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瑜“啊？”了一聲,完全被這句話問傻了,她收回緊緊跟隨楊明初的目光,盯着楊爸爸那張一如既往慈祥的臉看,瞬間臉就漲的通紅。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似乎飯桌上都安靜了下來,大家好像都在等這個答案，姜小瑜握着筷子的手用力，左手不停地摸碗的邊緣，咬着嘴脣思考，挺中意？不中意？這個問題太犀利了要她怎麼回答……
楊媽媽看到姜小瑜窘迫的樣子不禁哈哈笑了起來，她推了楊爸爸一把，說：“老楊，你真是！拿孩子開玩笑。”
楊媽媽可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家長！姜小瑜鬆了一大口氣,繃直的心絃也放鬆了下來。她喝了一口湯，擡頭看恩人似的看着楊媽媽，看楊媽媽嘴巴一張一合說了下一句話：“就是準兒媳也被你嚇跑了。”
“咳咳咳……”一口湯剛嚥下，姜小瑜被嗆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楊茗悅看到此情此景喪心病狂地笑了起來，笑的同時來拉了拉身邊的孫永瑞，於是孫永瑞也跟着乾巴巴地哈哈了兩聲。
姜小瑜滿耳朵的哈哈哈，真是要哭了，偏偏小瑜媽這時候也附和着來了一句：“我是挺看好小初，就是不知道小初喜不喜歡我家小瑜啊哈哈哈。”
“喜歡！”楊茗悅興沖沖地要說話，被姜小瑜掃過去的一個目光直接鎮住了，於是毫無底氣地填了個“麼？”
楊明初從臥室裡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姜小瑜的身邊，小瑜媽略顯興奮，幫忙盛了碗米飯遞過去，連忙問：“小初，在學校交女朋友了沒？”
“還沒。”楊明初接過米飯：“謝謝。”
“那正好，你看……”楊爸爸用眼神瞟了一下臉已經紅成蝦子的姜小瑜，朝面無表情的楊明初笑了笑。
“沒想過。”楊明初這一句話，清淡地和自來水一樣，瞬間就把一桌子人的熱情的澆滅了，包括姜小瑜的。
她覺得自己有點飽，臉上降溫的速度比吹滅一根火柴還快，嗞嗞地冒着煙。
大人們相視一笑，開始了別的話題，孫永瑞也和楊明初聊起天來，只剩姜小瑜一人頭也不擡地啃排骨，啃了不過兩塊，就再也吃不下了。禮貌地和家長們說聲我吃飽了，自己便回臥室了。
她回的是楊明初的臥室，一切都和從前一模一樣，這裡承載了姜小瑜不少的記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她和他吵架的時候，她打着小燈籠來找他的時候，以及她照顧生病的他的時候。
姜小瑜把楊明初扔在牀上的外衣拿了起來，衣服上殘留着楊明初身上好聞的味道，單單是聞到這香味，她就感覺心情愉快。這些心情變化作爲當事人的她當然是沒有察覺到。
姜小瑜發了會呆，將那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一邊，身後的臥室門就被推開了。
她滿懷期待地扭頭去看，卻看到孫永瑞拉着楊茗悅大大咧咧走進來，吆喝了一聲：“來來打撲克，打撲克了啊。”姜小瑜頭一沉，這還是當初見到的那個含蓄又害羞的孫永瑞麼……完全是見過了家長就可以原形畢露的節奏啊！
姜小瑜就這樣陪着楊茗悅和孫永瑞打了一下午的撲克牌，在三點多的時候，孫永瑞穿了件外套與一屋子的家長告了別：“叔叔阿姨我走了啊，下午四點的動車。”
來見家長是來見家長，年還是要回家過的，楊茗悅提出要送他去車站被孫永瑞果斷拒絕了。姜小瑜他們三人就站在門口目送孫永瑞離開，孫永瑞臨走之前對楊明初擠了擠眉毛：“你釣的大魚該收線了！”
說完就揚長而去，只剩姜小瑜和楊茗悅一左一右對楊明初提出問題。
“你釣的大魚？”
“你釣的什麼魚？”
“你還釣魚？”
“你什麼時候釣的魚？”
……
年夜飯是小瑜爸和楊爸爸一起掌廚，小瑜媽跟着楊媽媽在客廳嗑瓜子，剩下三人堆在一起看電視。
晚上十一點半時，姜小瑜和楊茗悅出去點了鞭炮，這個時間比較冷，天上也似乎是爲了慶祝般地飄了幾朵雪花。姜小瑜只穿了件白色的小棉服就奔騰出來了，此時凍的直跺腳。
鞭炮噼裡啪啦地響起，姜小瑜雙手捂着耳朵，看着夜色中發出亮光的鞭炮，咧開嘴笑。忽然感覺背後一暖，是楊明初爲她加了件厚厚的大衣。
兩家人這頓年夜飯吃的比較開心，楊爸爸和小瑜爸喝了一些酒，晚飯一過，就該睡覺了。
小瑜爸小瑜媽一間房，楊爸爸楊媽媽一間房，姜小瑜和楊茗悅一間房，楊明初就比較可憐了，睡客廳的沙發上。
姜小瑜去給小瑜爸小瑜媽鋪牀單的時候，小瑜媽正坐在椅子上說話：“你說，咱們小瑜和小初在一起是不是還真可以？”
姜小瑜擺枕頭的手一頓。
小瑜爸發表意見：“小初比咱家小瑜小兩歲啊，不好吧？”
“小兩歲怎麼了，姐弟戀不是挺好的？再說了，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初那麼好的條件，不早點定下來可惜了！而且他們從小就認識，互相還有個瞭解，免得咱們閨女上當受騙了！”
“你說的也是，可……”
“爸媽……”姜小瑜一頭黑線，把被子完全鋪好了之後，回了一句：“夠了！我還站在這呢！你倆別操心了！”
這倆人剛剛完全當姜小瑜不存在啊，只見小瑜媽還要說些什麼，被姜小瑜及時制止了，她迅速從房間裡閃了出去，耳邊纔算清淨了。
夜已經深了，姜小瑜原本已經睡着，卻被一聲短信音吵醒。她努力睜了睜眼睛，卻發現是楊茗悅的手機響，而這廝正睡得香甜，壓根沒聽到。
凌晨兩點鐘，姜小瑜一被吵醒算是完全睡不着了。她兩隻眼睛瞪得和燈泡一樣，在牀上翻來覆去，數綿羊也數了兩百多隻了，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最後姜小瑜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發呆，忽然靈光一閃，她從牀上躡手躡腳爬了起來，躡手躡腳穿着拖鞋推開門，奔着客廳就去了。
客廳裡有個大落地窗，除夕夜周遭都沒有關燈，所以整個客廳顯得特別亮。
姜小瑜來到大沙發旁，看到楊明初隨意蓋了個毯子，睡顏安詳。
她緩緩走近，把毯子往他肩頭上拉了一拉，然後蹲在一旁盯着他看。楊明初的睫毛很長，在燈光下投出一片陰影，呼吸平穩，呼出的氣息就在姜小瑜面前。姜小瑜沒忍住往前靠了一下，想要把他看個仔細，楊明初這時候卻翻了個身，嚇得姜小瑜差點抽過去。
她一把扶住伸手的茶几，喝了口水冷靜了一番，然後又躡手躡腳爬回楊茗悅的臥室了。
躺在牀上她鬆了口氣，再閉上眼睛時就有了睡意，想起楊明初睡覺時的模樣，她抿着嘴角笑了笑，不久之後便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