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海大會

左太翔目光微注嶽龍飛,含笑問道:“嶽老弟文武全才,胸羅萬有,自應深嫺音律,你可聽得出這吹吹打打地,奏的是什麼樂曲?”

嶽龍飛想不到左太翔會突然考了自己一下,遂含笑恭身答道;“嶽龍飛年輕腹儉,怎敢當左老前輩如此盛譽,不知外間所奏樂聲,是否迎賓之曲?”

西門醉詫然笑說道:”迎賓之曲?我們到達之時僅由知客人員引來,根本未聞任何樂聲.不知這對於何等貴賓,才如此隆重接待魯長風也訝然說道:’我也不信當世武林中,尚有何人能在身分上高過‘劍絕書狂’五位曠代奇俠!”

左太翔含笑輕拍手掌,派駐“聽濤館”內的毒龍島侍應人員,便即應聲走進!

左太翔含笑問道:“外間爲何奏樂?”

侍者恭身答道:’黎島主親迎嘉賓!”

西門醉狂笑說道:“這位值得‘南誨毒龍’黎島主奏樂親迎的嘉賓是誰?”侍者搖頭示童,施禮遇出。

宇文琪嬌笑道:“‘劍絕書狂’中人物到來,毒龍島方面.不出迎,不奏樂.對於‘乾坤六惡’中的‘追魂學究’,及‘毒手神醫’,亦復如此,但如今卻不僅大張暈樂,並由:南海毒龍,黎放鶴親迎,是見這位嘉賓貴客身分,委實神秘難測的了!”

嶽龍飛劍眉一挑,瞿然說道:“來人會不會是‘鬼帳仙翁’屠遠志?”

左太翔臉色也是一變蹙眉說道:“嶽老弟猜得有點道理,但萬一被你猜中,這場‘南海英雄會’,便將充滿血腥,不是單純較技的武林集會了!”

西門醉怪眼一瞪.看着左太翔問道:“左窮酸,你韭幾句話兒,是從何而起?”

左太翔遂把“南海毒龍”黎放鶴派人蒐集大量蛇毒的事,向西門醉敘述一遍,並目閃精光說道:“假若黎放鶴竟與屠遠志沆瀣一氣,則這大量蛇毒,豈非用來剷除舉世心存明室的志士英雄,而向韃虜表示效忠獻媚的嗎?”

西門醉聞言,也就濃眉緊皺,沉思不語!

宇文琪忽然嬌笑說道:“左師叔與西門師叔,不要發愁,我龍哥哥方纔那種猜測,根本是信口而言,完全不對!”

嶽龍飛含笑問遭:“琪妹說得這等肯定,卻是從何判斷?”

宇文琪指着四外高低上下,但建造得無不美輪美奐,專作迎賓之用的亭臺樓閣,含笑說道:“我是根據這些豪華佈置而論,因爲:南海毒龍’黎放鶴如欲將四誨八荒心存明室的志士英雄,一網打盡,藉以獻媚清廷,則何必誇耀他毒龍島上的人力財力?”

嶽龍飛聽得連連點頭說道:“琪妹說得對極,但你認爲這由黎放鶴奏樂親迎的末賓,又是何等人物?”

宇文琪目光一瞥左太翔,西門醉,含笑說道:“左師叔與西門師叔,請不要動氣,我認爲宇宙之大,無奇不有,隱藏在四海八荒三山五嶽之間,不爲世曉,身負奇學的絕頂高人,必然不止:雙殘六惡龍蛇鬼,劍絕書狂日月幢’等有限幾位!”

西門醉哈哈大笑說道:”宇文姑娘真是快人快語,我也覺得當世之中,像我這等能耐之人,可以車載斗量,平凡得很!”

羣俠一番說笑,夜色又深,“南荒一劍”浮雲子,及“橋陵樵隱”蕭子平,也趕到了這“毒龍島”的“聽禱館”內!

宇文琪見“劍絕書狂”之中,只有恩師“避塵庵主”寒月師太未來,不禁向浮雲子訝然問道:“浮雲師伯,你老人家知不知道我恩師何時……”

浮雲於搖頭一笑,接口說道:“你師傅靜中參悟出一種絕頂神功,如今火候正在緊要關頭,無法輕離‘避塵庵’,她不宋參與這邊:南海英雄會’了!”

宇文琪聽說恩師不來,好生悵然,但卻又爲恩師新梧神功之事,甚是高興!

這時,’聽濤館”竹簾飄處,走進一位身着黃色儒衫,風神俊朗,約莫四十四五的中年書生!

書生進門之後,一抱雙拳,含笑說道:“劍絕書狂,當世奇俠,黎島主因島務過忙,致在諸位賀到之時,未曾親迎,特命在下代謝簡慢之罪左太翔在這黃杉書生抱拳之際,發現對方左手少了一根小指,遂心笑說道:“上官兄不必過謙,請坐一敘!”

黃衫書生愕然問道:“尊駕莫非是‘冀北書生’左太翔兄?-左太翔微笑點頭,黃衫書生又復問道:“左兄與小弟萍水初逢,怎知賤姓?”

左太翔失笑說道:“常言說得好:‘人的名兒,樹的影兒’,你一見我,便知我是‘冀北書生’左太翔,我自然也可認出你是‘南海毒龍島,儒道雙奇之中的:九指先生-上官敬!”

話完,便與“南荒一劍”浮雲子,“橋凌樵隱”蕭子平,“廬山狂客”西門醉等,向這“九指先生”上官敬引見。

上官敬問道:“避塵僱主寒月師太未來?”

左大翔指着宇文琪微笑說道:“寒月師太因事不便分身,特命她得意高足宇文琪姑娘代表赴會廣上官敬聞言,目光略注宇文琪,順便也對嶽龍飛看了一眼。

但他不看還好,一看卻爲嶽龍飛的風神氣宇所驚,向左太翔訝然問遭:“這位老弟是……”

左太翔尚未答言,宇文琪卻在一旁含笑接口說道:“他叫嶽龍飛,是北天山丹心峽日月幡朱潤波朱大俠的衣鉢傳人!”

上官敬“哦”了一聲說道:“近來武林中盛傳‘雙殘六惡龍蛇鬼,劍絕書狂日月幡’兩句歌謠,原來其中的‘日月幡’三字,就是指的嶽毫弟的恩師‘日月神幡’朱大俠!”

左太翔暗中察看“九指先生”上官敬,看出對方確實功力極高,身負絕學,但目光深沉,神情頗爲陰鷙桀驁!遂含笑問道:“上官兄夤夜來訪,有何見教?”

上官敬笑而不答,反向左太翔問道:“左兄對這‘毒龍島’上環境,有何批評?”

左太翔仰望當頭明月,遠眺起伏狡濤,並指着四外那些金碧輝煌的亭臺樓閣,微笑說道:“我們初到‘毒龍島’,雖未得窺全貌,但僅就這目前一角而言,瓊樓玉宇,碧海青天,稱得起神仙福地的了!”

上官敬忽然嘆一聲說道:“海島固是神仙福地,中原卻屬破碎山河,莽蕩胡塵,伺時才能驅逐淨盡?”

這幾句話,臆含舊君故國之思,聽得“聽濤館”中的幾位奇俠,均覺一愕!

尤其那位身爲先明後裔“日月神幡”朱潤波得意弟子,銳意聯絡志士能人,佈置復國機運的嶽龍飛,更是悼喜異常地,接口含笑說道:“上官先生,只要四海一心,共同戮力,則滿清氣勢雖盛,也必將日月重光,山河復旦的呢!”

