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

溺愛成癮 婚禮 玉師師

樑霄笑罵,“這傻小子……”

兩個男人結婚,沒辦法找伴娘,索性拉了兩個伴郎過來,葛小龍當仁不讓地成了徐睿的伴郎,樑霄這邊犯了難了,本來打算讓樑辰來做,結果小混蛋甩出一句,“我堂堂一個強攻啊,怎麼能給個純零當伴郎?”當場氣得樑老爺子要拔槍,在全家人輪番上陣遊說總算拿下這個“強攻”。

葛小龍西裝革履地上躥下跳,一馬當先衝到樑家門前,大喊,“新郎來啦,芝麻開門!”

“開你個頭!”樑辰擋在門口,“想娶我小叔,先讓我看看你們的誠意!”

徐睿忙掏出一個大紅包,雙手奉上。

樑辰接過紅包,捏捏厚度,立馬見牙不見眼地笑了。

徐睿趁熱打鐵,“大侄子,你看……”

“誰是你大侄子?”樑辰將紅包一揣,翻臉不認人,大手一揮,“一百個俯臥撐,不然別想進門!”

徐睿十分爽快地一擼袖子趴下了,身體挺得筆直,標準的俯臥撐咔咔咔地做了起來。

樑霄趴在門縫裡對樑辰小聲道,“小王八蛋,意思意思得了。”

樑辰狂暈,無奈地指向葛小龍,“你,幫睿哥做八十個。”

葛小龍頓時嚎得震天響。

徐睿大夏天的做完二十個俯臥撐,丟下還趴在門口磨洋工的葛小龍,頂着一頭大汗進了大門,在一幫人的起鬨下單膝跪在樑霄面前,高舉鮮花,大聲道,“樑霄,和我結婚吧!”

樑霄早等不及了,一把從他手裡抓過鮮花,飛快地大叫,“我答應!”

老太太被兒子氣得淚都飆出來了,扯着老爺子的袖子抹眼淚,罵,“這個沒出息的臭小子,光想着跟男人跑,以後阿睿要是對他不好,可怎麼辦啊?”

老爺子第一次嫁兒子,也很鬱悶,拍拍老太太的腦袋,“還能怎麼辦?這個傻逼兒子翅膀硬了,老子也沒辦法。”

徐睿熟練地抱起樑霄,明明是做過很多次的動作,這一次卻好像尤其煽情,一想到這麼個妖孽俏皮的老東西從此就名正言順地屬於自己了,就無法抑制地激動。

用手擋在他的額頭小心翼翼出了家門,徐睿低頭看一眼懷裡一臉燦爛的老男人,輕輕咬他的耳朵,“老婆,抱緊我。”

他聲音壓得再低,也被現場的人聽到,立馬一陣炸鍋。

樑霄臉皮刷的紅了起來,嗔道,“在外面不許這樣叫我!”

徐睿俯在他的耳邊,聲音更加曖昧,“那晚上關起門來叫。”

樑霄這下連耳朵都紅了。

樑家二老在軍大院中人緣很好,如今大大方方地嫁兒子,鞭炮一放立馬引來無數人圍觀。

看到外面一雙雙帶着質疑的眼睛,樑霄覺得十分對不起父母,這麼大年紀,還要因爲自己的性取向而受到別人的指指點點。

徐睿一看他的臉色便知他心裡怎麼想,輕聲道,“我們好好生活,過得比誰都幸福,便是對二老最好的報答。”

樑霄感激地看着他,用力點頭,“嗯。”

婚車一路呼嘯着躥到酒店,徐睿先下車,撐好雨傘,才牽起樑霄的手,領他下車。

徐父一聲令下,六門禮炮同時發射。

徐睿一手撐傘,一手與樑霄十指相握,兩人在漫天花雨中信步走進酒店。

在場的賓客不多,徐睿和樑霄都有意向婚禮從簡,畢竟同性婚姻並沒有被大多數人所接受,兩個人也沒打算對同事和學生們出櫃,畢竟學校是一個承受着太多苛責的地方,所以邀請的都是幾個信得過的親戚朋友。

雖然婚宴規模不大,但是該有的環節一個都不少。大屏幕上滾動着兩個人的結婚照還有一些生活中、工作中的照片。

在煽情的婚禮歌曲中,樑老爺子牽着樑霄的手,把他帶到臺上。徐睿站在二人面前,認真地說,“爸,請放心把阿霄交給我,我會愛他、疼他、尊重他,一生護他,專心寵他,免他辛苦勞累,允他靜好安穩。”

然後對樑父恭敬地鞠一個躬,真誠地望向他。

賓客們都瞪大了眼睛,想要見證岳父將兒子交到兒婿手裡這一煽情浪漫的時刻。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樑父抓着樑霄的手,絲毫沒有動。

徐睿臉上掛不住了,只好將剛剛的誓言再次說了一遍。

又三分鐘過去了,樑父還是沒有動。

徐睿開始冒汗。

樑霄急切地想要去牽徐睿的手,結果被戎馬一生的老爺子一隻鐵爪緊緊勒住手腕,急得眼淚都快飆出來,跳腳,“爸!”

