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石挑挑眉,向巷子裡走去。
咦咦,陳老大竟還有這份閒心?
這是傳說中學霸間的惺惺相惜麼。
紅髮少年五人組相對看了一眼,驚訝瞧着鹹魚本性暴露無疑,已被公認爲九中有史以來最低調人物的某位老大此刻出人意料的舉動。
……
偏僻的小巷子內,角落裡堆着垃圾,牆面上到處都是鬼畫符。
被推攘得靠在牆壁上的前初中部首席生陳月咬着嘴脣,心中又害怕又委屈:爲什麼她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過,卻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陳月家中經濟條件不好。五年前,父母便出外打工,爺爺又早逝,家中只有年邁的奶奶照看着。
陳月家雖然是本地人,卻是生活在最底層的那種。一家人生活在一個27平方米的小房子裡,說是舊城區改造拆遷,卻一直沒波及到他們城市邊緣的這棟小宿舍樓裡來。
說起來,便是這套小房間,還是以前陳月爺爺奶奶一輩結婚時工廠分宿舍發的福利呢,後來房產改革,一家人咬咬牙拿出大半輩子的積蓄將它買了下來。
雖說陳月父母都在外面打工,但兩人沒文憑又沒技能,賺不了多少錢,一個月總共也就寄兩千塊錢回來。陳月家中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現在都到了上學的年紀,再加上奶奶身體不好,長期得吃藥,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要不是房子是自家的,好歹有個窩,估計一家幾口全淪落到住橋洞去了。
陳月是個努力的孩子,年年考試都是第一,因而上學時便能得到些照顧,比如免去下學期的一切費用,而且得到些獎學金什麼的。結果這次馬失前蹄,年級第一的榮譽落到了橫空出世的陳石手裡。
減免學費這個福利倒是依舊就有,可獎學金卻打了個對摺。
陳月咬咬手指。
可是讓她恨陳石,她又恨不起來,陳石確實考試成績好過她啊。陳月這次發揮也算正常,可陳石硬生生的在她的總分基礎上又高出了好幾十分。
當看到那個將近滿分的分數時,初二一班的學生們幾乎都驚呆了:有這種分數做底氣,完全可以到省重點中學一中去叱吒風雲吧?一中每年的一本升學率都在百分七十以上,甚至連最好的京都大學,魔都大學,每年都能夠考上一兩個呢。
“小狐狸精,發什麼呆?莫不是傻了?”
尖銳的少女聲音響起,陳月頭髮一痛,卻是被人扯住。
眼前,是幾個朋克風的少女。個個頭髮染成了搶眼的熒光色,臉上畫着濃濃的煙燻妝,大夏天的還個個穿着一聲皮衣,上衣卻極短,露出一截白嫩腰肢,腰上還繪着蠍子狀紋身。
其中爲首的那名少女,頭髮修得極短,如刺蝟毛般頂了滿頭,一頭亮藍色極是辣眼睛。估計天氣太熱,上衣拉鍊扯開,露出黑色小背心包裹着的飽滿身體與纖纖小蠻腰。一張臉畫得花裡胡哨,熊貓也似,估計連她父母都難得一眼認出來。
比起她們,陳月簡直是一股清流。她身着洗得微微發白的淺藍色棉布過漆裙,腳下是最普通的塑料涼鞋,象牙白膚色,一雙大眼睛很是清澈,長睫毛撲閃撲閃似拂進人心裡,那張鵝蛋臉兒怎麼看都帶着幾分楚楚可憐之色。
“哼,最討厭這小賤人一副騙人的模樣,狐狸精也似,就會亂勾人!這不,上次就勾得狼老大都注意上了她。”
“就是,就是!”
“上次因爲她,還害得咱們藍姐被狼老大說了兩句,哼,裝模作樣的小白花!”
陳月只聽得那幾名少女紛紛斥罵,依稀可見她們眼中濃濃的厭惡,她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快被扯破了,眼中含着淚花辯解道,“我沒有,你們誤會了。”
“誤會?”爲首的藍髮少女冷笑一聲,走上前來,一腳便踹上陳月小腹。
陳月吃痛,栽倒在牆邊縮成一團,只得覺得整個小肚子都在抽痛,頭上頭髮估計連着髮根被扯下了一大把,鮮血都流了出來。
藍髮少女卻未有半點解氣之感,扯着陳月又抽了兩記耳光,將她重重一推,整個人幾乎倒進了垃圾堆裡,口裡罵道:“你就是靠這種小白花的模樣騙得狼老大對你另眼相看吧?真是,最討厭你們這種用小手段勾引人的狐狸精了。”
身旁一名身材稍矮,染着滿頭紫發的太妹趕緊狗腿的爲藍髮頭少女順氣,“藍姐,別爲這種小事生氣了,不值得,狼老大遲早知道你對他的好。再說了,南姐,你這麼漂亮,身材又好,喜歡你的人大把,狼老大怎麼逃得出你的魅力,他現在只不過是被這丫頭的小手段迷惑了而已。”。
陳月:“……”
陳月心中方自叫屈,卻見那紫發少女接下來拿出個攝像機來,對着身後幾名小太妹晃了晃笑道,“等一下咱們剝了她衣服,給她拍幾張好照片散發到整個九中及關南城的學校裡去,看她還能不能繼續擺出這副楚楚可憐小白花的模樣。哈~~”
所有太妹聞言都笑了起來。
陳月聽得面色大變,顧不得肚子抽痛,勉力掙扎着叫道,“不要,你們不能這麼做!”
紫發太妹瞧見藍髮少女神色不悅,狠狠一腳踢到陳月腿上,喝到:“我有讓你說話了嗎?”
“哼,仗着一張說得過去的臉,就會騙人。別人還以爲我們怎麼欺負你了呢。”
藍髮少女彎下腰,在陳月臉上拍了拍,恨聲道:“我就不明白,這種小丫頭,有什麼好的?平得跟飛機場一樣,要什麼沒什麼。哦,這雙眼睛還有幾分勾人。哼,男人個個都是大豬蹄子。”
陳月只覺得藍髮少女的手有些重,指甲划着她的臉有些微痛,卻半句不敢反駁。
藍髮少女瞧見陳月怯生生模樣,眼睛一眯,站了起來,指着陳月對身旁的小太妹們冷冷道:“看到她那張臉就不舒服,用刀片在上面畫點花吧,順便加一點料。我倒要看看她到時候頂着那樣的臉,還能不能再騙人?”
紫發太妹笑着問道,“那拍照的事?”
南姐揮揮手,“一起。”
陳月聽得渾身發抖,她拼命掙扎,又大叫救命,“來人啊,救命!你們別過來,沒有,我沒有勾引人!”
小太妹們聽得陳月的求救聲心中更添幾分怒氣。
“喲,還敢躲?”
“你叫吧,在這關南城裡,你叫破喉嚨也沒人敢救你!”
便在這時,南姐卻聽到耳邊有人懶洋洋地問道:“南姐,你這又是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