上官敬“哦”了一聲,目光疑注嶽龍飛,微笑說道:“原來嶽老弟也是一位有心人?”

嶽龍飛劍眉雙挑,正侍答話,突然聽得浮雲子,左太翔,同時以內家“蟻語傳聲”,向自己耳邊低語!

浮雲子說的是:“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

左太翔說的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聽了這兩位前輩的暗中示警之語,嶽龍飛自然把業已說到口邊的心腹之盲,忍住不發!

上官敬似乎微有覺察,目光四射地,朗笑說道:“衆位不必多疑,黎島主心存明室,誓復中原,意欲在此:南海英雄會’中,廣交志同道合之士.諸位如若有心?在明日大會之上,便請共飲一杯‘同心血酒’!”

嶽龍飛宇文琪聽得雙雙點頭,但浮雲於卻含笑說道:“上官兄請回,因茲事體大,我們要互相商議一番,明日在大會之上,臨時決定便了廣上官敬聞言.便即起身告別,但走到門口,忽又轉身回頭笑道:“諸位慎重一些也好,但請試思若以這:毒龍島’,作爲聯絡八荒志士能人的共圖大業之地,是否太以理想?”

說完,抱拳長揖飄身,出館自去!

浮雲子靜等上官敬去遠以後,向蕭子平問道:“蕭兄,你看這上官敬的來意如何?”

蕭於平尚未答言,西門醉卻已怪笑說道:“看他把題目說得冠冕堂皇,腹中卻不知安的是什麼陰謀詭計?”

左太翔微笑問道:“西門醉鬼,你何以如此看法?”

西門醉大笑說道:“左窮酸,你休來考我,常言道::眼爲心之苗,,西門醉江湖浪跡,閱人無數,難道我還看不出上官敬那一隻鷹隼似的目光之中,隱蘊有兇黴意味?”

宇文琪失聲說道:“照西門師叔這等看法,那:同心血酒’之中.豈不可能滲有蛇毒?”

西門醉怪跟一翻,點頭說道:“自然可能,我認爲這場‘南海英雄會’,頗不單純,其中定然蘊藏有難測陰謀,絕大凶險!”

羣俠討論一番,均自深具戒意,分別人定安歇,靜等明日參與南海英雄盛會!

一宵無話,次日天色微明,毒龍島迎賓人員便在海邊新建的那座-集賢臺”前,設好數十桌豐盛酒宴!

天到卯牌,整座毒龍島上,到處都響起了噹噹鍾韻!

鐘聲名義到四十九響,各座賓館之中的侍者們,便分請貴客赴會!

“南海毒龍”黎放鶴是位鬚髮徽蒼的瞿鑠老翁,見一干賓客,俱巳入席坐定,遂飄身縱上“集賢臺”,抱拳環揖,帶着滿臉笑容,發話說道:“各位武林高朋,黎放鶴因這‘毒龍島’僻處南海,與中原豪俊,向少交談,遂特設‘南海英雄會’,宴請舉世同道,此會或者積愫,或了恩仇,或杯酒論交,或登臺較藝,悉隨貴客尊便……”

話方至此,突然島西傳來幾聲尖銳號角!

黎放鶴聞聲,雙眉略蹙,但仍含笑說道:“有遠來貴客駕到.黎放鶴意欲親自迎接,好在我已把‘南海英雄會’宗旨說明,諸位高明,且等酒興酣時,隨意遊戲便了!”

說完,便與上官敬二人,馳向島西迎客。

宇文琪坐在酉門醉身旁,向他低聲問道:“西門師叔,我好像未曾看見裘仲達、靳萬宗、袁青鸞等爲虎作倀的清廷鷹犬,不知屠遠志來了沒有?”

西門醉因濟濟羣雄.人數太多,遂仔細看了一遍,搖頭說道:“屠遠志未來,也許適才號角之聲,便是他率領‘黑衣鐵衛’趕到?”

字文琪又向嶽龍飛蹙眉說道:“龍哥哥,我冷姊姊莫非出了什麼岔事?怎的直到如今仍未出現?”

嶽龍飛苦笑說道:“這種原因,無法猜測,反正今天出入意料的事兒,多得很呢!”

蕭於平聞言,微笑問道:“嶽老弟認爲還有什麼出人意料之事?”

嶽龍飛道:“根據扛湖傳言,黎放鶴自詡武功蓋世無敵,才召開這場英雄盛會,意欲技震羣豪,稱號武林霸主!”

蕭子平點頭笑道:“不錯,江湖間確是如此說法!”

嶽龍飛訝然問道:“方纔蔡放鶴在‘集賢臺’上,闡明此會宗旨,說得冠冕堂皇,毫無任何私慾,難道是因舉世羣英,齊集南海,有些見機知難了嗎?”

蕭子平嘆息一聲,搖頭說道:“嶽老弟,世人心中只要一有名利之慾,天機立蔽,黎放鶴決不會自行知難!”

嶽龍飛劍眉雙蹙,正待再度發問,蕭子平又復向他靄然微笑說道:“嶽老弟雖得:日月神幡’朱大俠真傳,具有一身上乘功力,但畢竟因年齡所限,對這鬼域江湖,經驗太少,黎放鶴因意在爭榮,故意說得大仁大義,冠冕堂皇,以博取與會羣豪好感.然後再由與他聲氣相通之輩,出頭提議借這舉世英雄,同聚南海的極好機會,相互登臺較技,選取功力最高之入,椎爲武林盟主廣西門醉一旁聽得點頭大笑說道:“蕭老頭的這番話兒,簡直宛如洞見黎放鶴的肺腑一般!”

蕭於平微微一笑,手指西門醉尚未說話,黎放鶴、上官敬業已迎接一羣人來!

當前一位手拭奇形鐵杖的黑袍老曳,顧盼生威,神情高傲!

黎放鶴、上官敬,在這黑袍老叟的左右相陪!

老叟身後,緊隨着靳萬宗、袁青鸞。

靳袁二人身後,則是十名黑衣鐵衛!

這種情形,令人一見便知那黑袍老叟便是名震天下,現爲清廷供奉的“鬼杖仙翁”屠遠志!

宇文琪初見殺害伯父大仇,一雙妙目之見,不禁淚光盈盈地,咬牙欲起!

嶽龍飛自桌上拉着宇文琪的纖手,柔聲說道:“琪妹莫要急躁,屠遠志甘爲滿虜走狗,兩手血腥,結怨極衆,仇家必不在少,我們不妨暫且靜心旁觀,選擇有利良機,再復出手廣宇文琪想起尤南豹,便聲稱欲尋屠遠志爲縱鷹奪劍一事,要些公道之語,忽向嶽龍飛皺眉說道:“龍哥哥既然這等說法,我們便先行看着這殘暴無恥的老賊,究竟有多高功力也好””

說至此處,忽又訝然說道:“那位代表靳萬宗,向冷姐姐立誓還劍的裘仲達呢?爲何不與他們同來?”

左太翔在旁含笑接口說道:“宇文姑娘怎未看見?裘仲達早就到來,如今坐在最左邊的第一席上!”

宇文琪蜂首徽偏,向左看去,果見裘仲達坐在最左第一席上,與兩位面貌陌生之人,談笑甚歡!

