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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百悅門後臺。
江映雪被姐妹們纏得難以脫身,爲了滿足這些女人八卦與好奇心,她將今天下午那會兒蘇家來百悅門鬧場的前後經過輕描淡寫的講了一遍。
一羣女人聒聒噪噪,不知怎地就把話題扯到了衣服首飾、化妝品上去了。大約是江映雪不大會講故事,說道精彩之處也是一筆帶過,不夠扣人心絃,讓她們漸漸覺得平淡乏味、沒了再追究下去的欲/望。
一名平日總在背地裡表示不服江映雪,在江映雪本尊面前卻不怎麼敢囂張的歌女,在聽到旁邊的姐妹說起穿戴時,用帶着輕蔑和挑剔的目光打量了江映雪兩眼,不屑的輕輕嗤笑一聲後抱起胸來,道:“江姐姐,你這身衣裳都穿好久不下三回了吧?”
江映雪今日穿的是香菜爲她量身定做的露背旗袍,她一看說話間總帶着一股拈酸呷醋口氣的那名名叫王欣的歌女,對方身上穿的居然也是一款露背印花旗袍,與自己身上的這身款式大同小異。
江映雪什麼眼力,一下就看出對方身上穿的那一套旗袍出自麗人坊。
見她投來目光,王欣不着痕跡的弄姿一番,打開環抱在胸前的雙手,其中一隻順勢輕輕按了按燙得極爲精緻且新潮的波浪頭。
王欣身上的旗袍成色十分新,顯然是剛入手不久。反觀江映雪那身旗袍,原本黑紅的顏色就不夠限量,又因爲穿了有一段時間,衣襬上有幾處繡圖都磨毛了。顯得有點暗淡。
周圍的姐妹兒大都等着看好戲,江映雪是百悅門甚至乃至滬市歌壇的一姐,剛步入二線的王欣後臺也不軟,這兩個女人要是互相撕破臉,沒準兒還真有一場好戲可看。
江映雪並沒有像王欣期望中的那樣露出半分窘態,仍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氣派襲人。她輕轉眼眸,眼角流輝異彩。冷冷的一瞥。叫人忍不住心底生寒。
王欣洋洋得意的神情在臉上凝固了一下,兩隻閃過怯意的眼眸間又忽的竄起兩團怒色的火焰。她緊咬了一下銀牙,兩條手臂在僵直的身子兩邊繃得像兩根拉緊的弦。捏着粉拳壓抑着心中升起的憤憤與不甘。
江映雪還沒開口,她就已經敗在了雪皇的氣勢之下。
江映雪坐在梳妝檯前,側顏對着明晃晃的鏡子,將周圍幾人或是幸災樂禍或是等着看好戲的神情盡收眼底。她擡起玉手。優雅的輕輕抹平鬢邊的髮絲,含着兩抹硃色的脣瓣輕啓。聲音淡淡而雍容:“喜歡就穿久一點,有什麼問題嗎?”
王欣扯了一下嘴角,看上去似笑非笑,大概是因爲面部的表情太僵硬了。她連露出一個很自然的笑容都做不到。
眼中閃過一絲惱意,她努力裝腔作勢,用一種疑惑的口氣道:“我聽說江姐姐前兩天在麗人坊買了很多衣裳。怎麼沒見江姐姐穿出來?”
姚薇撥開人羣,從外頭進來。經過王欣故意一肩膀將她撞開,朝狼狽穩住身子的王欣丟去一記白眼,“我家小姐高興穿什麼衣裳就穿什麼衣裳,輪的着你在這兒指手畫腳?想拿麗人坊的衣裳跟我家小姐身上的衣裳比較,先把你身上那身衣裳的線頭剪掉再說吧。”
周圍的人向王欣投去刺眼的目光,像是在王欣身上尋找什麼,眼尖的人果然看見王欣背後的吊帶上有幾根抽絲的線頭。本來不起眼的東西,經姚薇這麼一說,顯得特別扎眼。
王欣怎甘心被一個身份卑微狗仗人勢的丫頭欺負,她跺着腳站直身子,橫眉豎眼的對姚薇嬌聲怒斥道:“姚薇,你別太過分!你可別忘了,二爺明令禁止,不准你再出入百悅門!”
