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就散了,回憶都淡了;看着看着,就累了,星光也暗了;聽着聽着,就醒了,開始埋怨了;回頭發現,你不見了,突然我亂了———— 席慕容
臨安市近年來可謂是經濟發展最快的的城市之一,街上車水馬龍,行色匆匆的人們在爲自己的生計在做着各種各樣的努力,有的努力善良,有的努力則邪惡。
今天顧小北的收穫好像不錯,已經撿了滿滿一大袋子的礦泉水瓶應該能獲得不小的數目吧。冬天夜裡的冷風席捲着她的全身,她感覺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鑽心徹骨的疼,更何況她只穿了一件薄的不能再薄的單衣,和一條破了洞的牛仔褲。她就這樣瑟瑟發抖的在街上走着。爲了能早些回到家,她今天抄了近路,雖然這條小巷很黑,但這是唯一一條回家的捷徑了。她小心翼翼的走着,忽然發現前方有一羣人,顯然他們已經發現了顧小北。顧小北感到一絲前所未有的恐懼。可是那些混混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其中一個染着黃毛的混混上前一把把拽過來,顧小北突然發了瘋似的尖叫起來,她的表情誇張,聲嘶力竭的喊叫着,顯然他們都對眼前的這一幕感到震驚。“喂,瘋女人,如果你再叫,我們可不保證會不會把你先奸後殺,哈哈~”他們**的表情實在可令人作嘔。可是顧小北根本聽不到他們的話,在角落痛苦蜷縮並全身抖動的顧小北,她的瞳孔劇烈的伸縮着,額頭上滿是散下來的頭髮摻雜着汗水。”大哥,是不是個瘋子啊!“其中一人有些擔心的看向角落裡一直抱頭喊叫的顧小北。可是黃毛已經被衝昏了頭腦,不耐煩的說到:“管她是瘋是傻,先讓小爺爽一把。“說完便**的想要去脫顧小北薄的不能再薄的外衣。”住手!“身穿警服的男子大步向前走來,他的眼神冷峻不羈,黃毛一看是個警察,立馬帶着其他小弟們快速的逃離了這裡。周林媖不曾想第一天當實習警察就遇到了這種事。她快步走向已經昏倒的女孩,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華南醫院
周林媖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端詳着躺在病牀上的女孩,黃昏的微光射進窗戶,照在了她那白皙的臉上,把她的五官襯得更加立體,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嘴脣因爲極度缺水而乾燥的起了皮,這一幕美好的就像歷經劫難墜入凡間的天使,讓人不忍心去打擾。他發現她真的很瘦很瘦,瘦的只剩下了骨頭。
而周林媖也確實發現了她身上各種各樣的傷口,有的剛結疤,有的像是已經很久了。他不明白是什麼讓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女孩遭受了如此不幸的事情 。而醫生剛剛告訴他,他有輕微的自閉症,這讓周林媖的心像是有人突然間微刺了下的疼。顧小北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見媽媽回來了,媽媽把她摟在懷裡,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快樂。媽媽還是像以前那樣一筆一筆的教她畫一幅幅美麗的畫,可是突然間媽媽消失了,她大聲哭喊着,“媽媽,求求你回來~”這是,周林媖發現女孩表情突然痛苦起來,像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似的,她的口中則一直喊着媽媽。當顧小北睜開眼時,發現一個男人正在望着她,其實她並不是有多害怕與人接觸,只是不想讓其他人看見她,與她說話。一旦有任何人與她接觸,說話時她的內心就會感到十分的緊張。她想立即找個東西把自己隱藏起來。
“你醒啦,感覺怎麼樣?”周林媖小心翼翼的問道。他不想給他任何的不適。“你放心,昨天騷擾你的那些人已經被抓起來了,安心在這裡休息。”當提到昨天那些人時,他感覺到了他在顫抖,他想安撫她。可是手卻緩緩的放下,他知道,她害怕別人的觸碰。顧小北看到他這一身警服時,心裡稍微放鬆了下來,顧小北奇怪的是,他的聲音經給人一種安撫,一種舒服的感覺。周林媖同她問了些情況,顧小北一直從未說話,就一直安靜的望着窗外。“那我先去給你打壺水。”當週林媖提着水壺回來時,卻發現房間空無一人。
當他再一次遇到她時是在兩週後的一個傍晚,一個到處撿礦泉水瓶的女孩。他慢慢的走過去。“我幫你拿吧!”在顧小北還沒來得及回頭的時候,周林媖一把接過她的袋子,輕輕鬆鬆的背在了肩上,同她肩並肩走着。顧小北手足無措的樣子令周林媖笑了起來,“幫個忙而已,不用緊張。”而這個忙一直幫到了小北的家。周林媖還沒來得及告別時,一個醉酒的男人衝了過來打了顧小北一個巴掌,罵罵咧咧的說道:“說,怎麼這麼晚纔回來,錢呢,錢賺了多少?”
“喂,你怎麼能打人呢?”周林媖擔心的望向臉已經紅腫的顧小北。“老子打自己女兒不行嗎?”周林媖冷峻如寒冰般的望向還一臉理直氣壯的自稱是父親的醉漢。“呦,顧小北,行啊你,這麼快就勾搭上啦,你個賤人,看我不打死你。”說着就要掄過去,“誒喲~疼!“”快放手!“周林媖狠狠的抓住顧懷民的胳膊,警告道:”如果你再動她一下,就等着坐牢吧!“被鬆開胳膊的顧懷民被如寒冰般的眼眸所震懾住。”你叫小北是吧,你沒事吧,如果他再打你,就告訴我,好嗎?“周林媖溫柔的眼神和話語令顧小北莫名的安定了下來,她輕輕點了點頭。
又是熟悉的場景,顧小北還清楚地記得那天林媖對他說的每一句話,是那麼的讓人心安。如今,也一樣。
”小北,既然回來了,應該告訴林媖哥一聲的。”周林媖不想再一次失去她,既然回來了,那他就一定不會再一次放手。家裡只剩下他們倆人,想必她那個酒鬼父親又躺在哪個街口,醉生夢死了。“林媖哥,謝謝你當初相信我。“這句話,是顧小北一直想說的,她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回報他。”小北,現在我仍然相信你,相信你沒有殺人。”周林媖從始至終都不相信他的小北會是殺人犯,一直都不相信。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安喬南,從未說過一句相信她的話。
“那安喬南知道你回來了嗎?”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顧小北倒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面無表情的說道:"他跟我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在我殺死他母親的那一刻。“”小北!這不是你的錯。“周林媖不想再讓她說下去了,無疑對她太殘忍了。他知道,小北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在周林媖走後,她隱忍了很久了淚水終於涌了出來,她把頭埋在膝蓋裡,哭了很久很久。
現在的夜很靜,發現有些事從未遠去。他打開皮夾,映入的是一個女孩的照片,女孩笑起來的樣子很動人,兩片薄薄的嘴脣在笑,長長的眼睛在笑,腮上兩個陷得很舉動的酒窩也在笑,像綻開的白蘭花,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淡淡的清秀。他的手輕輕撫摸女孩的臉,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