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位羽衣星冠,貌相在英俊之中,微帶陰鷙的四十來歲道人,女的則一身霞佩雲裳,容貌絕美,看去也不過三十一二光景!

宇文琪因猜度不出這二人來歷,遂向左大翔問道:“左師叔,那正與裘仲達互相談笑的一男一女是誰?”

左太翔看了一看,搖頭笑道:“我不認識他們,但從裘仲達對他們說話時的謙禮神情看來,這一男一女定然身負絕世奇學廣說至此處,又有兩位參與“南海英雄會”的人物趕來,一個便是歐陽平,另一個則是駝背老嫗,老嫗身旁,並隨有一名青衣少女!

宇文琪見那老嫗雖然背脊微駝,但因身量極高,竟與常人的高矮彷彿,不禁對嶽龍飛微笑說道:“龍哥哥,這位駝背而高大的老婆婆,大概便是歐陽平特地遠赴:邛崍’,搬請來的‘駝嫗’吳菊!”

左太翔一旁接口笑道:“賢侄女說得不錯.他們兩人雖是師姊弟,但吳菊的一身武學,卻比歐陽平高明不少蕭子平聽得微嘆一聲說道:“其實就他們師姊弟之間的天姿根骨而論,歐陽平遠勝吳菊,是位不可多得的武林奇材,但一個整日在‘邛崍山’中苦研精練,一個卻酒色斫喪地,浪蕩逍遙,勤惰不一,進境自然相差極大,歐陽平遂由上乘之材,淪於下駟的了!”

此時,三山五嶽的武林奇人,大半均已齊集南海毒龍島,只有冷冰心與她師傅“烏蒙蛇女”邵含煙,尚未見到!

時值清晨,盛筵未開,先只陳列了幾色極爲可口的下酒小萊,及美酒香茗,供客晶酌!

尤南豹與嶽龍飛等,隔席而坐,飲了幾杯酒後,向身畔的周白眉,含笑問道:“周兄,是你先找伏百韜,了斷宿仇?還是我先找屠遠志,要點公道?”

周白眉想了一想,低聲笑道:“一來我對伏百韜之戰,我的勝面較大,二來風聞伏百韜已與屠遠志等清廷鷹犬,略有勾結,故而應該由我下手,先給對方來個下馬威,也好替你略張聲勢!”

尤南豹聞言,只得點頭,周白眉遞黃衣微飄,離座騰身,縱到了“集賢臺”上!

“集賢臺”上,有兩名“南海八怪”中的人物,招呼一切,其中一名正是曾與周白眉在“莫干山”見過一面的“瘦鶴”婁清!

周白眉瞥見婁清,方想起那段過節,遂先向黎放鶴抱拳笑道:“黎島主,周白眉上臺之意,本欲尋找一位武林高人,算算舊賬,但忽然想起我在‘莫干山’,曾殺過你一位手下,名叫‘鐵掌追魂’韓俊,倘若黎島主……”

黎放鶴不等周白眉話完,便即揖手大笑說道:“周兄不必爲此戔戔小事掛念,韓俊狂妄無知,冒犯高人,自己找死,黎放鶴怎會不通情理,遂對周兄記恨屍周白眉聽對方如此說法,遂目注臺下的“殘心神君“伏百韜,冷然沉聲道:“伏神君,我們連鬥多年,始終平手,只有上次‘武功山’中一戰,周白眉才略爲承讓,如今何不在這,南海英雄會’上,當着舉世羣英,把彼此心願,了結一下!”

伏百韜那甘錄北,黃袍閃處,縱上“集賢臺”,目注周白眉,厲聲說道:“周白眉,我們今日一戰,除死方休,兩人之中,只許有一人,生下:集賢臺’口!”

周白眉哈哈一笑,白眉連軒說道:“伏神君此語,正合我心,你的‘化血金刀’何在?”

伏百韜獰笑一聲,冷冷說道:“我今天不用‘化血金刀’周白眉知道自從自己借得“屠龍劍”後,伏百韜的“化血金刀”,已被剋制,遂點頭冷笑說道:’不用‘化血金刀’,你卻用什麼兵刃?”

伏百韜搖頭答道:“什麼兵刃我也不用,我要與你徒手相搏!”這兩句話兒,聽得周白眉暗吃一驚!

因爲自己的“五毒歸元手”,久震武林,伏百韜不會不知,爲何竟提議彼此徒手相搏,這種反常舉措,決非無心,其中定然藏有什麼陰謀詭計?

伏百韜見周白眉沉吟不語,遂冷笑連聲說道:“周白眉,你素以:五毒歸元手’,稱雄江湖,難道你竟不敢與我徒手相搏?”

周白眉一陣狂笑,白眉軒動,哂然說道:“伏百韜,你休要往自己臉上,拼命貼金,無論軟硬輕功,兵刃暗器,周白眉無不樂於奉陪,談到掌力,你更是不堪一擊,我方纔是在思忖你爲何活得不耐煩,竟來弄斧班門,江頭賣水!”

伏百韜冷哼一聲,雙目中射出一種兇毒光芒,簇視周白眉,緩緩說道:“周白眉,你狂些什麼?常言道得好:‘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出能人’,你以爲你那:五毒歸元手’,便真能傲視宇內嗎?”

周白眉冷然說道:“傲視宇內,我不敢如此自詡,但對付你這兩手血腥的‘殘心神君’,總還綽有餘裕!”

伏百韜雙目之中,兇光又轉地譎笑問道:“你既然這等自傲,我們便在掌力之中,再加上些暗器手法如何?”

周白眉哈哈大笑說道:“我早就知道你心懷詭詐,必有奸謀,這樣好了,我們今日既然兩人中只許有一人生在集賢臺’,則在動手之間,任意施爲,根本不必再加任何約束!”

伏百韜臉上浮現一絲奸笑說道:“這樣說來,你就死得快了廣周白眉淡淡說道:“閻王註定三更死,決不留人到五更,但不知我們這中,誰在這‘集賢臺’上,歸源結果而已!”伏百韜一陣懾魂厲笑,自黃袍大袖之中,仲出了兩隻其黑如漆的奇形手掌!

周白眉一見之下,不由雙眉立蹙!

因爲憑藉自己的扛湖經驗,武林知識,業已認出伏百韜手上,戴着一雙奇絕手套!

這種手套是“烏風毒蟒”的蟒皮,再加淬其他毒物所制,不僅刀劍難傷,並還不能沾染!

伏百鋁瞥見周白眉臉上神色,遂故意再復僵他一句,佐然微笑說道:“周白眉,你是不是怕我這雙蟒皮手套?”

周白眉冷然一哼,揚眉說道:“伏百韜趕緊進手,你便把條‘烏風毒蟒’弄來,周白眉又復何懼?”

伏百韜聽對方催促自己動手,遂陰森森地,笑了一笑,右掌疾伸,一式“犁庭掃穴”,便向周白眉的丹田擊去!

周白眉因自己必需避免與對方那雙具有奇毒的手套接觸,只得身形徽側,用“玄烏劃沙”的內家重手,截向伏百韜的右臂“曲池”大穴!

誰知伏百韜拳到中途,手腕一翻,五指忽張,自指尖上射出五蓮閃閃寒光,把周白眉上半身一齊罩住!

周白眉雖因伏百韜提議與掌力之中,加上暗器,心頭頗有警覺,但也萬想不到,對方挾“天外雙殘”大名,竟好意思在第一招上,便出人意料地,暗下辣手!

