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姝凰在禮王府暫住了那麼久,不但沒有去過懋澤的院子,連意琛的院子也不曾去過,兩個炙手可熱的男人就在她眼前,可是她竟然一點都不想去接近。
恭言在前面帶路,和闌珊隔了有十餘步的距離,如果不留意的人,根本看不出兩人是一起的。
兩人各自爲奴,跟着的主子都是極有心機的,所以個人行事的時候,也知道該怎麼做。
意琛的庭院在禮王府看來,是比較簡樸的,比起兩個庶出的妹妹,除了面積上佔了優勢,其他地方一點都看不出來。
而且,院子處還有很多花圃都已經積了落葉也沒有人打掃,秋風吹過捲起一陣落葉,顯得很是蕭條肅殺。
唯一還綠意蔥蔥的景象,就是庭院西邊的一小片竹葉林,時不時發出“颯颯”的聲響。
“闌珊姑娘請便。”
恭言只是把人帶到,連一聲通報都沒有,直接轉身就走。他是意琛安插在仲良身邊的人,這些年來總算是得到了何貴妾的信任,如果被何貴妾知道他和意琛有任何聯繫的話,只怕又會暴走一番。
闌珊點頭走了進去,明明是親王公子,可是庭院裡一個家僕婢女都沒有,空蕩蕩的如同一間死院一樣。
但是,闌珊還是走進去找人,如果意琛不在這裡的話,恭言直接說明白就好了,不會大費周折的帶她來這裡。
皇天不負有心人,闌珊轉了一圈,在西邊的竹葉林看到意琛,今天他穿了一件墨綠色的衣袍,興許是入秋的緣故,加了一件半透明繡着零碎竹葉的褙子。
咋的一看過去,還真的沒有發現這裡坐着一個人。
這是一幅美好的畫卷,蒼鬱的竹葉下,意琛靠坐在一塊形狀奇特的岩石上,這塊岩石似乎就是正好坐落在這裡,爲他準備似的。
只是,現在不是看畫卷的時候,離開了寧園,闌珊終究是放心不下,只想着快點回去。
“意琛公子。”
闌珊上前,走到意琛的面前頓了一下說道:“我想問一下,懋澤世子如今在哪裡?”
意琛眯着眼睛笑,打量了一下闌珊,翻了一個身調整姿勢,繼續打盹。他有很多空餘的時間,因爲不被禮親王期待,所以不需要像懋澤那
樣,多番用功和應酬。
剩餘的時間,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在水涼如秋的早晨,在院子裡打盹。
見他不理會,闌珊咬緊嘴脣,她知道意琛討厭自家姑娘,可是誰都找不到,她必須要意琛的幫忙,哪怕是開口說一句話都好。
“請意琛公子告訴奴婢,懋澤世子如今在哪裡?”
闌珊朝着意琛深深的點頭,如果她的屈服可以讓意琛鬆口的話,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意琛揉着眉心,果然姝凰就是一個大麻煩,自從遇上了就大事小事不斷,連他打個盹都要打擾。
他本來不想管姝凰的事,因爲這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不管的話,後面牽涉到的事,似乎有點多了。
比如仲良,比如懋澤……
他身邊的人,似乎都和姝凰扯上了關係,連他自己都是說不清楚。
“我有說的必要嗎。”
意琛看着闌珊,口氣隨意的說着,他似乎很困,說完以後又靠在岩石上,一副執絝子弟的模樣,看的闌珊想要跳起來揍他。
闌珊趁着氣,先不管他語氣態度如何,好歹也算是肯開口說話。她一直都知道意琛公子比懋澤世子難對付,而姝凰也知道,所以從來不去招惹他。
只是,如今只有闌珊一個人,她沒有辦法揣測遠在寧園姝凰的心思,只能見步行步。
“現在能幫姑娘的,只有你們,老爺對姑娘是沒有親情的,如果他發現姑娘沒有利用價值的話,奴婢不敢去想這個後果。”
“和我有關係嗎?”
聽到他這麼說,闌珊漲紅了臉,的確是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可是如今姝凰孤立無助,她要是找不到人幫的話,後果不敢想。
闌珊咬着嘴脣,雙膝跪在意琛面前,咬着貝齒說道:“奴婢求求意琛公子,我家姑娘和公子您無仇無怨,您若是相告一二,能助我家姑娘一難,奴婢銘記於心。”
意琛玩味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闌珊,腦海裡浮現姝凰倔犟的臉龐,如果是她的話,不管到什麼絕境,都不會求人吧。
“我不想當什麼偉人,不需要有人銘記於心。”
他絕情的說着,似乎要把闌珊最後的希望都給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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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嘛……”
意琛本來不想幫,但是剛纔在腦海裡閃過姝凰的容顏,一瞬間就讓他改變了主意。
“你說說,本公子幫她有什麼好處?”
闌珊只想着找人,卻從來沒有想過能給什麼好處,她只是一個婢女,唯一能拿得出來的,就是煙水行的錢財,但是意琛他缺錢嗎?
“我來說條件,你覺得可以接受的話,就做交易吧。”
事到如今,闌珊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力,她從一開始就處於被動,稍有不慎的話,就別想知道任何事情,也別人有人會幫助姝凰。
她咬着牙齒,忍着打人的衝動,說道:“請意琛公子明說。”
“把她的事和我說說吧,從你跟在她身邊開始,爲什麼會被扔到普華寺,爲什麼會被自家姐妹厭惡,爲什麼會讓史月舒起了殺心?”
這就是意琛的條件,感覺就好像一個偷窺者,想要探知別人的事一樣。
闌珊從心底厭惡他,但凡是想要窺探自家姑娘私事的人,都顯得那麼厭惡。
可是,她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我七歲的時候,被祥嫂從牙婆子那裡買回來,就跟在姑娘身邊……”
闌珊低聲說着,她知道面對着意琛這樣的人,說謊是行不通的,那麼只要不涉及煙水行或者是一些特別的事情,告訴意琛也沒有太大的壞處。
跟在姝凰身邊這將近六年的時間,雖然沒有別的婢女過的那麼舒心自在,普華寺的條件也更加艱苦,可是她卻記得很清楚。
意琛依舊懶散的靠在岩石上,微微睜着眼睛,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還真的以爲他睡着了。
“……總而言之,姑娘她是一個……”
“肆意妄爲的人。”
意琛幫她做了總結,懶散的他終於站起來,墨綠色的長袍垂到地上,也不去理會。
“你要找的懋澤他不在這裡,文玉也回宮了,那個肆意妄爲的女人,你知道她惹了多大的禍事嗎?”
意琛笑了一下,看着闌珊說道:“你可以回去了,暫時不需要擔心,能動她的人,還沒有呢。”
他想要保住一個人,可能還沒有這個能力,但是他可以讓別人去保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