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啞住，沒說話，白慕川也不說話，似笑非笑的眼，一直盯着她看。於是，滿桌子人注視的目光就從白慕川的臉上自動切換到了向晚。
大家都在等着她表態。
“……”
向晚覺得氣氛有點怪。
白慕川眼底突然佈滿一層陰霾。
“你不願意？”
白大人一張漆黑的臉，實在太感人，頓時逗笑了飯桌上的“吃瓜羣衆”，大家就喜歡看白慕川吃個癟，所以向晚最好矯情一點，他們才歡喜。
“嫂子，不要輕易答應他啊！”賽裡木嘻嘻地笑，“至少也要讓白隊求三遍！”
白慕川眼睛剜過去，賽裡木頭一低，“寧死不屈”。
唐元初繼續起鬨，“三遍不行，至少也得十遍八遍的……”
“咦，我從來沒有發現賽裡木這小子說話也有逗人喜歡的時候。”權少騰表示了贊同，“小白，繼續啊，別慫啊！”
方圓圓扯了扯向晚的胳膊，笑盈盈地看她，示意她關鍵時候得拿喬。
“別同意，讓他求，繼續求！”
“……快啊！白隊，別慫，別慫！”
“雄起來！”
向晚看大家快活得東倒西歪，愣了一下，第一時間打臉衆人。
“……我願意啊！你們幹嘛笑成這德性？”
她伸手過去挽住白慕川的胳膊，眼睛裡星星直冒。
“我願意。”
“那你剛纔想什麼呢？”小白先生笑着捏她的臉，急需挽尊。
向晚眨巴一下眼，“太突然，太驚喜，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白慕川：“這還差不多！”
他俊朗的面孔馬上冰雪融化，春風拂面，而方圓圓一聲哀嚎，直罵向晚沒出息，“能不能好好裝一下啊，大姐！”
這一嚷嚷，本就愉悅的氣氛馬上嗨到了gāo cháo，權少騰嚷嚷着必須上酒，沒有酒都烘托不出他們的幸福。
白慕川哭笑不得，看着這羣人，終是同意了。
酒入喉嚨，一個個顧不得形象，紛紛要跟白慕川和黃何碰杯，說是要沾一點他們的喜氣，早點脫單，這一圈圈的車輪戰下來，大家都都喝得不少。除了程正和梅心，依舊滴酒不沾，其他人都有點高了。
於是，不喝酒的兩個人，就變成了司機。
白慕川和向晚坐了程正的車。
車上還有黃何和方圓圓。
一行五個人，從飯店開出去，一路熱鬧。
方圓圓不喝酒的時候都愛鬧騰，喝了酒更是不行。
又說，又笑，又唱……整一個活寶。
向晚喝得不多，腦子微醺，但不至於醉，看到她那丟人的樣子，直捂臉，“方圓圓，以後出去，不要說你認識我。”
“我不認識你……你是誰啊？”方圓圓瞪他一眼，又望着黃何一臉賤笑，“我只認識我們家的小黃黃。”
“……肉麻死了。”向晚恨不得捶爆她的頭，“消停點啊。別鬧了。”
“嘻嘻！好不容易有機會秀，我爲什麼不秀呢。”
唉！
車上還有個單身狗啊。
不得顧及一下程正的感覺麼？
向晚心裡是這麼想，卻不會這麼說。
方圓圓心裡根本想不到，嘴上卻突然就說了。
“哦了哦了，程隊還單着呢，咱們這樣，好像確實不厚道……對不對啊，程隊……”
程正：“……”
喝了酒的聒噪女人，尤其可怕。
向晚看黃何也醉得不輕，拍拍方圓圓，“趕緊閉嘴啊！酒店在哪兒呢？”
他倆今天晚上住酒店，之前向晚也不知道具體的地址，生怕他倆把這事給忘了。
方圓圓搖頭，再搖頭，一副全然不知的樣子，到是閉着嘴小憩的黃何報了個酒店名字，“程隊，麻煩了。”
呃！
明顯他比方圓圓喝得多。
明顯他比方圓圓醉得厲害。
結果，人家心裡就是比方圓圓還明白。
向晚嘆息一聲，恨不得去捏住方圓圓的喉嚨。
“別吵了啊！下次再也不讓你喝酒了。”
“嗝……下次我纔不要喝了呢，好難受。”她扯着領口，躺在椅背上，一副難受的樣子，向晚怕她吐在程正的車上，趕緊幫她順着背，“是不是想吐啊？”
方圓圓搖頭，又點頭，“嗯……難受。”
“知道難受啦，哼，叫你少喝，還拼命喝……”
“人家開心嘛。”方圓圓嘆息一聲，突然壓低了嗓子，“表姐，你都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等得好辛苦啊……”她聲音含含糊糊的，“有好多次，我都以爲……我跟黃黃早也沒有以後了呢……”
向晚手微微一頓，沉默。
方圓圓人醉了，心卻是明白的。
“難道你不開心嗎？”方圓圓勉強睜開眼，“……你和小白警官，下週一就要領證了，苦盡甘來，難道你就不開心嗎？”
“開心啊……”
向晚甜甜一笑，別過臉來。
白慕川坐在她的另一邊，剛纔沒說話。
向晚以爲他是喝大了在閉目休息，這一回頭，與他的眼神撞個正着。
“當然開心，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呢。”她笑着，握住了白慕川的手。
“那不就對了嘛。所以，你肯定是能理解我的，對不對？”
方圓圓又嘻嘻笑了起來，醉酒狀態的不可剋制，讓她的情緒格外興奮，但也沒有失態到人事不省的地步。玩笑開完，又趴在椅背上，給程正道歉。
“程隊，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一點反常的興奮，你……不要介意。”
程正：“沒事。”
淺淺淡淡的兩個字，一如程正今天晚上的表現。
沒有情緒。
從始至終就像是一個局外人。
……
就這麼到了黃何和方圓圓住的酒店，程正停了車。
向晚問方圓圓要不要送她上車，方圓圓張開手臂就要她抱，結果卻被黃何一把拉了過去。
“我們可以的。白隊，程隊，向老師，你們回去注意安全。”
“好……”
他一隻胳膊摟着方圓圓，另一隻胳膊拖着行李箱，腳步矯健地往酒店大門進去，保安馬上過來幫忙拎箱子。向晚從車窗裡看着他們進去，唏噓一聲，“黃何的酒量可以的啊，還以爲他喝醉了呢。”
白慕川：“要是這點酒就醉，那他今天這頓酒，恐怕是喝不成了。”
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