距離既近,對方所發暗器,爲數又多,任憑周白眉功力再高,也無法閃避!

但他總算應變機警,一口真氣噴處,震飛了直射面門的無數寒光,身軀也就勢退出了七八尺遠!

致命危機,雖然僥倖脫過,但右肩頭上,仍艘四五牛毛細針打中!

周白眉一面凝氣閉穴,回手自行暫時截斷了右肩通心血脈,一面以十二成的“五毒歸元手”力,向伏百韜怒擊一掌!

伏百韜一招得手,哪肯再復硬拼,身形微閃,避開來勢,得意已極地,狂笑說道:“周白眉,這一把‘三絕斷魂芒’,總算報了‘武功山’中的三劍之仇,你怎的還要逞兇?趕快找個地方挺屍,否則真要死在這‘集賢臺,上了I-周白眉一聽自己中的不是什麼牛毛細針,而是武林中幾件最惡毒霸道暗器之一,“三絕斷魂芒”,不禁心內一寒,臉色大變!

這時,尤南豹業已飛身上臺,伏百鋁看他一眼,傲然冷笑說道:“尤兄來得好,周白眉中的是:三絕斷魂芒’,除非他在半個時辰以內,尋得‘南荒吸星球’,否則準死無救,你爲他尋個地方,埋屍去吧!”

尤南豹聽得“三絕斷魂芒”之名,也臉色異常沉重地,向伏百韜冷然說道:“伏神君,你這種取勝手段,不太光明!”

伏百韜哈哈狂笑說道:“雙方在動手之前,便已說好隨意施爲,不加任何約束,怎能怪我有欠光明,尤兄若是不服,何妨也賜教幾手?”

尤南豹“哼”了一聲說道:”我如今需爲周白眉兄療傷,無暇請教,但少時知定要瞻仰瞻仰伏神君的‘化血金刀’厲害!”

說完,便把周白眉攙往臺下!

周白眉吞服了兩粒自煉靈丹,滿面憤然神色!

尤南豹低聲問道:“周兄感覺如何?可妨事嗎?”

周白眉冷笑一聲,咬牙答道:“中了‘三絕斷魂芒,之人,準死無救,常人最多能活半個時辰,我則可以勉強活上兩個時辰,如今正打算在這最後兩個時辰之中,怎樣親手報仇雪恨?”

尤南豹聽得皺眉說道:“周兄怎的這等消極?你身爲當代神醫,難道就解不了這‘三絕斷魂芒’的毒力?”

周白眉苦笑說道:“毒力我倒能解,但那些人肉碎芒,卻非有‘南荒吸星球’,無法取出,循血攻心,厲害無比,只要一個閉穴不住,便將慘遭劫數的了!”

說至此處,宇文琪忽然緩步走過,含笑問道:”周前輩是否要用:南荒吸星球’?這樣東西.不難找呢!”

周白眉愕然說道:“宇文姑娘休齣戲言,‘南荒吸星球’是‘野人山長頸苗砦,的鎮砦之寶,慢說天南地北,路遠山高,連那’氏頸苗砦’,也宛如虎穴龍潭,頗不容易進入的呢!”

宇文琪面含嬌笑,揚眉說道:“周老前輩身中:三絕斷魂荒’.雖仗絕世功力,暫告無妨,但哪裡還來得及趕到‘野人山’去?常言道得好:‘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又遭是::吉人天相’,周老前輩大概萬想不到,:南荒吸球’正在我身邊囊內吧!”

慢說周白眉、尤南豹,聽得諒愕萬分,連嶽龍飛都不相信宇文琪身邊會藏有這件從未聽她提起過的南荒異寶!

宇文琪見他們仍不相信,遂姆然一笑,伸手人囊,取出一枚比核桃略大的黝黑圓球,託在掌上!

周白眉認出宇文琪手中果是“南荒吸星球“,遂目光一轉,緩緩問道:“宇文姑娘,你把這‘南荒吸星茸’,借我一用,需要什麼代價?”

宇文琪通過“南荒吸星球”,含笑說道:“周老前輩儘管拿去使用.我不要任何代價!”

周白眉聞言,白眉雙揚,搖頭說道:“周白眉生平有樁怪痹,就是決不受人點水之恩,宇文姑娘倘說執意不索代價,則我寧遭慘死,也不願借用你的‘南荒吸星球’!”

尤南豹一旁笑道:“宇文姑娘,周白眉兄怪癖天生,你就向他索些代價好了!”

宇文琪聞言笑道:“周老前輩既然如此說法,宇文琪他日倘若有事求請施展回春妙手之時,老前輩無妨見允一次便了!”

周白眉搖手說道:“一次不行,我答應允你所請,替人治三次病!”

宇文琪失笑說道:“這樣說來,我不是太佔便宜了嗎?”

周白眉搖頭怪笑說道:“不對,不對,佔便宜的是我!因爲我把我自己的命兒,看得頗重,治病三次,只是聊盡寸心,若有機緣,還當另圖重報!”

宇文琪含笑不言,再度通過“南荒吸裡球”,周白眉這次方肯伸手相接,交與尤南豹,替自己吸取右肩傷口以內的劇毒碎芒!

宇文琪走回本席,嶽龍飛含笑問道:“琪妹,你何時獲得這南荒異寶?”

宇文琪目注浮雲於。浮雲子低聲笑道:“我遊俠‘野人山’,在-長頸苗砦’左近,殺卻一條孽蚊,救了天砦苗民性命,遂獲贈此寶!今日因見周白眉需用,遂命宇文侄女拿去,下上一着閒棋!周白眉醫術通神,真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力,日後你們萬一有事尋他.不是方便多了嗎?”

魯長風聞言.微笑說道:“周白眉借用宇文姑娘‘南荒吸星球’,答應治病三次,借用我的‘屠龍劍’,又曾答應治病一次,算來這次怪癖神醫,已經欠我們不少賬了!”

浮雲子笑道:“魯老弟不要嫌多,可能在這‘南海英雄會’,我們便有用他之處?”

這時,尤南豹幸“南荒吸星球”,在周白眉肩頭傷處不停滾轉,周白眉井運用功力,逼使體中那些業已漸漸順血攻心的“三絕斷魂芒”,遇歸原處。

伏百韜因決想不到“野人山長頸苗砦”獨有的“南荒吸星球”,會在“毒龍島”上出現,遂眉飛色舞地,向“七指殘人”沙勃,及“六爪神鷹”裘仲達得意笑道:“沙兄、襲兄,周白眉一死,,五毒歸元手’遂成絕響,從此武林之內,只有沙兄的‘兩儀掌力’,及襲兄的‘神鷹爪力’,傲視羣儔的了!”

裘仲達搖頭說道:“別人中了‘三絕斷魂芒’,確實無救,但周白眉素具:神醫’之號……”

伏百韜大笑說道:“古往今來不少神醫,多半精於醫人,拙於醫己!除非周白眉能隔着萬里關山,把‘野人山長頸苗砦’的‘南荒吸星球’弄來?否則縱有盧扁華陀在側,也無法保全他這條性命!”

就在伏百韜志得意滿,色舞眉飛之際,周白屑業已倚仗絕頂內功,及“南荒吸星球”吸力,把體內的“三絕斷魂碎芒”,呼出體外!

宇文琪又復緩步走過,含笑說道:“周前輩無恙了嗎?”

