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帶着沉悶迴音的噴嚏聲將方霧寒驚醒,他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全身的感覺瞬間找了回來。
“哎?”胖子發現他醒後,立馬走了過來。
手電筒發出的微弱光芒照亮了他旁邊的石頭,旁邊的一汪汩汩流水發出了清脆的水流聲,這般美好的聲音卻發生在這陰暗的地下峽谷裡。
他的腦袋還是陣陣劇痛,只不過是沒有剛纔那麼強烈了。
“大哥,你剛纔咋了,怎麼說暈就暈過去了呢?”胖子關切地問道。
方霧寒艱難地爬了起來,無力地說道:“沒事……感冒了了吧,水太涼,給我弄抽筋了。”
他只好用這些理由去掩飾。
胖子鬆了口氣,“我以爲你咋了呢,這會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甭上去了,反正他們也救不了我。”他說着,拿起手電往頭頂上照了照,“剛纔你讓我跟着你望着走,我就一直抱着你走到了這,前面也沒路了,都是死衚衕,咱再怎麼辦?”
方霧寒順着手電筒的光芒向上看去,果然,在他們的頭頂上並不是一如既往的峽谷,而是一塊平整的石板。
“看到沒,那就是出口。”方霧寒指着頭頂上的石板說。
“那是個啥?暗門?”胖子擡着頭,驚異地問道。
方霧寒笑了一聲,“那就是個石板,我一開始從地上摸索的就是爲了摸索這些東西,只不過是找錯地方了,沒想到直接掉了下來。”
“哦哦!”胖子恍然大悟,試着從兩側的巖壁上爬了幾下,他們現在的位置就是這條地下峽谷的盡頭,身後就是一片“V”字型的夾角,而且通過胖子的觀察,他們身邊這些巖壁上的突出部分都很規則,他試着爬了兩下,好像並不是很難。
“你用你的槍把那石板打掉唄,我看着這邊挺好爬的。”胖子說着,從巖壁上跳了下來,把方霧寒從身下的石頭上扶了起來。
“嗯。”方霧寒點了點頭,從背後上摘下了時光重炮。
他的手指在槍身側面的咒語串上一滑,將傷害調整到了最低,因爲在這麼狹窄的地方開槍,時光重炮強大的傷害很有可能會將整個峽谷震塌。
方霧寒上膛,槍口對準了頭頂上的石板。
“往我這站站,一會碎石落下來的時候時光重炮的防護罩只保護我,你站遠了的話護不到你。”方霧寒說着,將往自己這拽了拽。
“那我還是蹲下吧。”胖子笑着,蹲到了方霧寒的身前,方霧寒將眼睛靠到了瞄準鏡上,畢竟他這次要打那石板,如果打偏了的話,上面坍塌的部分很有可能會直接把他倆埋在這。
他開啓了瞄準鏡的“夜視”功能,上方漆黑的峽谷在他的視野裡頓時變得清晰起來,但同時,他也發現了石板底部的一些異樣。
他慢慢放大了瞄準鏡的放大倍率,石板底部的那些東西在他的視野裡也慢慢地清晰起來。
他皺着眉,槍口正對着自己的上方,卻遲遲沒有開槍;隨着放大倍率的增大,他看到了石板底部的東西,那是一隻鷹,一直身着黃金鎧甲的鷹,那鷹長着一身傲人的羽毛,同時也長着鋒利的爪子和無堅不摧的喙,它的眼睛可以洞穿一切,此時它正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天神一樣在上方俯視着他。
沒錯,並不是他在通過時光重炮的瞄準鏡看那石板,而是拉第翼神在俯視着他,如同天神俯視凡人般俯視着他。
他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嚇得胖子差點摔倒。
“咋了大哥,不開槍尋思啥呢。”胖子躲在他身下問道,“你再不開槍我腿都蹲麻了。”
方霧寒痛苦地皺了皺眉,“剛纔一直想打噴嚏,沒打上來。”說完,他又擡起了時光重炮,對準了上方的石板。
扣動扳機的前一刻,他苦笑了一聲,心說那只是石板上的一幅石雕,他又何必聯想到這麼多……
扳機扣下,從***裡迸射而出的藍色火光照亮了整個峽谷,雖然這一槍是時光重炮的“最保守”模式,但傷害也是強的令人咋舌,音波在這狹窄的地下峽谷裡迴盪了不知多少遍,甚至連腳底下的石頭都跟着震顫起來。
他開槍後的那一瞬間,時光重炮就從他的手裡裂解開來,變成了一個傘狀的防護罩擋在了他的頭頂上,隨後無數的碎石開始落下,同時,還有一聲響徹雲霄的鷹嘯。
他猛地擡頭,看着上面的泥土和碎石朝着自己落了下來,他的上方有時光重炮擋着所以這些都無傷大雅,但真正讓他恐懼的,是那聲鷹嘯。
隨後,在無數碎石的縫隙中,一隻跟那些碎石差不多大的金色雄鷹從空中張開了雙翼直奔着他俯衝了下來,方霧寒下意識地抱住了腦袋,卻還是沒忍住從胳膊的縫隙裡盯着上方;那隻金色的雄鷹隨着那些碎石和泥土筆直地落了下來,最終砸在了時光重炮形成的防護罩上,化爲了一灘金色的氤氳光暈。
那些光暈像一羣金色的螢火蟲般圍繞在他身邊,他迷惑之際,那些光暈突然猛地一下鑽進了他的身體,隨即,劇痛感立即襲來,猶如一把利刃直插進了他的胸口。
“你好啊!落入迷宮的老鼠!”
