在,優勢十足毫不怯場的站在言語身邊兒。
“謝謝你送言語回來。”我真的很感謝。
她勾起紅脣笑了,“應該的,我和言語之間,根本不需要說謝謝。”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站在牀尾的方向看着言語。
言語睡得很不舒服,眉頭擰成一個結,睫毛不停的在顫。
她從包裡掏出溼巾,給言語擦掉臉上的汗,回頭看我一眼,“傻站着幹嘛,去拿點兒水來。”
那種不耐煩,和隱忍,我能感覺出來。
但又能怎麼樣。
好像,她比我更有資格發言。
我除了站在牀尾偷偷看言語,又能幫上什麼忙。
我出來倒水,胖子依舊坐在客廳沙發上打手遊。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她的車。很豪華很漂亮的法拉利。
心裡發酸,鼻子也在酸。開着法拉利送言語回來的女人,和我這個差點兒被人玷污的女人。
當時她也看見我了對吧,看見胖子抱着我走。言語也看見了對吧。只不過言語裝作沒看見。
愛人之間,怎麼可能不心有靈犀。
“水放在那裡吧,我端過去。;‘
胖子的聲音傳過來,特別冷靜。
說完他就站起來,接過我手裡的水,笑着看我說:“以淺我餓了,幫我弄點吃的吧。”
我愣愣點頭。
胖子進了我和言語的臥室,門甩上。
我站在原地很長時間。
“人送來了趕緊走,刷生存在感?”
是胖子的聲音。
“這麼多年不見了,說話還是這麼難聽,不過怎麼聽你對那個女人說話聲音這麼溫柔,難不成,你看上了她?”
嘲諷的女聲。
我剛要朝廚房走。就聽見胖子的聲音。
“管你屁事兒,送完趕緊滾蛋。言語不打女人,我可不介意打女人。”
“呦呵,胖子你可以啊,我在這裡那個女人不舒服了是吧,爲了這麼個下賤的女人的狗屁感受要打我是吧。我告訴你胖子,你丫可別忘了,當初是言語愛的我死去活來的,是我甩的言語。包括現在言語出現困難第一個想要幫助的人是我。你信麼,只要我勾一勾手指頭,言語馬上回來。”
那種骨子裡的自信和得意。我這輩子都不會擁有。
我勾一勾手指頭,言語可能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深呼一口氣,堵住耳朵。耳不聽爲靜。
既然打算和言語在一起,就算是死皮賴臉,我也要在身邊,直到有一天,言語說我不喜歡你了,咱們散夥的時候,我纔會放手。
廚房裡的東西不多,我和言語都不是特別會做飯的人,再者說我們兩個身上加起來的錢不過兩千,也不可能在吃上浪費錢,基本上能將就絕對不浪費。
шшш▪ tt kan▪ ¢ Ο 拿了點兒掛麪,洗了蔬菜,打算給胖子做個蔬菜面。
心不在焉的切菜,不小心劃到手。
血立馬就冒出來,胡亂找了點兒紙,把血擦下去。涼水一衝,繼續切菜。
菜切好,聽見咯噔咯噔高跟鞋的聲音。透過窗戶外面一看。
那個女人走的飛快,看背影就知道她正在生氣。
胖子平時挺溫柔的,但到了原則問題的時候,毒舌也好,暴力也好,反正不會忍氣吞聲。
之後胖子進了廚房,笑着說以淺做飯真好吃。嘻嘻哈哈的誇讚我,完全沒有剛纔罵了時候的狠勁兒。
我特認真的看着胖子的眼睛,“胖子····”
我還沒說完,胖子揚下巴示意我鍋開了,到嘴的謝謝就這麼被打斷了。
下好面,等到熟的那幾分鐘裡,我特想正兒八經的跟胖子說聲謝謝,但胖子始終不給我機會,總是嘻嘻哈哈打斷我的講話。
後來我才知道,胖子其實是個感性的人,見不得人謝來謝去的,顯得格外生分。
面好了,擺在胖子面前。
胖子點點頭,說聞着就挺香的,然後拿着筷子,把一大碗麪吃了個底兒朝天。
吃完麪,我要去刷碗,胖子說他去刷碗。
“你去看看言語吧,我刷完就回去了,有事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還有我說過的,考慮一下,去我工作室上班兒。”
