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我急忙躲到了門口的一棵樹後,低下頭,裝作找東西的樣子,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上官逸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很清楚,他如果不想,那個女人絕對近不了他的身。我不禁想起兩年前藍雨的那句話,沒想到真被她說中了。
心抽痛的厲害,但是我不怪他。
“需要幫忙嗎?”頭頂傳來一個聲音,我一擡頭,是上官逸的警衛司機,他看到我狐疑的眼神道:“我看你在這找半天了,是丟了什麼東西嗎?”
我剛想說不用,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上官逸和那個女人抱着瑞瑞走了出來,第一反應就是跑。
不是我懦弱,實在是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上官逸。
“站住!”我不正常的舉動,引起了那個警衛的警惕,我猜想他大概把我當成踩點偷小孩的人販子了。
我雖然現在跑步很快,但是對於特種兵來說,追上我根本就是分分鐘的事。
沒跑出去幾百米遠,就被那個警衛員給追上了,一個擒拿把我按倒在地上。
“放開我。”我掙扎着,眼看上官逸把瑞瑞交給了那個女人抱,朝我們走了過來。
“是人販子吧,老實點。”警衛員按着我的手勁更重了。
我心道,還真被當成人販子了。
正想反駁,一雙軍用皮鞋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擡起頭來。”上官逸冰冷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這個聲音,我想念了兩年了,我曾無數次幻想再見面的場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怎麼也沒想到是這種畫面。
知道躲不掉,我心裡也過了緩衝的勁,緩緩的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上官逸在看到我這張臉的時候,身體明顯一震,顫抖的聲音道:“君悅!”語氣中是欣喜,是不敢相信!
抱着瑞瑞的女人這時候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我內心所有的激動,在這一刻都被一盆冷水澆滅。鉗制我的警衛員,他大概也察覺出了不對勁,抓着我的手鬆了。
我站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勾脣笑道:“上官逸,好久不見。”
“你真的還活着!”震驚過後,他臉上露出一抹欣喜,張開手就要來抱我,被我閃身躲開,他一怔,疑惑的看着我。
“上官首長,我今天是來看孩子的。”我說着走到那個女人面前,看着瑞瑞道:“阿姨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我沒想到瑞瑞瞪着一雙大眼睛,足足看了我三秒鐘,然後衝我伸出手,“你是媽媽!”
奶聲奶氣的聲音,頓時融化了我的心。
這一刻,我的淚水奪眶而出,我怎麼都沒想到孩子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媽媽”,我本來以爲孩子小,先培養一下感情再相認的。
我在那個女人的震驚中,抱過了孩子。瑞瑞伸出小手抹着我臉上的淚水,“媽媽不哭。”
我微笑着點頭,“好,媽媽不哭,媽媽帶你去玩兒。”我說着扭頭對上官逸道:“今晚孩子跟我,你沒意見吧,明早我會送孩子上學的。”說完抱着孩子就去攔出租車,眼角的餘光卻始終不受控制的打量那個女人。
“君悅!”上官逸上前攔住我,“你爲什麼不回家?”
我扭頭看他,目光越過他看向那個女人,輕聲道:“我好像,回來的不是時候。”
說着抱着孩子坐進了出租車。
透過倒車鏡,我看到上官逸站在馬路邊,一直看着我們車子的背影。
我鼻子一酸,真的不怪他,但是,我也真的沒辦法看着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媽媽。”瑞瑞雖然年紀小,但我聽藍雨說是個小神童,智商特別高,他們幾個大人常常被他鄙視。
我應了一聲,看着他。
“媽媽爲什麼不回家?”
和上官逸同樣的一句話,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笑了笑,“瑞瑞怎麼知道我就是媽媽?”
