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李景然側過身來,關切地問道。他眉頭緊縮,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蘇唯哀搖搖頭,關切地看着李景然:“怎麼了?”
“半路突然跑出來一個小女孩,還好及時,已經沒事了。”
姜琦眉頭緊鎖,咬牙看着自己的腳。這下如何是好,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雖然不用走動,可總要吃飯吧。她稍微試着擡腳,蘇唯哀立馬制止。
“你別動。”他又從小藥箱裡取出一瓶藍色的藥水,輕輕把紗布取下,將藥水塗抹上去,“這麼碰一下,估計需要多養幾日了。”
紗布下,原本紅腫的傷口變得有些發紫,淤青一大塊,看得李景然心疼不已。
“別坐火車了,我送你去機場。”說罷,不等姜琦開口,他便打了個電話給助理,讓訂兩張機票。
蘇唯哀則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依舊小心翼翼地給姜琦包紮傷口。
“唯哀,這幾天,公司裡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李景然淡淡囑託一句,開車駛入高速路。
姜琦愣了愣,心中好奇,這個人,還真叫蘇維埃?也不怕被和諧,這名字取得着實令人歎服。
車內沉默片刻後,姜琦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
“怎麼?腳還痛?”蘇唯哀疑惑地問道,“我剛剛給你塗了鎮痛劑,應該不那麼疼了吧?”
“額,不不不。”姜琦連忙搖頭,對着前面駕駛座上的李景然叫道,“那個,喂,你買兩張機票做什麼?”
“送你啊。”李景然想也不想,“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再說了,我答應外婆好生照看你,當然要確認你平安到達了。”
姜琦嘟嘴,本想再說什麼,張了張口,最後什麼都沒說。相處幾日,她也知道自己拗不過李景然。平日裡聰明機智,這次卻遇上剋星了。
三個人趕到機場的時候,遠遠便看到一個身着黑西裝的中年少婦朝停車場走來,她身後還跟着一人。
“李總,姜小姐。”女子來到車邊,寒暄一句,示意身後的男子將輪椅推上來。
蘇唯哀伸手去扶姜琦,不想李景然先一步下車,直奔後座,一把將姜琦抱了起來,輕輕放到輪椅上,每個動作都那麼溫柔貼心。
“最近你好好幫着唯哀,我去幾天,很快就回來。”李景然神色嚴肅,對那女子吩咐道,“我不希望聽到任何風言風語,一旦有什麼事,立馬向我彙報。”
看到他的樣子,姜琦心中頗爲驚訝。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李景然如此嚴肅的樣子,看那女的叫他李總,沒想到這個玩世不恭的絕症患者,還是個老總?此番,她方纔留意到那輛黑色轎車,看起來平平淡淡,不過輪廓柔和,造型不錯,想必也價值不菲。
不過對於她這種車盲來說,再價值不菲也是百搭。
“你們就不用送了,趕緊回去吧,別耽擱了正事。”他叮囑一句,與蘇唯哀對視一眼,轉身推着姜琦,大步流星往機場走去。之前推車的男子,拿上行李箱,跟了上去。
從起飛到落地,一路上李景然都表現得十分溫柔。許是因爲姜琦
受傷的緣故,他也控制自己說話,每一句都無可挑剔。時不時還說些小笑話,逗姜琦開心。
“喂,你那個同學,真的叫蘇維埃?”末了,姜琦忍不住說出心頭的疑問。
“哈哈。”李景然被她一臉認真的表情逗樂了,“他是叫蘇唯哀,不過不是你說的那個蘇維埃。”
“恩?同音字?”姜琦瞪大眼睛,“原來如此。”
“喲,這次挺機靈嘛。”李景然敲了敲她的額頭,“等下到了縣城,有人來接嗎?”
他這麼一問,姜琦頓時傻眼。按照正常情況下,她坐火車得要明天才到,也就是說,按照計劃,慕容明天才會抽時間到車站去接她。
“我可不認識路啊,偏僻的小村子,鄉村老師。”李景然笑着,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推着輪椅,“好在那位空姐幫忙,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把你弄出來。”
“去去去,說得好像我有多胖似的。”姜琦癟嘴,“慕容今天應該去學校了,聽說來了個新校長,針對村子裡的情況,給上面申請了經費,要修建一幢高中樓,準備把鎮子中心的高中班挪到這個村子來。”
“哦?”李景然聽了,微微思忖,“那,我們要怎麼去呢?你確定你認得路?”
