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溫珊珊的病房,戰熠陽沒有絲毫溫度的雙眼掃視過面前的病房門,一絲絲的森冷自眼角蔓延出來,冰凍了他的周圍。
“林舫……”戰熠陽雙拳緩緩的握起,他的臉色深沉到無以復加,他咬着牙,從齒縫裡蹦出兩個字,帶着森濃的寒冷。
看着眼前這扇門,戰熠陽沒有絲毫猶豫的推開,然後甩上門,並回身,將門扣的緊緊地。
病房裡,頭部裹着白紗,被縫了十幾針的林舫正在無聊的玩手機,當門發出震天響之後,他愕然的擡起頭。
“戰總裁?”看着臉色冷清的戰熠陽,林舫沒有一絲得罪了他的直覺,反倒像好友一樣熱情的招呼他,嘴角更是掛着肆意的笑容,讓人絲毫看不出他剛剛腦門被縫了十幾針,“來來來,戰總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來請坐。”
戰熠陽卻沒有給林舫絲毫好臉色,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林舫的面前,右手微微用力,便將林舫提着領子拽了起來。
“哎哎哎,戰總裁有話好好說話,千萬別動手動腳的,我這剛包紮好的頭顱經不起您這麼擺弄,哎哎哎……”林舫有些驚慌的拍動戰熠陽的手,一邊不忘碎碎念,抱怨自己的傷痛。
“好好說話?好啊,那就如你所願,好好說話。”戰熠陽原本是狠狠地毆打林舫一頓的,可是在聽到他的碎碎念之後,那股噁心的感覺忽然就涌上來了,彷彿他們是天敵,彼此的血液裡不溶一樣、
那股強烈的噁心感,令戰熠陽改變了想法,他微微鬆開右手,放開了對林舫的禁錮,接着後退了兩步,站在了病房裡另一張空牀上面。
戰熠陽雙手搭放在身子兩側,因爲多年軍旅習慣他站着的時候一直非常挺直板正,就像一顆常青樹。
但此刻他的嚴肅站立,顯然讓林舫極爲緊張。
但見林舫有些尷尬的鬆了鬆脖子附近的衣服,又拉正了戰熠陽剛纔用力而扯皺的衣服,才連連擺着手對戰熠陽笑着說,“戰總怎麼來這裡了,你說我這不小心受了點小傷,怎麼值得讓總裁大人大駕光臨呢。”
明明是來找他算賬的,卻被他一張利口說成特意來探望他的,這林舫還真夠沒臉沒皮的。
戰熠陽面色沒有什麼變化,眼中依然帶着冷笑,看着林舫的自導自演。
大概是一個人的獨角戲真的太沒有趣味了,林舫說了一會,便住嘴,兩眼緊張的盯着戰熠陽,空氣中瀰漫着尷尬的味道。
就這樣靜默了一會,戰熠陽纔不緊不慢的開口,“林先生講完了?”
雖然聲音聽上去很正常,沒有攻擊感,但是聽到那聲稱呼,林舫就沉默了。
戰熠陽一直是稱呼他爲林總的,一方面是告訴別人他是榮陽公司的總裁,一方面也算側面肯定了他在榮陽公司的身份。
可是現在戰熠陽叫他林先生,不是林股東也不是林總,林舫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眼前這個高深莫測的男人,不準自己進榮陽公司工作,或者強硬的買走股權。
經過許榮榮那一鬧騰,林舫心裡對自己產生了濃濃的不確定。
當初他以爲可以很容易得到溫珊珊,甚至有可能用魅力征服她,讓她爲自己所用。
後來,出現了許榮榮的變故,林舫依然很自信,他自信許榮榮也會逃脫不了他的手掌,也會被他佔有,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林舫的掌控之中。
可是後來的結果,讓林舫開始慢慢的不自信,許榮榮的拼命,以及現在戰熠陽奇怪的態度。
明明他該憤怒的不是嗎,自己險些睡了他的小蜜,險些給他戴了帽子。
睡溫珊珊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如果戰熠陽對女人不在意,那麼在這些所謂“上流人士”中間,送個女人什麼的很正常,睡一下哥們或者朋友的女人,也很正常。
可以說只要不是正妻,那些男人們不僅不拒絕換女人,甚至覺得好玩。
但是如果戰熠陽很在意這個女人,有非常強的佔有慾,那麼這事兒就大了起來。
如果戰熠陽拿着監控告林舫一個強姦未遂,即便是家族會想方設法爲他減輕罪過,但是進一次局子是再所難免了。
再加上這個永遠看起來都那麼高深莫測的男人的報復,林舫不確定,自己要計劃的,是否還能順利進行下去。
所以,在聽到戰熠陽似笑非笑的一聲詢問之後,林舫沉默一下,竟然主動了道了歉,“對不起,總裁。”
看着低眉順眼的林舫,戰熠陽神情冷笑加譏諷,心裡卻慢慢的警惕了起來。
不怕那些逞能沒腦子的,最怕那些知道過剛易折,會低頭做小的人。
這種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想到這,戰熠陽不由得做出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雙眼更是緊緊地逼着林舫,“林舫,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事情?誰給你那麼大膽子,連我榮陽公司的人都敢動?”