小小的瑞瑞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當然是爸爸說的,家裡都是媽媽的照片,爸爸經常對着那些照片說話。”
這倒是讓我有點驚訝,我又問道:“那個阿姨……”
“她是爸爸的下屬,也是爸爸的戰友。”我的話還沒問出口,瑞瑞就先回答了我的問題。
這讓我多少有點尷尬,自己的心思被這麼小的孩子給看透了,還是自己的兒子。
聽到這個答案,我心裡一暖,她不是上官逸的新妻子,但有一點也不可否認,他們倆之間一定有事,至少,那個女人是喜歡上官逸的。
說不定上官逸也打算跟人家相處,不然怎麼會舉止親密的一起來接孩子。
帶着孩子吃了東西,他就說要去遊樂園玩。
我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就說明天再去,人家遊樂園都快要關門了,他搖着頭道:“君悅遊樂園,我們自己家的。”
我這纔想起,兩年前上官逸帶我去過,他說,要把婚禮放在那辦。
這裡依然沒有改變,只是添了許多兒童遊樂設施,就像當初上官逸跟我說的那樣,完完全全變成了私人遊樂場。瑞瑞進了工作間換了一身小迷彩服,拿着狙擊槍,“媽媽,我去玩CS,你在這等我。”
我點點頭,看着他幼小的身影跑向了CS遊樂區。想起當初上官逸說的要建一個這樣的場地給瑞瑞玩。
看他這帥酷的樣子,我腦海裡不禁浮現出未來十幾年後,瑞瑞會不會也成爲一名軍人,像他爸爸那樣的特種兵王。
上官逸僱了人專門看管這裡,二十四小時都有人。
因爲夏天,這個時候也比較涼快,我就跑到鞦韆的那片草坪,坐在鞦韆上,看着一點沒變的熟悉的場景,心裡五味雜陳。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擡頭一看,上官逸面無表情的站在我面前。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他上前一步,道:“瑞瑞給我打了電話。”
我狐疑的皺起眉頭,這孩子一直跟我在一起,再說也沒見到他身上有電話啊。
“手錶。”上官逸適時的解開了我的疑惑,“他的手錶是特製的。”
我輕笑一聲,想起孩子戴着的那塊運動表,“就算他不打電話你也能找到這吧。”我終於明白爲什麼之前他站在那不動也不追,原來他根本是心裡有底,不管我們去哪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爲什麼不回家?”他不答反問。目光緊緊的盯着我的臉。
我招架不住他這樣的目光,垂下頭,“我……”
“你知不知道,這兩年我是怎麼過的?”他突然低吼道:“知不知道,當初知道你的死訊,我怎麼活過來的,爲什麼要騙我,這兩年你去哪了?”
說着,長臂一伸,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摟進了懷裡,死死的摟着我,好像怕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不見了一樣。
他的聲音顫抖,連同他的身體一樣在顫抖。
“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
我擡起手臂,怔了怔,最終放在他的後背上。
“對不起,對不起……”一時間我也語塞了,所有的解釋都化作了一句對不起。
好半天,等他稍稍平復了情緒,我們坐在了草坪上,我才緩緩開口,“當年,你和雲磊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只這一句,他便明白了我的心意,看着我道:“所以,你那麼堅持去和巴爺接頭,你那時候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去的吧。”
我搖搖頭,“也不是,並沒有抱着必死的決心,只是覺得我既然時日不多,早晚都是一死,總比讓偵查員去送死強。”
我說:“後來中了那一槍,真的差一點就沒命了,我看到你那麼傷心,怕等我真的死去的那一天你無法接受,所以就說服了醫生,陪我演了這一齣戲。可是我沒想到,我會遇到黃爺爺,他治好了我的病,讓我活了下來。”
“兩年,兩年的時間你都不聯繫我。”
“我想聯繫的,但是我怕,當時我也沒有把握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來。”我黯然的說道:“到後來,就是害怕聯繫你,我害怕知道你的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說到這我苦笑一下,“結果我回來了,你的身邊真的有了別的女人的存在。”
我之所以能這麼平靜的跟他說這些,是因爲我從心裡不怪他,而且瑞瑞的話裡也很明白的表達了這兩年他對我的思念,不然孩子不會一見面就認出我,對於這一點我是感激他的,也很感動。
“我的身邊,從來只有你。”上官逸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說道:“我說過,今生今世,你都是我唯一的女人,我的傻丫頭。”
“那,今天白天的那位?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
“她叫蘇菲,是林少將給我介紹的女朋友,也是個軍人,不過跟我不在一個單位。今天她陪我一起接孩子,只是演一場戲。”上官逸盯着我,微蹙着眉頭。
“演什麼戲?”我酸溜溜的問道,大街上手挽着手,他以爲他是電影明星拍片呢,還演戲。
上官逸好半天沒說話,就在我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猛然把我扯進懷裡,咬着牙道:“這還不都是你搞出來的事情。”
我狐疑的看着他,我搞什麼了?我兩年沒回南疆,我能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