周白眉服了一粒靈丹,並在肩頭傷處,略爲敷藥,遞還“南荒吸星球”,向宇文琪謝笑道:“多蒙宇文姑娘鼎助,周白眉已告無恙,我要尋伏百韜尋還血債……”

尤南豹接口笑遭:“周兄重傷新愈,不妨略爲休息,由我先爲:藏劍谷,雙鷹奪劍之事……”

宇文琪聽到此處,也在一旁接口笑道:“尤老前輩電可暫緩一步,不如讓我先找裘仲達,叫他遵守誓言,把其餘五柄劍兒,原璧歸趙以後,再由老前輩向屠遠志老賊責詢!”

尤南豹點頭笑道:“這樣作法,自然最好,只是我坐享其成,未免太便宜了!”

宇文琪嬌笑說道:“這些小事,老前輩何必在意?也許宇文琪少時便有叨惠之處!”

語音方了,嬌軀已飄,凌空虛渡四丈來遠地,到了“集賢臺”上尤南豹向周白眉搖頭暗想不到我們生平高傲,從來不受人思,如今卻得了這些後起之秀的不少好處?”

周白眉點頭苦笑說道:“受人點水,當報涌魔,我感覺對這幾位娃兒,有點答謝不盡!”

他們感嘆至此,宇文琪已然俏生生地,卓立’集賢臺”口,微抱雙拳,插聲笑道:“武林末學宇文琪,敬請裘仲達前輩上臺答話!”

裘仲達想不到宇文琪會向自己叫陣,但又不能不理,遂飛身上臺,蹙眉問道:“宇文姑娘有何見教?”

宇文琪一對翦水雙瞳凝注襲仲達,含笑問道:”裘老前輩,你記不記得仙霞釁內之誓?”

蓑仲達“峨”了一聲,面色散赧地,回頭叫遭:“靳萬宗老弟何在?”

靳萬宗縱身上臺,含笑顧道:”裘老前輩有何差遣?”

裘仲達蹙眉問道:”袁青鸞姑娘在:仙霞釁,中了‘七步青蛇’劇毒之際,我們曾向對方立下重誓,允許此日把得自‘藏劍谷,的五柄名劍相贈,不知老弟可曾把劍兒帶來?”

宇文琪聞言,不由心中暗忖,原來仙霞分手之後,裘仲達並未與靳萬宗、袁青鸞等相偕,怪不得他們今日所從席次,也不在一處!

靳萬宗聽裘仲達這樣問法,遂賠笑委身答道:“啓稟裘老前輩,那五柄劍兒,分由黑衣鐵衛弟兄佩帶,他們各因任務,流轉江湖,尚未回到京城,一時召集不易……”

宇文琪聽到此處,知道對方業已不顧誓言,失約背信,遂發出一陣鄙視滋味甚濃的哼哼冷笑!

裘仲達回身目注宇文琪,不悅說道:“宇文姑娘,靳萬宗老弟說的也是實情,你何必如此冷笑?”

宇文琪柳眉雙副,哼了一聲說道:“我笑的是位列‘乾坤六惡’之一,名震四海的‘六爪神鷹’,居然好意思失約背信?難道你不怕會應了誓言,死在我冷冰心姊姊的,七步青蛇’口下?”

裘仲達聽得既覺滿面羞慚,又覺全身暗顫!

但靳萬宗卻毫不在乎,湊向裘仲達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原來靳萬宗在宇文琪冷笑發話之際,便即目掃全場,並特別注意嶽龍飛等席次左近,發現那位刁鑽潑辣,善役羣蛇的冷冰心,並未在這“甫晦英雄會”上!

裘仲達聽了靳萬宗的幾句耳語之後,居然愁眉立履,目注宇文琪,冷然說道:“宇文姑娘,年輕人說話,應該略有分寸!誰說我不守信約?”

宇文琪“咦”了一聲,滿摔榆神色地,冷笑說道:“老前輩事實俱在,何須強辯?你誓猶在耳,劍未跟身……”

裘仲達冷然接口說道:“我在仙霞峙似乎並未向宇文姑娘立誓?”

宇文琪點頭說道:“你是向我冷冰心姊姊立誓裘仲達一雙鷹目之中,精光散閃,應聲向道:“冷冰心而今何在?”

宇文琪笑道:’我冷嬸姊國事羈身,尚未趕來南海I”

襲仲達聞言,曬然一笑說道:“我當時是對冷冰心立誓,今日究系違約守約?似乎只有冷冰心方能向我質詢!宇文姑娘不論與冷冰心的交情深淺如何?終是局外之人,由你登臺答話,不嫌略爲魯莽多事了嗎?”

宇文琪江湖經驗,畢竟稍差,被裘仲達這幾句話兒,搶自得滿面嬌紅,還不出口!

嶽龍飛見狀,正待設法替宇文琪解圍,忽見一條人影,宛如絕世飛仙般,掠上臺去!

上臺之人,正是“藏劍谷”主人,與裘仲達一同名列“乾坤六惡”的“追魂學究”尤南豹!

尤南豹雙拳一抱,向“裘仲達怪笑幾聲說道:“裘兄,除了冷冰心姑娘以外,好像尤南豹也有資格向你問上幾句?”

宇文琪正覺奇窘,無法下臺,遂乘機點頭笑道:“尤老前輩是‘藏劍谷,主人,自然有資格向無恥竊劍之徒,要些公道,宇文琪暫且告退!”

話完,下臺入座,仍自傲帶羞窘地.默然靜解究竟!

裘仲達見尤甫豹親自上臺,知他不僅劍術精絕,口才並極老到,定然難於應付,遵把責任全推到靳萬宗身上,含笑說道:“尤兄不要問我,因爲救仲達在仙霞嶺內,僅系代替靳萬宗老弟,向冷冰心姑娘立誓‘藏劍谷’奪劍之事,更是毫未參與,我和方纔那位宇文琪姑娘一樣,屬於不相干的事外之人!”

尤南豹失笑說道:“裘兄畢竟老奸巨猾,你倒推個於乾淨淨!”

裘仲達雙眉略蹙說道:“大丈夫敢作敢當,但此事委實與我絲毫無涉,我何必負甚責任?”

尤南豹冷笑問道:“用裘兄這樣說法,尤南豹應該向誰講話!”

裘仲達一指身邊的靳萬宗,接口說道:“靳萬宗老弟是當事之人,尤兄應該向他問話纔對!”

尤南豹目光異常冷峻地,一瞥靳萬宗,哂然說道:“他不配和我說話!”靳萬宗聞言,雙眉一剔,厲聲叫道:“尤南豹……”

尤南豹連理都不理地,向坐在“集賢臺”下,黑衣牲衛羣中的“鬼杖仙翁”屠遠志,微抱雙拳,發話說道:“尤南豹敬請屠仙翁上臺答話!”

屠遠志含笑起身,緩緩走到“集賢臺”口,毫未炫耀地,縱上臺來,抱拳問道:“尤谷主有何指教?”

尤南豹語利於刃地,朗聲問道:“屠仙翁今日以清廷在內供奉身分,來到‘毒龍島’?還是以扛湖人物身分.參與‘南海英雄會’?”

這幾句話兒,問得相當厲害,但屠遠志卻毫不爲意地,淡然一笑答道:“在江湖,論江湖,屠遠志與所有偕來之人,今日是以江湖人物身分,參與:南海英雄會’!否則臺下有不少叛逆亂黨,早已被我擒處國法的了廣嶽龍飛宇文琪聞言,對看-‘服.冷笑不悟!