姚薇嬌軀一顫,對美目圓睜的王欣哼笑一聲,“二爺只是說過,我既不是百悅門的歌女也不是百悅門的舞女,就不能隨便出入百悅門,我今兒可是交了錢的。”
她是百悅門的客人!
這下,王欣沒話說了。
姚薇卻沒有放過她,大刺刺的將王欣那一身行頭從頭打量到腳,“我可是記得,大半個多月以前,我家小姐穿在就是現在這一身露背旗袍豔驚四座,在那之前,別說整個滬市,恐怕全國都找不到第二件風格相似的旗袍。就你現在身上的這身旗袍還是仿着我家小姐身上的這身做出來的,姐妹們平日裡在百悅門擡頭不見低頭見,比我更清楚這種露背旗袍誰穿在前誰穿在後,是不是啊?”
此話一出,不少人紛紛附和說是,甚至還有人當場爆料:“可不就是嘛,那麗人坊的掌櫃還是打着與雪皇同款的旗號給那些名媛貴婦推銷這種款型的旗袍。”
姚薇氣憤的啐了一口,“我家小姐根本就沒答應給麗人坊做代言,他們竟敢明目張膽的打着我家小姐的旗號胡亂造謠。回頭我就告訴二爺去!麗人坊那種大衆服裝怎配得上我家小姐,將來我家小姐的這身旗袍要是不想穿了,貼上‘首款露背旗袍’和‘江映雪’這兩個標籤,都能拿到博物館都能掛起來展覽,拿到拍賣會上都能拍出個想象不到的高價......”
聽姚薇這麼趾高氣昂的一說,好多姐妹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再一看江映雪身上的那身旗袍,覺得大不一樣,眼前的旗袍和人放佛被一道金燦燦的光芒籠罩,散發着金貴耀眼和與衆不同的氣息。
“行了。”江映雪都不知道自己身邊的這個丫頭怎麼學會香菜那一身扯皮的功夫,“我交代你的事辦好了嗎?”
姚薇擺出勝利者的姿態,高聳胸脯甩了王欣一記白眼,走去附在江映雪耳邊說:“小姐,場子上一共來了兩個日本人,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小姐要我留意的......”
江映雪目光微微閃動。她謹記何韶晴說今天晚上空知秋會來百悅門,心中又不是很確定今日下午發生在百悅門的那件事會不會打亂空知秋來此的念頭。她決定親自去瞧一瞧。
一定要從空知秋那裡套出他刺殺蘇青鴻的具體計劃。
絕不能讓他得手!
通過姚薇的指引,江映雪看到那兩個日本人。
他們穿着和服,很好辨認,其中一名正是空知秋,另一個是經常出沒在他身邊的日本武士。兩人一坐一立,在形形色色的賓客之間顯得尤其突兀。也有一點格格不入。
日本武士雙臂抱胸大刀闊斧得站在空知秋身後。整個人看似不動如山,雙眼提防着每一個或是經過或是靠近的人,渾身卻帶着一股肅殺志氣。自動屏退人羣。
明白的人知道空知秋是來找樂子的,不明白的人還以爲他帶人來鬧場子呢。
江映雪意外的是,有個人先她一步她積極主動接近空知秋,那便是何韶晴。她過去時。聽何韶晴正對空知秋壽司屋的料理讚不絕口。
“空知大人,”江映雪一副很高興再次見到空知秋的樣子。“什麼風兒,把您給吹百悅門來了?”
