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麼?”妞妞上車始終沒說過話,坐在一旁整個人都很安靜,給寧雲奇的感覺,整個人都長大了很多,而那種長大是忽然間的。
聽見寧雲奇問她,妞妞才說:“不冷。”
說話的時候妞妞把圍巾和手套都拿了下來,低了低頭又擡起頭注視着前面。
寧雲奇開着車,之後再也沒有說過話。
路上的道路結冰,有些滑,開的不快,原本路就很漫長,這麼一來更加的慢了。
兩個人還沒到地方,電話就打過來了。
寧雲奇的電話響了,但卻不敢接,道路太滑了。
“你幫我一下。”寧雲奇的手機放在車裡,他沒帶在身上,妞妞看了一眼,隨手接了過去。
“是,我們在路上,道路結冰了,你們不用等我們,我們會盡量趕過去。”電話聊了一會,妞妞沒有太多想說的話,之後把電話掛掉了。
車子開了六個多小時,到地方的時候寧雲奇下車雙腳都不會走了。
妞妞從車上下來,看着寧雲奇站在車子外面,活動了半天才能走幾步路。
晚上寧雲奇就過去了,到這邊正好是半夜。
兩個人按照同學說的包房,直接過去,結果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正好從包房裡面出來,拉着兩個人去唱歌了。
到了唱歌的地方這麼一鬧騰,寧雲奇直接睡着了。
妞妞坐了一會,鍵盤手也在,兩個人到沒說話,但寧雲奇睡着鍵盤手才和她說了兩句話。
沒有之前的那麼親切了,也不像是平時那麼無拘,但房間裡面的人太多,兩個人就算有什麼小舉動也不會給人發現。
“好麼?”鍵盤手坐下,靠在一邊去了,坐着的樣子與平時有些不一樣,而且這次見面妞妞也看出來了,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鍵盤手人很低調,就算是長的很張揚,但是爲人還是很低調的,平時班級裡面的女生,也只有和她近便一些,但現在他能左擁右抱的。
“還好。”妞妞的話不多,不是因爲鍵盤手今天晚上一系列的舉動,而是因爲確實不知道有什麼該說。
原來和鍵盤手在一起的時候沒覺得,總覺得他就是哥們,是閨蜜,是那種什麼話都能說,什麼事情都能在一起分享的,妞妞就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之間的感情,會到這麼尷尬的地步,即便是在一起面對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以前是妞妞不懂,所以可以忽略,但是如今不一樣了,她懂了就再也不能視而不見了。
有些時候有些話,做的越多,說的越多,留下的反而都是傷害,倒不如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反而是種尊重。
“喝不喝酒?”鍵盤手身邊的人給他送了一瓶酒過來,鍵盤手拿過去,道了一聲謝,仰起頭喝了半瓶的酒。
妞妞知道鍵盤手會喝酒,但她不知道,鍵盤手這麼能喝酒。
看着鍵盤手在她面前這麼喝,妞妞忽然想起年前鍵盤手臨走的那晚,那天晚上鍵盤手去過她的屋子外面,敲過她的門,她雖然沒有說話,也沒有起來,但是她還是聽見鍵盤手在門口說的那些話了,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那時候就再心裡和他說了,沒關係,她並沒有怪他。
要怪就怪他們太年輕了,錯把年輕當成了歲月來過,纔會誤會了,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只是她沒有勇氣起來,因爲她不能面對他們。
妞妞看着鍵盤手喝了半瓶酒起身去了前面,和班裡面一直對鍵盤手很好,有意思的兩個女生跳舞跳到了一起。
一邊一個左擁右抱的玩着,得意的笑着,忘我的玩着。
包房裡面原本很吵來着,但是不知道是誰故意放了一首懷舊的歌曲,歌曲的名字妞妞還是聽奶奶提起過的,不過歌卻很好聽。
她不知道是什麼人唱的,奶奶喜歡的歌,或許唱歌的人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甜蜜蜜,你笑的多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春風裡……
在哪裡,在那裡見過你,你地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妞妞看着眼前都在熱鬧的人,只有她一個人享受着孤獨,和身邊睡過去,睡得人事不省的寧雲奇。
同學們玩了差不多,大部分都醉了過去,妞妞則是坐在沙發上面注視着熒屏上面唱歌的女人,重複着這些年和鍵盤手,以及寧雲奇的過往。
對他們而言男女之間沒有最純潔的有情,但是對她而言,她是那樣想的。
如果不是純潔,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沒有發展出來戀情,他們卻一直都無法明白。
人都睡去,妞妞起身站了起來,穿上大衣走到寧雲奇身邊,低頭在寧雲奇的嘴脣上親了一下,離開後沒有任何的留戀,因爲心裡已經放開了。
轉身後妞妞看着另外一邊睡得很沉很沉的鍵盤手,走過去在鍵盤手的側邊臉上親了一下,看一眼,轉身後如同寧雲奇那樣,毫無留戀的走了。
門開了妞妞出去,回頭看了一眼沙發上各睡了一邊的兩個人,安靜的關上了包房的門。
門關上,寧雲奇睜開眼看着門口,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鍵盤手也在同樣的時間睜開眼睛,注視着門發呆的看着,短暫閉了一下眼睛,起身站起來朝着門口走去,緊跟着寧雲奇也起身站了起來,兩個人幾乎同樣的時間跑到門口,因爲開門的事情相互推了一下,但鍵盤手喝了酒,推不過全身都是力氣的寧雲奇,到底還是寧雲奇先一步出去了,但即便是如此,寧雲奇出去後也沒見到妞妞。
兩個人跑出去,站在大街上到處的喊妞妞,結果這人就這樣如同是一陣風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這一消失便是幾個年華,這些年華里面,一次都沒回來過?