尤南豹聽完屠遠志話後,軒眉笑道:“既然屠仙翁今日是以江湖身分來此,則尤南豹有樁有關江湖道義之事,想向屠仙翁請教!”

屠遠志異常深沉,喜怒不形於色地,淡笑道:“尤谷主儘管請講!”

尤南豹冷然說道:“尤南豹在所居‘藏劍谷’,邀請當世擊劍名家,舉行一場生面別開的‘論劍大會’,會中突來兩隻巨鷹,出人意料地攫走我多睥珍藏的六柄名劍!”

屠遠志點頭說道:“我聽我徒兒靳萬宗說他曾經在場目擊這樁經過廠尤南豹冷笑說道:“恐怕不僅是在場而已.這六柄劍兒之中,除了一杯:昆吾劍’外.其餘五柄,已被令高徒靳萬宗,分配給屠仙翁屬下的-黑衣鐵衛,使用!”

屠遠志仍然神色不動地,點頭說道:“尤谷主所說,確是事實,如今便有兩柄劍兒,由我的手下人物.隨身佩帶屍尤南豹見屠遠志毫不推諉.坦然相承.不禁微覺詫異地,揚眉繼續問道:“屠仙翁覺得令高徒這樁事兒,作得是否有悖江湖道義?”

屠遠志搖頭笑道:“我看不出這樁事兒有何不妥之處?”

尤南豹聽他這樣答覆,氣得雙眉一剔,厲聲說道:“屠仙翁莫非認爲這種縱鷹奪劍的下流手段,還算光明……”

屠遠志搖手截斷尤南豹話頭說道:“尤谷主不要歪曲事實,故人人罪,靳萬宗何曾縱鷹奪劍?”

尤南豹氣得怪叫說道:“你方纔承認全是事實,如今怎又狡辯起來,反說我故人人罪?”

屠遠志譎笑答道:“我承認靳萬宗、袁青鸞,已經參與你的:論劍大會’,我承認他們曾經目擊雙鷹奪劍,我也承認如今有五柄名劍,正在我的屬下手內廠尤南豹冷笑問道:“有了這些事實,還不夠嗎?”

屠遠志陰森森地笑了一笑說道:“尤谷主列名‘乾坤六惡’,算得是老扛湖了,怎的如此糊塗?這些事實,與靳萬宗縱鷹奪劍何干?我又不曾承認那兩隻鷹兒,是靳萬宗豢養之物!”

尤南豹萬想不到屠遠志竟會這樣答話,遂氣得全身微鯉地,冷笑說道:“屠仙翁名駕四海,望重當時,似乎不應如此飾詞巧辯!嶽龍飛老弟、宇文琪姑娘,曾看見那兩隻巨鷹,與令高徒等一路結伴。”

屠遠志搖頭笑道:“尤谷主可能心痛失劍,至令智昏,說話會這等有失分寸!如今我要向你請教一下!”

尤南豹氣得眉騰殺意,目閃神光,厲聲答道:“快講,快講,怎會反是我說話有失分寸?”

屠遠志譎笑說道:’那兩隻鷹兒,並非靳萬宗所豢,是在‘論劍大會’以後,才樁他設法收服!挾句話說,也就是那兩隻巨鷹,帶着五柄名劍,來向靳萬宗投順尤南豹衄聲說道:“屠仙翁,你……你……你這樣說法,有……有何根據?”

屠遠志淡然一笑,反對尤南豹問道:“尤谷主,你認定兩隻巨鷹,是靳萬宗在論劍大會事前所豢,又有什麼根據?”

尤南豹一時竟被對方問住,不知道應該怎樣答話纔好?

屠遠志雙目之中,射出得意光輝,微微笑遭:“照說這五柄前古名劍.本非有主之物,宛如天中明月,海上清風,凡有因緣,皆爲得主!但因尤谷主畢竟擅尋多年,珍藏甚久,故而我想出了兩項還歸辦法!由你任選其一!”

尤南豹應聲問道:“什麼辦法?”

屠遠志笑道:“這一項辦法是論理!尤谷主的五柄珍藏名劍.既被雙鷹奪走,應該去向雙鷹奪回,只要你能擒獲或殺死那兩隻巨鷹,屠遠志便把五柄劍兒,雙手奉上!”

尤南豹想了一想,皺眉問遭:“第二項辦法,又是什麼?”

屠遠志笑道:“第二項辦法是論力,也就是扛湖人物本色尤南豹雙眉一軒,大笑說道:’既是扛湖人物,應具江湖本色,我贊成論力,但不知怎樣論法?”

屠遠志眉宇之間,徽現傲色答道:“玄功、內力、兵刃、掌法、暗器五陣,每陣賭鬥一柄劍兒,勝者得劍!”

尤南豹點頭笑道:“這樣極好,是否五陣全由屠仙翁一人賜教?”

屠遠志雙目一張,哈哈狂笑說道:“倘若全由我一人出陣?豈不使你們毫無勝望?”

尤南豹冷笑說道:“倒未必見得?”

屠遠志笑道:“最好包括我們所有相識人物在內,隨意派人出手,共鬥五陣,便可把五柄劍兒的這場過節解決!”

尤南豹點頭贊同,屠遠志繼續笑道:“尤谷主既然同意,我們便各回本席計議一下,立即派人登臺!”

話完,雙雙飄身下臺,迴歸原座!

尤南豹才一落座,嶽龍飛宇文琪便雙雙走過,由嶽龍飛恭身含笑說道:“嶽龍飛宇文琪在藏劍谷中,曾受重惠,尤老前輩若有差遣,儘管吩咐就是!”

西門醉也因這是聯絡武林人物,對抗清廷鷹犬良機,遂隔座向尤南豹怪笑說道:“尤谷主,對方聲勢甚衆,你若需人出手之時,我們這些老怪物們,均願拔刀相助廠尤南豹見“劍絕書狂”均願爲自己助力,不禁喜出望外地,連連拱手稱謝!

這時屠遠志手下,第一個登臺的竟是清廷大內寢宮紅衣女侍總管,以劍術名世的“辣紅線”袁青鸞!

尤南豹見是袁青鸞上臺,不禁眉頭略皺,因自己與周白眉,或“劍絕書狂”等人,在當世武林中,均具極高身分,不便對女子出手!若請宇文琪上陣?又恐她年歲太輕,功力不夠,敵不過袁青鸞的精妙劍術?

宇文琪何等聰明?見尤南豹目光微瞥自己,便知用意,遂姍屠走過,含笑說道:“尤老前輩,袁青鸞在武功山中,曾經與我動手過招,我不見得輸給她呢?”

尤南豹聽她這樣說法,遂含笑說道:“宇文姑娘倘若有興?便請你上臺代我奪回一柄劍兒也好!”

宇文琪婿然一笑,香肩輕擺,便自躍到“集賢臺”上!

袁青鸞因在“武功山”中,見識過宇文琪的“天女散花手”厲害,故而見是她上來.遂伸手肩頭,立將長劍掣出!

她如今所用長劍,業已換了一柄精光奪目的不凡神物,宇文琪雖然認不出來,也可料定是尤南豹的五柄藏劍之一!

宇文琪剛一上臺,袁青鸞便冷然說法道:“宇文姑娘,這一陣是比較兵刃屍宇文琪嬌笑說道:“袁朋友不要以爲我師門所授,只有‘天女散花手,一種武學?”

