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腹痛,陣陣襲來。

柒鳶在牀上蜷縮,一動不動。冷汗滴到眼睛裡,刺痛無比。

藥,又沒了。

她趁着劇痛推開房門,一點一點挪動下樓。還有兩階樓梯,她突然眼前昏暗,從樓梯上跌下,心悸無底,重重的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淚流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什麼,讓繆君對她這麼狠心,難過之感噴涌而出,她躺在地上嚎啕大哭,抱怨世界不公。

“煩死了,哭好就起來。”冰冷話語傳入耳畔。他,回來了?

柒鳶立馬停住,抽泣着。

她靠着牆壁,盯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又是一陣劇痛,她“嘶”一聲。

繆君起身,走到她面前,用皮鞋頂着她的下巴,“你演夠了沒?”

呵,在他心中,這一切不過都只是吸引他注意力的演戲。

柒鳶縮成一團,頭被他大力頂着,窒息感竄入身體。“我,月經來了,要去醫院。”

他冷哼一聲,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上次3號,你就用的這個藉口,今天17號,你還要再騙我一次?”

他的腳更用力些,柒鳶喘不過氣來,斷續的說:“月,月經不調。”

他的腳收回,蹲下,柒鳶大口呼吸。繆君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是不是有個孩子就沒這麼多借口了?”

她倒吸一口冷氣,繆君這次,又是什麼新的折磨她的手段?

不對!一年半,根本來不及。就算他想換種方法折磨自己,這種絕對不行!

“不!不要!”柒鳶瞪大雙眼,盯着繆君。

深邃的眸子漆黑,讓人一下便陷進去。 他嘲笑:“你不是一直要爬到我牀上嗎?怎麼又反悔了?”

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之前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過,現在在這裡裝清純?

柒鳶不回答,緊閉雙眼,不去看他,她怕自己又掉入他的陷阱。眉頭緊鎖,又一滴汗留下。好痛.......怎麼辦......

繆君見她不理,怒氣直衝,突然把她腿拉開,直接壓着她肚子。

“演啊,繼續啊……”

他壓的地方,那麼靠近胃。柒鳶大叫一聲,被這措不及防的壓力驚了一下。前所未有的疼痛感襲來,她睜眼對上他狠心的臉,忽地,眼前一黑,她倒在地上,暈過去。

她的嘴脣被自己咬出了血,腹部,也有一陣陣疼痛。下面的溼黏感,伴着嘴裡的血腥味,她又聞到了繆君身上那股淡淡的安心的松露味。

再次醒來,眼中還是迷糊的,她第一個看到的是在旁邊白大褂的閨蜜,然後是繆奶奶。

繆奶奶看到柒鳶醒來,穩穩的聲音說着:“鳶鳶,孩子沒了不要緊,你和繆君身體好,一定還能再有的!”

孩子!自己什麼時候懷過孕!難道是之前繆君.......

“我...懷孕了?”柒鳶沙啞着嗓子,無力的說着。

“六週,這孩子也穩當沒吵沒鬧的,可能你還不知道。”閨蜜語兒說。

六週!就是那次!柒鳶慢慢坐起,繆奶奶扶着她,把枕頭橫在她背後。

語兒說:“我去給你拿藥了,好好休息。”

柒鳶看到坐在窗邊的繆君,他看到柒鳶看他,走過來,輕聲說:“鳶鳶,先調理好身子,奶奶說的對,孩子我們還能再要。”只有在別人面前,繆君纔會對自己這麼溫柔,他眼中沒有一絲戾氣,但他,並不是真心愛柒鳶。只是做戲罷了。

平常,柒鳶都一定要別人留下,讓繆君對自己多溫柔一會兒,但今天她不一樣。

她說:“奶奶,您去給我買些吃的吧,我想和繆君單獨聊聊。”

奶奶點頭,臨走前還特意囑咐:“君君啊,好好看看鳶鳶。”繆君微笑:“好!”

目睹繆奶奶走後,空氣又冷下來。

柒鳶輕撫小腹,這個小孩子,媽媽都不知道,竟然就走了。

她望着繆君,眼神冷淡。“是你殺了我的孩子。”

繆君冷笑,沒有一絲溫度:“誰知道那是哪兒來的野種。”

他竟然說,是野種!

柒鳶聲音高起來,還微微顫抖:“你個禽獸!禽獸!你要不信,去做親子鑑定啊!你的那雙手,就該剁了喂狗!你人前人後兩個樣子,還有臉說我演戲!是你!你個殺人犯!”柒鳶邊說,眼淚邊流下來,最後直接哭起來。

繆君發怒,用手抵住她的脖子:你再說一句!”看她底氣那麼足,對於這個孩子,他心中有種莫名的失落。

“哈哈哈,繆君,你記住,我永遠也不會陪你演戲了!”柒鳶艱難的說出,“看你,殺了我的孩子,又,又想,殺,殺了我!”

柒鳶瞪着他,對他從前的愛意,不復存在。

“我殺了孩子?那你爲什麼說你來月經了,還月經不調?”繆君冷笑。這個女人,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因爲你對我的蹂躪,我不想讓他受到傷害。”即便這個孩子真能生下來,雖然自己陪不了他多久,但那也是她的骨肉啊!

繆君怔住,他鬆開手,柒鳶咳了幾聲。他心想,一切,都是自己對她的蹂躪?自己這雙沾滿鮮血的手,也殺了一個無辜的孩子。也但這一切,不都是柒鳶作的嗎,當時,要不是她非要嫁給自己,由的了這麼多禍端!

柒鳶知道他心裡仍不會對自己有什麼歉意,她決定,要在生命盡頭,好好活一次自己。

“我要睡覺了,麻煩你先出去。”

柒鳶把枕頭放好,隨即躺下,她曾今傾心愛的男人,永遠在她心裡消散了。

繆君冒火,剛想把她揪起來,繆奶奶進來了,他馬上轉變爲給她掖被子。

“奶奶,鳶鳶先睡了,食物先放這兒吧,我跟您一起出去,讓她休息。”繆君說,他接過繆奶奶手裡的飯盒,放在桌子上。

奶奶憐惜地看了牀上的柒鳶一眼:“好。這孩子也可憐,還好你把她送來的早。對了,君君,之前好像聽說你出車禍了,沒傷着哪兒吧?”

“沒有,奶奶。只不過之前太危急了,我不小心撞樹上了。”繆君摸摸手上的傷口,跟繆奶奶出去了。

關門前,他回頭看了柒鳶一眼,眼神複雜。

隨着輕輕“嗙”一聲,柒鳶睜眼。雖然之前兩人說話聲音很輕,門離牀也不近,但她還是聽的清清楚楚,心中暗笑:情況危急?繆君怕是我死的太早,沒辦法折辱自己了吧。

之前看到語兒輕敲了幾下櫃子,她拉開牀頭櫃。裡面是兩瓶藥,還有一張字條:

好好休息,別傷心。

柒鳶露出微笑,拿出藥瓶,翻看着什麼,忽地,她愣住了。

藥瓶外部的說明書上赫然幾個字:孕婦禁用。她猶如跌入萬丈深淵,愣在那裡好久。

繆君的力氣之前不大,只是輕壓而已,但,孩子那麼快的去世,和自己也有關係。

柒鳶潸然淚下,淚水打溼藥瓶,心裡默唸,孩子,對不起,是媽媽的過錯。

她把藥瓶子放好,重新躺到枕頭上。任由淚水打溼枕頭,她拿被子掩住頭,淚水也穿透被子。

自怨的,不只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