接到電話許榮榮愣了一下,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握着手機的手都有點顫抖了:“你不是說開學走,怎麼說走就要走?”
許榮榮看了一眼正在看報紙的戰熠陽,戰熠陽把手裡的報紙放下,堅毅的目光落在許榮榮的臉上。
雖然已經同意了妞妞要走的事情,但真的要走的時候,還是有些難過。
“我想早點走。”妞妞現在在姑姑阿暖家裡,阿暖坐在一旁看了一眼伍俊傑,這孩子不是遇到什麼事情的話,絕對不會這麼做,可要是就這麼一個人走了,外面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他們又不放心。
“那我和爺爺過去送你,給你把衣服收拾一下。”許榮榮知道,妞妞打電話過來就是這個意思。
“嗯。”妞妞那邊答應着,許榮榮也沒再問其他的事情,這事既然已經決定了,她現在要是把妞妞留下來,也不太可能。
有些事看開一點的好,越是放不下,就越是拖累人。
或許妞妞的選擇就是對的,畢竟感情這事不能勉強。
許榮榮和妞妞說了一會話把電話掛掉了,妞妞這才走去窗口看着外面,手機掛斷沒有多久寧雲奇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手機放在茶几上面了,一邊轉動一邊響個不停。
妞妞轉身看着茶几上面的手機,走過去接了電話,其實電話一直在打過來,只不過她都沒有接而已。
“你在哪裡?”電話裡是寧雲奇有些顫抖焦急的聲音,妞妞看了一眼姑姑阿暖和姑父伍俊傑,走去一邊接電話。
阿暖回頭看着妞妞,好像是看到當年的她自己一樣,這孩子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像當年的她了。
來的時候太冷了,穿的又少,阿暖把自己早些年還是女孩的衣服找出來給妞妞穿,白色的,乾乾淨淨的那種,寬鬆且肥大,穿在妞妞身上很好看,像是個淑女一樣,褲子也是阿暖的,她們姑侄的身材差不多少,米色的那種。
看着,妞妞就好像是一個脫塵的人來到了這個白雪皚皚的世界,正遭遇着剛開始的不適應。
阿暖望着妞妞鬆開的一頭烏黑的長髮,那時候這孩子還是個不大點的孩子,沒想到一眨眼就這麼大了,大的她都有些意外,只是幾年啊,就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她心裡已經不再只裝着家人了。
她的美麗,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有些事情叫人無可奈何,連擁抱都無能爲力。
阿暖轉身看向伍俊傑乾淨的臉,把手伸過去給了他,說他:“我們去樓上,收拾一下,媽可能要住幾天了。”
“嗯。”伍俊傑拉着阿暖起身站了起來,夫妻兩個一邊朝着樓梯上面走,一邊回頭去看接電話的妞妞。
這孩子沒有悲傷,也沒有快樂,這樣才叫人無奈吧。
別人的世界都是明媚,她的世界卻已經遇見寒冷,一場夢掩埋在大雪之中。
那種冷,叫人心疼!
“你找我有事麼?”妞妞並不排斥在走之前和任何人聯繫,她並不需要躲着他們。
不管是寧雲奇還是鍵盤手。
“我想見你。”寧雲奇很快回答,妞妞抱着手臂,打着電話,許久:“可我現在不方便見你。”
“有什麼不方便,你在哪裡,我去找你,我去找你,你哪裡都不需要去,你不用不方便,把不方便給我。”寧雲奇有些着急,人在戰家的別墅裡面站着,這裡是寧雲奇第一個想到的地方,但是樓上樓下都找遍了,他卻沒有找到人。
妞妞聽着,只是淡然的說:“可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你。”
寧雲奇從別墅裡轉了兩圈,別墅裡的傭人都知道寧雲奇是誰,也不敢趕着寧雲奇走,但看寧雲奇着急的樣子,肯定是出什麼事情了。
寧雲奇邁步朝着外面走,出了門在別墅外面找人,人沒看到出門直接上車,啓動車子朝着戰天翼那裡去。
“我想見你,見一面,現在就見面,就這一次!”寧雲奇不想放棄,車子開的很快,路上一直在超車,如果不是因爲是城市路段,不知道又要跑多遠了。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掛了!”妞妞把手機掛斷,喘了一口氣,而後衝了一杯咖啡,聽起了鋼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