一面發話,一面也把那柄曾經樁史可法閣部佩用,並濺過他千秋碧血的“孤忠劍”取出!

她們兩人手中的兩柄寶劍,價值不同!

宇文琪手中長劍,只是鋼質頗純,價值在於劍上留有一代名臣的耿耿孤忠,浩然正氣!

袁青鸞手中的長劍,卻是前古神物,價值在於能夠吹毛斷髮,洞金截玉!

兩人的心理,各自不同。

袁青鸞認爲不僅自己劍術精絕,兵刃上又佔了英大便宜,這插比鬥,幾已佔了絕對勝面!

宇文琪則認爲自己不但在這場比鬥之中,可以爲尤南豹贏回一柄珍藏名劍,甚至可以當着舉世羣豪,除去一名青廷鷹犬!

心理既然不同,手法上也就各異其趣!

囊青鸞志在求勝,攻勢遵如海立山崩,風狂雨暴!

宇文琪志在除惡,遂穩紮穩打,蹈瑕趁隙!

起首三五十招之中,袁青鸞佔盡優勢、劍利、招毒,手法更快,灑出了一天劍氣飛花,把宇文琪緊緊罩住!

宇文琪則完全施展嶽龍飛轉傳的“奇門遁步”,閃展騰挪,偶然在因絕學新練,不太純熱,以致露出破綻,有了危機之際,便用師門精妙萬分的“七寶劍法”,封退來勢!

這樣打法,袁青鸞佔不了一絲便宜,但也看不出一絲敗意!

故而屠遠志、靳萬宗均不替袁青鸞擔心,只暗中估計,她鬥到何時?方能在劍術精、劍鋒利、韌力強等三項優越條件之上,獲得勝利!

嶽龍飛也知袁青鸞是當世少數幾位用劍名家之一.宇文琪這等打法,時間拖長以後,偶然疏神,便易落敗,遂全眉深蹙,默思怎樣助她了勝?

想來想去,果然被他想出花樣!

嶽龍飛默運神功,凝氣成絲,施展“蟻語傳音”功力,向“集賢臺”上的宇文琪耳邊說道:“琪妹.‘紫府奇書’天卷中的‘天樞三式’妙用無窮,你何不以之化爲劍法,試上一試浮雲子見嶽龍飛嘴角微動,目注臺上,便知他對宇文琪有所指示,遂與左太翔、蕭子平、西門醉等,相視一笑!

宇文琪被嶽龍飛一言提醒,不由暗罵自己太傻,“聽濤館”在試技之時,分明連名列“劍絕書狂”的“冀北書生”左太翔,都對“天樞三式”的出奇威力,大感驚訝,卻爲何不在這狡猾淫兇的清廷鷹犬身上,發發利市!

想至此處.恰好袁青鸞一招狠辣劍法,被她施展“奇門遁步”中的“太乙潛形”,從容避過!

宇文琪便趁着袁青鸞尚未撤劍換招之際.葺然攻出一招’天樞三式”中的“天星垂野”!

跟着“天星垂野”之後,又是一招“天風振衣”,以劍代掌,兩招奇幻絕學,迴環併發,挾着千重劍影.萬點寒星,向袁青鸞電旋攻去!.“天星垂野”才發,屠遠志便驚訝得失聲起立,知道袁青鸞劫數難進,定遭慘禍!

果然袁青鸞因相鬥這久,除了對於宇文琪神奇步法,尚難捉摸以外,已把對方那七招頗具威力的“七寶劍法”的精微之處,略爲窺出一二,認爲最多再有十來回合,勝算定姆,哪裡想得竟會有這樣兩招凌厲懾魂的劍法.驀地出現?

不虞之下,進讓定緩,何況“天星垂野”‘天風撮衣”兩招的威力,又復太強,只見漫天劍花落處.頓告血雨飛空,袁青鸞竭盡全力仍然閃避不開,硬被宇文琪的“孤忠劍”鋒,劈斷了一隻右臂!

血光一起,四條人影分自三面飛上“集賢臺”來!

這四條人影是屠遠志、靳萬宗師徒,以及生恐清廷鷹犬,惱羞成怒,趕來馳援宇文琪的嶽龍飛、尤甫豹]

靳萬宗心疼情婦,一到便把痛暈在血泊中袁青鸞,抱下臺去,敷藥包紮傷勢!

宇文琪神色悠然自若地,伸手自血泊中,柱起了那柄前古利劍,恭恭敬敬捧交尤南豹,並含笑說道:“尤老前輩,宇文琪幸不辱命,替你贏回了一柄寶劍!”

屠遠志見宇文琪根本不理自己,不由微覺難堪,鷹目雙翻.厲聲叱遭:“宇文琪,我問你的話兒,聽見沒有?”

宇文琪這時才緩緩擡,頭,一面還劍人鞘,一面自妙目以內,射出兩遭隱含仇火的炯炯神光,凝注在屠遠志臉上,冷然問道:“你問我什麼?”

屠遠志道:“我問你在何處看見過‘天卷紫府奇書,?”

宇文琪反向屠遠志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看見過‘天卷紫府奇書,?”

屠遠志陰笑說道:“你方纔劍劈袁青鸞右臂之際,所施展的招術,慷是,天卷紫府奇書’以內所得的‘天樞三式’!”

宇文琪靈機一動.忽然想起這是替屠遠志的樹敵良機,遂柳眉雙插,對屠遠志問道:“你怎麼知道‘天卷紫府奇書’之中,載有:天樞三式’?”

屠遠志想不到對方竟會如此反問,一時倒覺得有點囁嚅難答!

宇文琪嬌笑說道:“你不要爲難,我可以代你答覆,是不是因爲‘地卷紫府奇書’.現在你手?’屠遠志半似驚奇,半似高傲地,縱聲狂笑道:“想不到你的消息,倒頗正確,‘地巷紫府奇書’,確在我手,難道還有誰敢企圖搶奪不成?”“天地人”三卷“紫府奇書”的下落,屬於當世武林中的莫大機密,如今屠遠志直承“地卷”在他手中,自然屠遠志則仍是那般陰側惻地,.以一雙鷹目,覷定宇文琪,冷然問道:“宇文琪,你從何處看見過‘紫府奇書天卷’?”立即引起臺下三山五嶽的江湖人物之間的一片議論!

宇文琪更爲促狹地,走到臺口,徽抱雙拳,高聲叫道:”白骨扇歐陽平何在?”

歐陽平在陪同師姊’駝嫗”吳菊,進入會插之際,便發現嶽龍飛、宇文琪,未曾喪命於太湖湖水以內,不禁立覺皺眉,暗忖萬一冷冰心若向自己問起這樁事兒,卻應該怎樣答覆?

如今見宇文琪指名相呼.只好飄身上臺.盛眉問道:“宇文姑娘找我何事,是不是要報太湖一扇之仇?”

宇文琪笑道:“我不要報仇,只是向你轉達幾句與彼此都極有關係的重要話兒!”

歐陽乎目光瞥屠遠志,愕然問道:“與彼此都極有關係的重要話兒?”

宇文琪點頭笑道:“就是有關‘天地人,三卷‘紫府奇書’之事!”

這句話兒,果然聽得屠遠志、歐陽平各自目閃兇光,精神一振!

宇文琪目注歐陽平含笑問道:“你大概知道冷冰心是我結義姊姊?”

歐陽平臉上一紅,點頭示意!