拉第翼神的影像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看到了翼神那副得意的嘴臉,隨後影像消失,他的耳邊再一次只剩下了碎石落下的聲音。
“大、大哥,你身上那是什麼!”胖子驚恐地指着方霧寒的胸口,方霧寒低下頭,看着自己的心窩處插着一把散發着耀眼金光的匕首狀物體。
一股鮮血從他的嘴裡噴涌了出來,嚇得胖子立馬跳到了一邊。
方霧寒扶着身旁的巖壁,慢慢解開了自己上身的衣服;那把金色匕首已經深深地插進了他的胸膛裡,而且傷口附近的皮膚已經變成了黑色的堅甲,上面還隱約有一些明亮的熔岩紋路。
“你的胸膛……”胖子嚇得已經要說不出話來。
方霧寒沒有管他,他扶着巖壁,慢慢地擡起了自己的手,一把握在了那把金色的匕首上,也是在那一瞬間,他的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利爪,那爪子比他們在希臘時見到的那條喪屍魔龍的爪子都要嚇人,胖子不敢相信這樣的爪子竟然會出現在方霧寒的身上,驚恐地向後退去,任由那些碎石子和泥土砸在自己的身上。
方霧寒的皮膚開始慢慢變黑,他身上的血管慢慢變成了耀眼的熔岩紋路;他光溜溜的腦袋上鼓起了兩個黑色的包,似乎是有東西即將撐破他的頭骨……
一塊泥土剛好砸在了胖子的天靈蓋上,胖子“嚶嚀”一聲後道了下去,方霧寒咬着牙,喉嚨裡發出了滾雷般的怒吼,隨後將那把金色的匕首從自己胸膛上拔了下來;他的胸口上本來就有一個血淋淋的大洞,這把匕首也是直接插在那個大洞上的。
他轉過頭去,他的目光如同灼熱的光芒般穿過了茫茫的地下河還有那些石門和機關,隨後又帶着他的意識飛速地穿過了那座規模龐大的皇城,最終,他看到了那個屬於自己的巨大棺槨。
他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棺槨,他看到了躺在棺材裡的自己,雖然那並不是真正的自己,那只是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石像而已,而石像胸口上的那顆菱形的寶石,卻是他的心臟……
他的目光一下子回到了自己這裡,連同他的思緒也回到了腦海中;他看着手裡那把金色的匕首,其實這也根本不是匕首,只是一支鋒利的羽毛而已。
“拉第翼神,忤逆之徒!”他怒吼,一擡頭,融化了頭頂上所有的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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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慢點。”飛行員大叔說着,將一根粗壯的麻繩丟了下來。
此時方霧寒正揹着胖子,滿頭大汗地“掛”在巖壁的半腰上,因爲揹着胖子他實在不敢再往上爬了,所以只好找個看着結實點的地方落腳,然後等待着上面人的救援了。
其實方霧寒剛纔就叫大家去卡車裡等他了,只不過是胖子暈倒後,他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馱着胖子爬上去,剛好他們聽到了這邊傳來的巨響,便都紛紛又跑了過來,他纔看到了希望,讓他們去村子裡的養豬場裡找了這麼條麻繩。
他們過來的時候,方霧寒已經揹着胖子在巖壁上“掛”了將近半小時了,他的體力也早已透支,全身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你們先把他拉上去,我倆一塊出不去。”方霧寒說着,稍微側了側身,將麻繩綁在了胖子的腰上。
“綁緊點啊,要是綁不緊他掉下去了是你遭殃。”飛行員大叔說。
方霧寒苦笑一聲,“好了,往上拉吧。”
於是上面的人就喊着“一二一”的口號,將胖子拉了上去。
兩分鐘後,飛行員大叔再次滿頭大汗地探出頭來,“你是怎麼一個人把他背上來的啊,他那麼沉!我們幾個人都有點拉不動!”
方霧寒臉上浮現出一抹疲憊的笑,“我不背也沒辦法啊,他被石頭砸暈了,怎麼叫都叫不醒。”說着,他將麻繩綁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上面的幾個漢子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他拉了上去,一羣人累倒在了農田裡;方霧寒無助地坐在地上,沒想到自己這所謂的“來看看”就又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蘇雅估計又得罵他吧。
想着,蘇雅走到了他跟前,朝他伸出了手。
他嚇得一哆嗦,想要閃躲,卻沒有躲開;蘇雅的手已經輕輕地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休息會快回家吧,有點發熱,再拖就不好了。”蘇雅柔聲說着,慢慢坐到了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