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結束的時候,便是真香現場。
玉骨與赤金全身被塗滿藥膏的布條包裹,呼吸穩定,已陷入安睡狀態。
性命自是無憂。
更讓嘆浮生與朱媚驚歎的是,陳石非但將玉骨受傷的翅膀救回,連斷掉的翅膀也都成功接上,甚至說,日後還有機會能飛。
“玉骨真的能再次飛到天空中嗎?”
嘆浮生激動得手都在抖。
陳石以清水淨手,再以雪白軟布擦乾手上水漬,神情淡淡,彷彿絲毫不知道他剛纔說了多麼驚人的話,“如果後期恢復得好,復健與營養都跟得上的話,有八成機會。”
“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嘆浮生狂喜中將自己腕錶裡所有的信用點全轉給了陳石,然後又伏到兩隻馭獸身邊,將臉龐捱到它們身上。
感覺到溫熱的體溫與有力挑動的心臟,他終於真正鬆了口氣。
然後纔在朱媚的嚴厲責備下回到了病牀上去休養——他自己也是重症病人。
雖然身體發飄,額上熱度又開始升了起來,嘆浮生臉上卻帶着笑。
瞧了瞧信息提示音上剛轉過來的七位數酬金,陳石毫不客氣地笑納了。
“你……”瞧着陳石,朱媚欲言又止。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這對於性格直率的她來說,真是罕有的事。
身爲行內人,她在陳石剛剛手術過程中看到的遠比出身馭獸系,對當前醫術水準僅知道個皮毛的嘆浮生要多得多。清除淤血也好,糾正扭曲骨骼也好,乃至後面的接續斷骨,神經,所有複雜繁瑣的高難度環節,被陳石舉重若輕般一一解決。輕鬆到,彷彿只是進行個闌尾割除般的小手術。
朱媚知道,並不是這樣。之所以令人產生這樣的錯覺,只因陳石的醫術遠高於她們,甚至遠超這個時代。陳石現在所欠缺的,只是藥劑學上更多的知識與一些技巧性的東西。
一旦補上這個短板——
朱媚忽的有些戰慄般的歡喜:或許數年之後,一個更在大宗師等級以上的神級醫師會在她的學生中出現?
瞟了陳石一眼,朱媚笑得又美又媚,“嘆浮生這小子這次可是佔了大便宜。他付出的價錢,可值不了東方同學你的完美技術。”
“無妨。”陳石微挑眉梢,對導師突然的好心情有些驚訝,卻也沒有過度關心的興致。在軒轅學府大半年,他至少弄清楚了學府中大部分導師與老校長最明顯的兩大特點:一,護短。主要針對學員,正式班,預科班都有一樣。二,大心臟。說實話,到了軒轅學府導師這個等級,誰還沒點小奇遇或是小天賦呢,所以,對於某些學員的誇張表現或是個人機遇,只要有個勉強自圓其說的理由,基本都會睜隻眼,閉隻眼忽略過去。
所以,陳石可以悠哉遊哉地淡定回覆道,“畢竟是同學,打折後,我可以接受這個價格。”
朱媚忽的嬌笑起來,將臉湊得極近問道,“那麼東方同學,你到底解剖了多少變異生物呢,或者說是人/體,才修煉到如此技藝?”
陳石神色淡漠,修長潔白的食指慢慢推開那張魅惑且美豔的臉龐,“具體多少,我沒數過。只是練得多了,自然而然也便熟極而流了。”
陳石可真沒說謊,那麼多任務世界,完成任務的間隙,等待完成任務的途中,還有本世界在斷雲山脈那段時間,當然是不能浪費,逮到什麼練什麼啊。
所以說,到底解剖了多少?
其中有人/體對吧,而且還是大量的。肯定,確定,一定!
無意中靠近兩人身旁的學員個個汗毛直豎,直覺的第一時間離開,保持着離兩人在三米之外的絕對安全距離。
尤其是那個平時瞧着完全沒有威脅感的存在。
他們艱難的嚥了口口水,只覺得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容貌完美無缺,氣度清冷高華,宛如天人般的身影背後,隱隱透着濃厚有如實質的血腥味。
魔王。
在陳石無知無覺中,他的當前馬甲已被貼上了嶄新的標籤。
……
晚飯後,病房內。
朱媚拈起了一點玉瓶中的膏體,細眉微挑:“這個藥?”
藥膏通體淡綠,氣味芬芳。
辨識度極高的氣息讓朱媚輕鬆確認這便是陳石白天用在兩隻馭獸外傷處的藥物。
纖細白嫩的指尖在另一隻手的手背上抹散了少許,又以挺直的鼻尖湊近輕嗅,朱媚仔細分析着藥膏的主要構成成份。
“銀光草,壯骨花,最核心的那種是什麼……嗯,似乎是某種生物組織,再生,癒合,知道了,是變異生物不死蚯蚓。”
輕輕一擊掌,罌粟般豔麗的臉上浮現一抹輕笑。
陳石眉梢輕挑,“導師果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