我點點頭,迎上胖子溫柔的目光。
之後胖子笑笑,端着碗去廚房。我趕緊進了臥室看言語。
言語手搭在胃上,臉色發白。
我把他的手拿下來,自己手放上去,給言語輕輕揉胃。
是昨天喝多了酒,胃裡刺激的難受。
睡着的言語,甭管是皺眉頭也好,還是翻身也好,特別安靜。跟孩子沒有區別。
加上昨天胖子給我講的言語那段小時候的故事,我特心疼言語,於是輕輕抱着他。臉在他臉頰上磨蹭幾下。
言語的手搭在我後背上,嘴裡輕輕嘟囔着以淺,以淺。
我輕輕趴在他耳邊說我在,我在這裡。
他的手和我的手十指扣在一起。握的特別緊。
我說言語我會一直死皮賴臉在你身邊兒的。我知道不管你是有錢的言語還是沒錢的言語,始終有一種強大的氣場吸引別的女人。
但,我以淺,從小就是倔到骨子裡,我說在你身邊,就一定會在你身邊,除非哪天。我死了。
不知道是言語聽見了我的話,還是他這個睡姿不舒服,就翻了個身。但沒有放開和我扣在一起的手指。
我給他鬆開襯衫釦子用溼毛巾擦脖子的時候,發現了他脖子上有口紅印,蹭到襯衫領子上也有。
我猶豫了幾秒鐘,給他擦掉。
襯衫費力的脫下來,第一時間扔在洗衣機裡,扣上蓋子。
心情複雜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爲那個口紅印,還是襯衫上的紅色長髮。
反正心裡擰巴,喘不過氣兒來,跑到院子中央蹲了很長時間,才緩過來。
冷空氣刺激皮膚上,大口大口呼吸涼氣,在心裡安慰自己沒關係,肯定沒關係。
一個口紅印,一個長髮說明什麼。
難道就說明言語會爲了創業資金去跟送他回來的那個女人發生點兒什麼。
在我心裡言語不是膚淺到用身體換錢的庸俗人。
但我還是會難受,明明無比相信。
裝作若無其事回去的時候,言語差點兒從牀上滾下來。
幸虧我用身體在牀沿那裡擋住他。
後來乾脆用被子將他包起來,這樣就不會亂滾了。
得一直這麼看着他,直到他醒過來。於是我也在手機上下了個手遊。
開始玩兒的時候,我有了剛纔胖子在客廳玩兒手遊的感覺。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一句句被秒殺。所謂的玩遊戲消磨時光,是自己在騙自己。
後來言語吐了兩次,第二次吐的胃裡沒有東西可吐,直接吐出了胃液來。看他乾嘔難受的樣兒,我心裡扎的慌。
吐完之後言語睡不着,頂着大黑眼圈看我,一直跟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以淺,沒能接你,我應酬喝醉了。”
就算是不太清醒,他的眼睛依舊是清澈見底。
我搖搖頭,笑着看言語,我說沒事兒,不用接。
言語還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最終閉上。
我去給他熬了醒酒湯,喂他喝下。
陽光照進來,打在他鎖骨上。特別好看。
言語衝我苦笑一下,他說以淺,你不用那麼乖,你可以任性的。
不用那麼乖,可以任性。
我笑笑,我說我能陪在你身邊,是我做的最任性最正確的事,我很幸福。
言語眼裡的愧疚越來越濃。
“對不起,讓你跟着我過苦日子,不過我們馬上就能熬出來。”
看言語胸有成竹的模樣,其實我特想跟他說沒關係,過不過好日子沒關係,一直是這樣的日子也沒關係,只要你人是完整的,全部屬於我,那就可以。
但我出口的卻是,“我相信你,你是言語,特別厲害的言語。”
男人的驕傲,應該有一部分是別人對他的認可。
言語起身抱着我,他說他第一眼真的沒看錯。
我楞了一下,什麼第一眼。
言語只是笑。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