空知秋謙遜有禮,巧妙的避開了這個問題,“江小姐、何小姐。往後二位可以像林小姐那樣稱我爲秋桑便好。”
表面謙虛,卻掩飾不了骨子裡的驕傲,他可沒說自己當不起“空知大人”這個稱呼。
“既然秋桑這麼說。那我們往後就不跟你見外了。”江映雪入座後,招來酒保。點了一瓶紅酒和一些小食,又對空知秋道,“秋桑也不要跟我們客氣,今天的賬算我頭上。”
說着,她看了一眼坐在空知秋另一邊的何韶晴。
希望這個女人不要再把事情搞砸了。
從江映雪的眼神中收到一絲危險的訊號,何韶晴心頭略微一緊,忽生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讀心術這種能力,誰要是能拿去就儘管拿去吧,她是真的有些對此有心無力不想要了……
每個人心中都有很多欲/望,空知秋跟大部分人一樣,很明確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且很執著——不,是相當執著。
通過不經意間的觸碰讀到空知秋的心,何韶晴發現,這個日本男人跟藤彥堂有一點點像,但這個自小生活在優渥環境中又被保護得很好的財閥少爺心中的陰暗面絕逼沒有藤彥堂的多。藤彥堂很剋制,而空知秋給她的感覺很彆扭,這個日本男人覺得無論想得到什麼或是已經得到,都是他理所應得的。而且他從未嘗過挫敗的滋味,在滬市商會總會長的人選敲定以前……
江映雪點的那瓶紅酒,是香菜端上來的。
何韶晴跟空知秋聊得正歡,他們在料理上的見解略同,更能聊到一起去,反而江映雪有點受到冷落。
“香菜,別忙啦,坐下來跟我們一起聊天嘛。”何韶晴衝香菜招手,又拍拍身旁的位置。
“我就一跑堂的,穿這一身怕跌了秋桑的份兒。”香菜嘴上嘻嘻哈哈謙虛得不行,可屁股已經捱到沙發上,做的跟說的完全不是一個套路。
“林小姐如今算得上是榮記商會的第四把交椅,能與林小姐同坐是我的榮幸。”
香菜忙對空知秋擺手,面上一副不敢當的樣子,眼裡卻是藏不住的得意,“秋桑,這樣的話放在心裡就好,可不能嘴上亂說,不然很容易得罪人的。”
她臉上嘻嘻哈哈,心裡卻是一冷。
榮記商會的第四把交椅?這話是誰說的??
以往空知秋只當她是榮記三佬手中的棋子,榮記商會中打雜的,嘴裡怎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香菜心裡正這麼想,就聽空知秋又道:
“林小姐才貌雙全,我都被你深深折服,能得榮記商會三位爺的垂青也是理所當然的。”他輕晃着高腳杯中的紅色液體,脣邊的笑容有些冷,“我聽說今日即將接任滬市商會總會長的蘇青鴻遇刺,蘇家的人懷疑是榮記做的?”
不知他這話是在問誰。
香菜心中是泥濘一灘,遲疑了半秒。
江映雪搶到了說話的先機,用受到驚嚇的口吻不緊不慢道:“是啊,今天蘇家還帶人來鬧場,我們仨從秋桑壽司屋回來,碰巧就撞見了。沒想到那些刺殺蘇老先生的人冒充成榮家的人,那些人背後的刺青一看就是假的,被我當場揭穿。”
香菜接着她的話說:“是啊,當時還有個殺手躲在暗處,蹤跡暴露後,向蘇青鴻殺去——哇啊,當時真是驚險呢,要是晚那麼一兩拍,說不定他當場就身首異處了!”
“這樣啊,不知當時是誰救了他呢?”
何韶晴與江映雪相視一眼,她們都能從空知秋的口氣中聽得出來從他的態度中瞧得出來,這個日本男人不是不知道他剛纔那個問題的答案。
香菜勾起脣角,露出一個無聲且詭異的笑容,“我啊。”
空知秋以前以爲香菜只是個有點小聰明的普通女孩,竟不知她藏得如此深。
一瞬間,氣氛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
何韶晴爲了緩和氣氛,抱起酒瓶,挨着空知秋爲他倒酒,“來來來,喝酒喝酒。”
空知秋避開何韶晴的碰觸,婉拒她的好意,“我喝不慣紅酒。”
何韶晴頓住,不用讀對方的心,她也能感覺得出這個日本男人很生氣。
江映雪發現空知秋動作明顯得躲過何韶晴的觸碰,心裡緊張了一下,忍不住想這個日本男人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藤彥堂過來,“香菜,蘇老先生來了,你去陪陪他老人家。”
香菜有些不高興,“你現在是拿我當百悅門的姐妹兒使喚了麼,我只是這裡的酒保。”
藤彥堂臉上閃過一抹無奈,“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老人家過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他好像纔看到空知秋,“空知先生也在啊,不好意思,打擾你們閒聊了。”
香菜有些不情願的起身,剛站起來,她就愣住了——
蘇青鴻帶着他其中一個寶貝孫子蘇思宇打從藤彥堂身後過來了!
藤彥堂,蘇青鴻,空知秋——
榮記商會,世貿集團,日本財閥——
三足聚首,險些晶掉香菜的下巴。
這場面有點壯觀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