那一聲聲的責問,讓林舫的頭顱愈發低垂,他微微皺起眉,一副知錯悔改的樣子,“對不起,總裁,是我鬼迷心竅,是我看到溫助理漂亮,才起了那樣的想法。”
明明之前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子,彷彿全天下的事情都瞭然於心,彷彿所有的人都聽命於他,如今卻在戰熠陽的面前做出這幅低伏做小知錯悔改的樣子,如果不是心中升起的警惕,戰熠陽幾乎要被他矇騙了過去。
不得不說,越是征服一個難以征服的人,越會涌起快感,而越是涌起快感,就越容易沒有防備的去相信他說的話。
戰熠陽冷笑着看着這個狡詐的男人,只覺得事情愈發的棘手了。
如果林舫只是個會逞能的人,他可以打一頓然後讓他去蹲一段時間,也可以直接讓世界上沒有林舫這個人。
但林舫他不是這樣一個莽夫,他是一個頗有心計的男人,他敢大膽的去設計,也敢在出事之後低伏做小的認錯,他知道示弱並沒有什麼,他知道用示弱去換取一口氣息,他的心機和算計,已經超乎了戰熠陽剛開始對他的預料。
如果一開始是想報復他爲愛妻出氣,那麼現在戰熠陽肯定,這個林舫的目的不止是一個榮陽公司。
或許,他的目標還有很多很多。
戰熠陽只覺得後背微微一凜,他暫時不能爲愛妻報仇了,他要慢慢的觀察,這個男人,和這個男人背後的人,究竟要做什麼。
可是他不能忽然就這麼算了,他要給這件事情一個完美的結局。
想到這,戰熠陽的臉色便鐵青了下來,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林舫,怒斥道,“你不過纔剛剛來榮陽公司,就想着染指我的貼身助理,他日你在榮陽公司熟悉了,豈不是要褻瀆了全公司的女性!”
“不不不,總裁,我會好好工作,不會再……再去想什麼。”林舫聽了戰熠陽的話,連連搖頭,一副真心悔改不會再犯現在這樣的錯誤的模樣。
“你畢竟也是榮陽公司的股東,我不希望因爲你一個股東,而給榮陽的名聲造成什麼不好。”最後,戰熠陽冷冷的盯了一眼林舫,轉身離去。
他畢竟也是一個體面地男人,如果不是因爲試圖染指的戰熠陽的貼身助理,想必他是不會如此“聽話”的悔錯的。
戰熠陽打開門,背對着林舫的面容上勾起一絲冷笑。
你想用前後態度的對比來迷惑我,讓我輕信於你,我偏偏從你這奇怪的前後對比上,發現出你的怪異。
林舫,我戰熠陽倒要看看,你最後圖謀的到底是什麼。
伸手,推門,關門,走人。
空蕩蕩的病房只剩林舫一個人,他擡起低垂着的頭顱,性感的面容上一絲的悔錯都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怨恨和惡毒。
想他林舫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居然要在一個男人面前認錯,不管出發點和目的是什麼,林舫都無法容忍,自己對一個男人認錯。
“你給我等着,我現在對你低頭認錯,他日一定讓你舔我腳趾。晟哥說的對,忍別人不能忍,得別人得不到。”林舫低下頭,一抹野心從他的眼底閃過。
在戰熠陽看不到的背後,這個面容頗爲俊朗的男人,緩緩露出一絲邪魅中帶着狠戾的笑容。
戰熠陽走出林舫的病房,在溫珊珊的門前略微停頓了一下,便快步的回了許榮榮的病房。
推開門,就看到許榮榮手腕上的點滴已經快要沒有了,他不由得有些大驚失色,急促的按了呼叫鈴。
護士麻利的來爲許榮榮拔了針,接着頗爲害羞的看了戰熠陽兩眼,接着慢慢的退出了病房。
戰熠陽這才鬆了口氣,看着沉沉睡着的許榮榮,不由得無奈的笑着搖頭。
這個丫頭,連拔針都不知道,若是有人來偷走她,豈不是轉眼就會不見。
忽然,戰熠陽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是他的另外助理打來的電話,詢問他爲何一天沒有在公司,已經合適回公司。
戰熠陽扭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許榮榮,儘量用極輕的聲音回答道,“短時間內不回去了,你們處理好公司的事情。”
助理們嗔目結舌,戰熠陽卻掛掉電話,微笑着坐在旁邊的座椅上,看着許榮榮熟睡的容顏,微微翹起的嘴角,顯示這他滿足而又幸福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