老爺子再也拖不下去,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兒子,磨了磨牙,逼近徐睿,壓低了聲音,“爺們,以後你要是敢欺負他,老子一槍崩了你。”說着用力一拍腰帶。

徐睿一看他很明顯塞了把什麼管制槍械的腰部,頓時冷汗直流,汗涔涔,“您放心,我會一輩子對他好。”

老爺子總算狠下心來,眼睛一閉,將兒子的手遞到徐睿的手裡,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祝你們幸福安康。”

樑霄飛快地和徐睿十指相扣,開心地說,“謝謝爸!”

老爺子默默地轉身淚流滿面: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傻逼兒子!

高容擔當司儀,熱情四溢地介紹着兩個人的身份閱歷,然後是交換戒指。

徐睿拿着男式鑽戒往樑霄的中指上套,突然酒店大廳的門被野蠻推開,一個打扮時尚的男人出現在門口,大喊,“阿霄,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跟我逃婚吧!”

全場人腦中刷地浮現出“搶婚啊!”三個刷着濃濃黑狗血的大字。

樑霄腦門青筋一暴,咬牙切齒,“方恨少,你玩什麼?”

方恨少騷包的小馬尾一甩,深情款款地說,“直到今天,我才意識到,作爲曾經兩情相悅的人,我有義務解救你於愛情的墳墓之前,結婚是不能給人幸福的,只有獨身才是我等性情中人應該保持的生活態度啊!”

徐睿狂暈,還沒有說話,就聽大廳中一聲爆喝,樑老爺子刷地站起來,吼,“原來你就是方恨少?老子崩了你!”

說着一拍腰帶,手槍拔了出來。

樑家衆人大驚,手忙腳亂地撲上去,“老爺子,冷靜,冷靜啊!”

方恨少一看自己沒有生命危險,大搖大擺地走進門,大聲,“阿霄,跟我逃婚吧,讓我們在獨身主義的光環籠罩下,勇敢地去追求愛情!”

話音未落,一個人影從背後衝上來,一把勒住他的脖頸,毫不憐香惜玉地往外拽,對在場衆人擡手致歉,“不好意思,今天忘記關籠子,我家禍害又跑出來了,睿哥,樑主任,祝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你們繼續,繼續……”

方恨少被拖到門外,有哀嚎傳來,“方錯生你他媽膽子肥了,我是哥啊是哥啊……”

一場鬧劇,高容嘴角高速抽搐地打着哈哈,努力將氣氛重新拉回到浪漫溫馨上。

給樑霄套上戒指的一剎那,徐睿突然鼻子酸了,緊緊握住樑霄的手指,一把將人拉到了懷裡,一字一句地說,“樑霄,我愛你。”

樑霄也有些眼圈發紅,握着徐睿的手掌,感受那個白金圈硌住手指的觸感,堅定地說,“徐睿,我也愛你。”

他已經三十三歲了,曾經可望不可即的婚禮在徐睿的堅持下變成了現實,這一天便成爲一個癡情咒,緊緊束在了他的心上。

從此,兩個人的心便變得很小,小到只能裝下對方。

禮成之後就是兩位新人挨桌敬酒,樑霄是海量,而徐睿雖然酒量不行,但是今天這樣一個大喜的日子,就算不能喝也要喝。

樑辰第一時間溜到了梅景那裡,從他的杯子裡喝果汁,葛小龍爲徐睿擋了不少酒,腳步虛浮地走過來,“小景,阿辰,來,哥敬你們。”

“呸,你少喝點吧,”樑辰把他的酒杯搶下來,“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這輩子沒喝過酒?”

葛小龍醉醺醺地哈哈大笑,“我高興嘛,睿哥終於把樑老師娶回家了,我真爲他感到開心。”

梅景皺着眉頭看着他,知道他看到別人都是成雙成對,而自己和裴鳳桐天各一方,心裡難受,小聲道,“小龍,你別這樣笑,讓人看着心疼。”

樑辰用力捶一下葛小龍的肩膀,“是男人就好好努力,把裴老師接回來,讓誰都不敢再說半個字,懂不?”

葛小龍搶回酒杯,一仰頭將半杯酒灌到嘴裡,“可是……裴裴老師不肯見我……”

他高考之後就給裴鳳桐打了電話,想要去看他,可是裴鳳桐卻不肯告訴他自己的所在,言談中處處流露出疏遠的意思,高考前的柔情蜜意全都煙消雲散,讓他覺得他之前只是爲了讓自己安心高考而已。

這樣頹廢的小龍讓人心酸,梅景環顧四周,想要轉移話題,故意大驚小怪地指向門外,“你們看那邊,下雨天還帶墨鏡,好奇怪哦。”

樑辰望過去,“咦,這人的身影好眼熟,就是看不清臉……”

葛小龍順着兩人的視線望過去,突然一怔,手裡的酒杯掉到桌子上,發出哐噹一聲巨響,然後整個人就沒命地衝了出去,大叫,“裴裴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