他一說,姜琦立馬臉紅了。作爲一個路癡,她的方向感差在這個鎮子都出了名。小時候外婆總會在她的兜裡放一塊紙條,上面寫好家庭地址,防止萬一走丟了,別人不知道把她往哪裡送。
“我們還是先坐車去縣城吧,車到山前必有路,到了我一定認得。”
“也好。”李景然點點頭,“暫時也只能這麼辦了。”
到車站,他把姜琦安置在候車室,去買好票,推着姜琦去排隊。
“我找了人來幫忙,等下我是抱你上去呢,還是揹你上去呢,你可以自己選擇。”李景然伸手撫摸她的額頭,饒有興致地說道。
“我自己走!”姜琦甩開他的手,帶幾分怒意。
旁邊站着兩個人,看起來像是父子。年長的拿着行李,嘴上不停地叮囑,那孩子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對長者愛理不理。
姜琦看到,忍不住皺眉:“哪家的孩子,怎麼對自己爸爸這副模樣。”
“等到了學校,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中年男子也不介意,仍舊喋喋不休,“這村子裡的學校,比不得咱們縣裡的。我們送你去那裡,也是爲了你好。而且已經事先安排好一切了,每一科都聘請了優秀的老師。他們雖然剛畢業不久,但都是名牌大學畢業去支教的。知識技能各個方面都十分優秀,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別再這麼無理取鬧不務正業了,不然大哥再生氣,可不是什麼好事。”
那少年依舊不回話,一臉不樂意。
“聽到了嗎?可別再讓你媽媽擔心了,看她昨晚哭得多傷心,你這孩子,唉。”
“知道了知道了。”少年終於開口,不耐煩地揮揮手,“叔叔你先回去吧,雙鳳隆橋,我還是認識路的。那個什麼中的,我去玩的時候看到過。”
“哎,你要去雙鳳?”姜琦聽到,兩眼泛光。
“
是啊,這位姑娘,我侄子要去那裡上學。”年長的男子文質彬彬,對兩人微微頷首,算是招呼,“兩位也知道隆橋?”
“我們也要去那裡。”李景然溫和一笑,“正好同路,這位還是雙鳳凝華中學的語文老師。”
此話一出,那少年露出驚訝之色,片刻又恢復如常,把姜琦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微微皺眉:“老師坐輪椅還怎麼上課?”
“咳咳。”年長的男子乾咳兩聲,有些尷尬,“小孩子不懂事,老師別介意。”
“不介意,童言無忌嘛。”
姜琦還沒來得及開口,李景然搶先一步說道:“童言無忌,琦老師怎麼會跟一個孩子計較呢?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她男朋友李景然,這位老師叫姜琦,學校裡的孩子們喜歡叫她琦老師。教授從小學到高中的語文學科,想來這位同學很快也會拜入琦老師門下了。沒想到先在這裡碰到了,真是巧啊。”
“真巧。”那男子一聽,滿臉笑容,點點頭,“那以後,我侄子還有勞琦老師多費心了。他本來應該高中畢業,這年六月應該參加高考了。可是學校那邊,因爲一些事耽誤了。這孩子,總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成績太差。我們幾個家長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送他回老家重新念一遍高中。”
“哦,如此說來,這位小同學可算得上是學校裡的小大人了。這回爐重造吧,有的東西可以造出好形狀來,但有的東西,回多少遍都無濟於事。所謂爛泥扶不上牆,不知這位同學,是屬於哪一種?”李景然說罷,轉而看向那個少年,嘴角微揚,帶着挑釁之意。
那孩子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頓時火冒三丈:“你是什麼人,憑什麼說我是爛泥!”說着,揚手要打人。
姜琦看着,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這種學生,她還沒遇上過。要是真去了中學裡,會不會把那些淳樸的孩子都帶壞了?這李景然也真是的,好好的幹嘛說這些。
“住手!”那家長怒吼,可這孩子根本不聽他的話,衝上前去,拽住李景然的衣服,要與他撕扯。
“我是不會跟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動手的。”李景然高傲地說道,一反手將死死扣住,“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就這麼急着跟我挑釁?”
“放開我!”少年在他手下掙扎,雙手卻被死死扣住,他只得奮力地擺動身子和雙腿,企圖掙脫。
“對不起啊,兩位,我家侄子不懂事,還望原諒。”年長男子慌忙走過去,對李景然畢恭畢敬地說道,“孩子從小嬌生慣養慣了,言行舉止間難免有所冒犯,我再次替他給兩位道歉了。”
李景然制止住他:“大可不必,我們怎會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不過,恕在下直言,做家長的不能一味地偏袒溺愛。如果這樣,即便回爐一萬次,估計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是,說得有理。”年長男子點點頭,叮囑那少年,“樊奕,你好好跟着老師,不得調皮,自己好好反省。叔叔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那麼就麻煩兩位老師了,代我好好照顧奕兒。”
說罷,他與李景然對視一眼。見李景然點點頭,他便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