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古井,一口荒廢了多年的古井,又被全村人都視作不祥之兆的玩意兒,裡頭怎會有這般清澈至極的水?
綠腰越想越覺着不對勁兒,她挽了挽袖子,“殊哥兒,你拽着我。”
臨殊偏過頭,疑惑,“你要作甚?”
“當然是下去瞧一瞧。”綠腰說得輕鬆無比。
臨殊當即緊張地拉住了綠腰的手,“二吖你別做傻事兒,這口古井的水瞧起來怪深的,你若是出了個好歹,我該如何是好?”
“嗯?你該如何是好?”綠腰原本因着他的猶疑有些不屑,但是聽見了後話,莫名的心情大好。
“在這兒,除了你,我別無其他熟識之人。”臨殊說着,拉着綠腰的手又不自覺的緊了緊。
綠腰撇了撇脣,這傻小子,又來了,這不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說的臺詞麼?
不過綠腰轉念一想,騰出另外一隻手,拍了拍臨殊的肩,語重心長地嘆道:“殊哥兒,你是城裡頭來的,看起來也不大精明,嬌生慣養的啥粗活兒也不會幹……”
胡天胡地嫌棄了一通,綠腰認真地注視着臨殊,果然見他沒有要回應的意思,並且閉上了嘴。
綠腰注意到他的那一雙好看至極的眼睛此時此刻正平靜如水地對着自己的眼睛,接着他那一聲也不吭的乖巧模樣把綠腰逗樂了。
“呵呵,傻小子……”認真起來的模樣真好看。
聞言,臨殊也不在意,依舊執拗地拉着綠腰的手,“二吖,要下去也是我下去。”
猝不及防對上他突然篤定的眸光,綠腰愣了愣,隨即揮了揮手,“沒事兒,咱們倆都甭下去了。”
臨殊抿脣,靜靜地盯着她瞧。
只見綠腰伸手往那廢舊的半扇門邊一指,道:
“我瞧見了那兒,對,就那兒有一隻小狐狸。”
臨殊提了螢火蟲製成的燈往那兒一照,果不其然,一隻通體渾白的小狐狸正蹲在門邊,晚風把它的小耳朵垂得耷拉在腦門上,像極了落難的犬兒。
“我呀,就想試試那口井,究竟是不是跟夢裡一模一樣。”綠腰一邊說着,一邊朝小狐狸走了過去。
哪知還沒來得及撈到它,便見它拔腿飛也似的朝院門外跑了。
一溜煙兒的不見了蹤影。
綠腰的嘴角不禁抽了抽,那玩意兒屬兔的吧……
臨殊原本平靜的臉上難得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的笑,看得綠腰一愣一愣的。
“殊哥兒,以後多笑笑,多笑笑吖,瞧瞧,多好看~”綠腰回到他身邊,擡手拉了拉他的白皙勝雪的兩頰,給他做出了一張鬼臉。
臨殊不忍揮開她作惡的爪,只能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臉。
綠腰見他也不反抗,啐了一句“蠢萌”便撒開了手,盯着古井裡暗潮涌動的水發愣。
“如今狐狸跑了,我替你試試那水罷……”臨殊主動道。
綠腰皺眉,“不成不成,我的夢裡這口古井的水是給那狐狸嘗的,人若是嚐了……”
“就會如何?”臨殊接話問道。
綠腰見他如臨大敵一般的正經神色,不禁掩脣,半開玩笑似的:“就會變成和它一般的小狐狸。”
臨殊這回沒有同她一塊兒笑,“明日若是償還不了債務,你孃親便要……”
綠腰聞言,收斂了嘴角的笑意,繞着這口井來回走了走,沉默了許久,纔開口:“如若真如我的夢境一般,明日一早,整個村落的田地便會乾涸,再過一日,田間地頭便會現出大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