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過去

晏川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金色的餘暉穿過窗戶灑在地上,暈染了一室晚霞。

看着頭頂的房樑,晏川愣了半天神。

他記得自己是被人追殺,逃進了深山裡,一個不防被賊人所傷,那些賊人全都被他殺了,但自己身上負着傷,卻也走不了多遠。

在昏迷之前,他是看到了一間木屋,木屋的主人也在,便想求助,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就昏了過去。

腹部的傷口已被包紮好,身上蓋着的被子有淡淡的清香。

晏川慢慢轉動脖子,打量了一番這個陳設簡單又陌生的房間,心道自己還真是好運,在這少有人踏足的深山裡還能得人相救。

晏川慢慢起身坐了起來。

屋外傳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響,還有老母雞的咯咯聲。

鞋襪就放在牀下,但還是溼的,晏川索性就打着赤腳下了牀,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房間外是廚房,櫥櫃前,身形單薄瘦削的女子正將袋子裡的米往一個小米缸裡倒,腳邊有一隻被拴住腳的母雞正一點一點地啄食着漏出來的米粒。

女子聽到了他開門的聲音,將米悉數倒進了米缸中,又將落在櫃檯上的米一一掃進掌心放進米缸裡,蓋上蓋子,方纔轉過身來看他。

晏川原想打個招呼問候一下,卻在觸及女子那黝黑的眸子時,那一聲“姑娘”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裡。

那雙眼裡彷彿萬年不變的平靜,像極了那個他以爲早已逝去的人,深邃,幽遠,看着你,卻又像穿透了你。

“玄翼……”晏川一時癡了,定定的看着那雙眼睛喃喃道。

寧念只靜靜地看着他,眼裡看不出波瀾。

晏川回過神來,才發現寧念那半張臉上全是猙獰的疤痕,一看便知是被燒傷的,而另外半張姣好的臉則眉眼如畫,面頰略顯消瘦。

時隔多年,那個晏川以爲自己快要忘記的人,與眼前的女子漸漸重合。

“玄翼……玄翼,是你嗎?”他開口,嗓音有些嘶啞,語氣是那麼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晏川的心裡泛起驚濤駭浪,對面的女子卻依舊是淡淡的。

他失了魂,一步步朝寧念走去,伸手要去觸摸她,卻被她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我姓寧,不叫,玄翼。”寧念終於開口,聲音卻沙啞得刮人,短短几個字也說的斷斷續續,偶爾還咬字不清,像是久不說話的人開口言語,一字一句帶着生疏。

晏川的心裡一陣揪痛。他緊盯着她,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但他只看到一片平靜,一片堪比似水的平靜。

寧念蹲身解了拴在桌腿上綁着雞腳的繩子,指了指房間的方向,道:“你,需要休息。”然後牽着繩子繞過了他,往屋外而去。

晏川怔怔地看着她走開的背影。單薄,纖細,卻又筆直,平穩,彷彿什麼也不能撼動。

與記憶中的人如此相像,卻又少了些什麼,多了些什麼。

真的不是你嗎?玄翼……

明明就是你,你爲何不承認?

晏川一時有些失魂落魄,思緒忽而飄到了遙遠的過去。

那個羽朝未滅,翼人於月圓之夜展翅飛翔的過去。

那時他十歲,聽說翼族的翼人每月十五的月圓之夜都會在懸崖上展翅,稱爲沐月禮,覺得好奇,於是就在初夏的一箇中旬,跑到了皇城外皇家莊園的一處懸崖上,躲在灌木叢裡,想要親眼看一看。

他如願看到了。

翼人從懸崖上一躍而下,看的他好緊張,卻又在片刻之後又驀地飛了上來,寬大的白色羽翼沐浴在月光下,神聖而美麗。他看癡了。

然後,他也體驗了一把飛的感覺。準確地說是墜落。他腳下踩着的石子打滑,一個不防,就打着滾摔了出去,衝出了懸崖。

那時,所有的翼人都展翅飛走了,他一點點下落,看着那些翼人一點點遠去。

他以爲他要死了。但他卻平安無事。

眼看着地面越來越近,就要摔上去,他都已經能想象到摔上去的情形,衣領卻被什麼猛的勾住,勒得他險些暈過去。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平安落了地,面前站着個比他矮上一頭的女孩。

女孩一頭銀白的長髮,五官小巧精緻,沐浴在月光下,縹緲得像是畫裡的人。而那雙漆黑的雙眸裡透出的與她的年紀不相符的平靜與淡漠,讓她顯得更加不真實,好似隨時都會化作遠山的一抹霧隨風而去。

那時的他突然就生出了一種衝動,一種想要抓住她將她留在身邊的衝動。

事實上,他也確實伸手去抓了。

可那女孩躲開了,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後便飛走了,黑色的羽翼自她身後展開,傾瀉的月光也沒能讓那漆黑的羽翼鍍上一層輕紗。

後來,他隨在羽朝朝廷任人族宰相的父親入宮爲羽皇祝壽時又見到了她,才知道她原來就是先羽皇后的小女兒玄翼,翼族皇室的長公主。

再後來,他就以救命之恩纏上了她。

他從十歲到二十歲,十年如一日,天天糾纏在她身邊。

她從五歲到十五歲,十年如一日,永遠待他不鹹不淡。

事實上,在他的映象裡,除了她的同胞哥哥大皇子北燁,她待誰都是不鹹不淡,清冷漠然,好像天生就缺少七情六慾。

他以爲自己一直這麼磨她下去,總有一天她也會被自己磨動的,可有一次他無意間得知,羽皇竟有要將她送去他國和親的意向。

他慌了,他等不下去了。

在她的及笄禮後,他說動了父親,向羽皇提親。

然而提親當日,羽朝兵變了。他只在南宮門找到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骸,銀白色的發變得焦黑,黑色的羽翼早已僵硬。

那時,他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第一次嚐到萬念俱灰的滋味。

在那場兵變裡,羽朝覆滅,人朝崛起。

他的父親是幕後主謀,他一直都知道父親的野心 ,甚至,他還有參與其中。原本預謀兵變的時間是在一個月後的,但不知爲何提前了。

她的死,有一部分便是他造成的。

他說的要還的救命之恩,卻是要了她的命。

是他,讓她萬劫不復。

抱着那具焦黑的屍骸,他只想拔劍自刎,隨她而去。

可他的父親兄長攔住了他,不讓他死。他們殺紅了眼,心中只有即將到手的江山:

“阿川,這個天下都將是我們的,是我們人族的天下,是我們人族的錦繡山河!你看一看,不久後我們將被萬民朝拜!爲一個不得羽皇聖寵的長公主,你怎甘心就這樣死去?男兒應志在四方,不該困於這可笑的兒女情長啊!”

他嘲諷的苦笑。

他從不想要什麼天下,他只是想抓住她而已。可她死了,他再也抓不住了。

他還是想隨她而去,至少不讓她黃泉路上孤身一人。

可有人說:“你若死了,誰爲她收屍?誰爲她建冢,誰爲她守新喪?你白用這條命去陪她,倒不若活着受罪,死了也只會讓她黃泉路上都不得安寧。”

已記不清這話是誰對他說的,他渾渾噩噩地,卻終究是活了下來。

他爲她掘墓,爲她守喪,日夜頹靡,喝得酩酊大醉,氣的他的父親,人朝的新皇破口大罵,心疾突發臥病了大半個月。他失魂落魄,整日傾頹,每月十五的夜裡,趴在她的墳頭一宿無眠。

可死去的人化作了枯骨,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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