宇文琪繼續笑道:“我冷姊姊因有要事,如今尚未趕來,她特地命我傳言,要你務必在這‘南海英雄會’上,獲齊:天地人’三卷‘紫府奇書’送她,否剮她與你永不相見!”

說至此處,話音一頓,目光略瞥屠遠志,重又揚聲嬌笑,向歐陽平說道:“你殺死‘笑面如來’達元和尚.業已獲得‘人卷紫府奇書,,如今不妨與獲得‘地巷紫府奇書,的屠遠志.以書爲博,鬥上一陣,倘若贏的是你,我願童把我所得的:天卷紫府奇書’,錦上添花地,無條件奉送給你,讓你悽齊三卷,獻給我冷嬸姊,纔好博得她特垂青眼!’歐陽平訝然問遭:“天卷紫府奇書,竟在你手?”

宇文琪揚用笑道:“當然,我若不曾獲得這卷奇書,又怎能學會書上的‘三樞三式,?”

“紫府哿書”之中,以“天卷”量爲珍貴,故而宇文琪的這幾句話兒,不僅聽得歐陽平心癢難搔,連屠遠志也在一旁眼珠亂轉!

這時,“集賢臺”上人影一閃,靳萬宗爲袁青鸞包紮斷臂,敷藥止血之後,本已怒火高騰,再見“白骨扇”歐陽平現身,越發想起前仇,飛身上臺,向歐陽平厲聲叫道:“歐陽平,‘仙霞嶺’上平白無故用柳條傷我之事,你詼有個交待了吧””

歐陽平冷然一笑,不理靳萬宗,卻向屠遠志問道:“屠仙翁,我們賭鬥‘紫府奇書’之事,你可同意?”

屠遠志怪笑說道:“這是一樁送上門來的天大便宜,我哪有不願檢取之理?”

歐陽幹又復問道:“屠仙翁既然同意,則是你我先行賭鬥,抑或由我先向你這高徒交代交代?”

屠遠志雖然身挾絕藝,傲視江湖,但因歐陽平名列“乾坤六惡”,屬於當世武林的一流好手,遂想先看看對方底細,應聲怪笑說道:“自然應該讓你先向我徒兒還清舊債.因爲你我一經賭鬥以後,我徒兒便難免報仇無望的了!”

歐陽平聽出對方語童是說自己與屠遠志動手之後,非傷即死,不由眉頭連軒,冷笑說道:’屠仙翁這種打算,可能大錯,你難道就不怕在你我動手之時,你再搔上一樁喪徒重恨嗎?”

靳萬宗厲聲叫道:”歐陽平,我們在手下見高低,不必舌劍脣槍,徒逞利口!-嶽龍飛見狀,知道宇文琪爲清廷鷹犬多樹強敵,製造糾紛之計已售,遂向尤南豹微笑說道:“尤老前輩,你與對方賭劍之事,不妨暫時捐置,我們下臺看插熱鬧便了!”

尤南豹點頭一笑,與嶽龍飛宇文琪飄身下臺,屠遠志也暫歸本座,“集賢臺”上,只剩下歐陽平、靳萬宗兩人,均白麪含煞氣地,凝神對立!

靳萬宗首先沉不住氣,目注歐陽平,厲聲問道:’歐陽平,我們怎樣動手?”

歐陽平雙眉一挑,以右手中的“白骨扇”,輕擊右掌,滿面傲色地,冷冷說道:“我歐陽平雖以這柄:白骨扇’馳譽武林.但卻不想仗着這成名兵刃勝你,軟硬輕功,內力暗器等等,任挑任選.只要你能在任何一技之上,勝我分毫,歐陽平甘心掌震天靈,當插自盡而死1”

靳萬宗一身功力,已得屠遠志七成真傳,如今看了歐陽平這等高傲神情,又震於他“乾坤六惡”名頭,深知實是勁敵,遂暗自靜撮心神,把滿腔怒火,暫時抑制地冷哼一聲說道:“你既以‘白骨扇’成名,我們便以兵刃過招便了!”

歐陽平大感意外地,愕然問遭:“你要鬥我的‘白骨扇’?”

靳萬宗神色乾和地,淡然答道:“挽弓當撓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這幾句話兒說得語音甚是平和,但語意之中,卻滿含驕傲!

歐陽平本在兩眼看天,聞言之下,不禁向靳萬宗詫然注目!

他倒不是爲他的語童驕傲吃驚,而是覺得靳萬宗適才怒火高騰,神情浮躁,如今的說話語音,怎會這等平和靜恬!

一看之下,歐陽平不禁更是驚愕!

原來靳萬宗臉上此時哪裡還有絲毫怒火躁容,業已變得滿面神光地,卓立當插,巍如山嶽!

這種在剎那之間的轉變,顯示出靳萬宗的內外功行,均已到了相當火候!

歐陽幹久經大敵,見狀心中一凜,遂打開自己的“白骨扇”,從容瀟灑地,在胸前揮了幾揮,微笑說道:“靳萬宗.你倒真好雅量,要想挽弓挽強,但須知道我這張強弓,不好挽呢?”

靳萬宗緩緩撤出自己那件形如人手,色澤黝黑的獨門兵刃,橫持手中,獰笑答道:“歐陽平,你不必再逞狂妄,你便是張百石強弓,靳萬宗也非一挽不可!”

歐陽幹目光徽閉,“哦”了一聲說道:“怪不得你要鬥我的:白骨扇’,原來是妄想倚仗這奇形兵刃取勝!”

靳萬親眼皮微翻,冷然說道:“你名列,乾坤六惡,,久走扛湖,見識當不在淺,可認得出我這件兵刃?”

歐陽平哂然一笑說道:“你這件兵刃的長短式樣,完全仿照三四十年一位黑道怪傑:五陰鬼爪’宋天年所用的‘五陰玄鬼爪’鑄造,除了封拿兵刃以外,其他厲害之處,應該是食、中、無名三指淬有劇毒,見血封喉,中人立死,拇指之中,藏有無形毒粉!小指之中,藏有能用噴射的極毒掖汁,均可在交手過招之際,悄悄傷人!”

.這幾句話兒,聽得靳萬宗皺雙眉,萬想不到歐陽平見聞果廣,竟把自己獨門兵刃“三絕手”的所含妙用,完全識透!

如此一來,自己企圖倚仗’三絕手”取勝的念頭,-豈不又成粉碎?

歐陽平見靳萬宗聽完自己的話後.面現驚容,遂異常得童地,傲然笑道:“常言道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兵刃之中的秘密,全爲我知!我,白骨扇’的無窮妙用,你卻茫然無覺,這插架兒,還有什麼打頭?不如趕快請回,換你師傅來和我賭鬥,紫府奇書’,否則我便使你在扇下伏屍.流血五步,也覺得不過癮宇文琪在臺下聽得向嶽龍飛嬌笑說道:“龍哥哥,你看這歐陽平狂傲得實在太不橡話,他竟說殺了人家還覺大過癮?其實靳萬宗功力不弱,歐陽平和他動手,縱令得勝,也要付出相當代價的呢!”

嶽龍飛搖頭笑遭:’琪妹你說錯了.這不是歐陽平過分狂傲,面是他過分陰鷙!”

宇文琪訝然問道:“龍哥哥此話怎講?”.

嶽龍飛笑道:“歐陽平起初確頗狂傲、驕敵,但忽發現靳萬宗功力深厚得出乎意外,遂索性故作大言,要把對.方刺激得心浮氣惱以後,再復進手話方至此,正在臺下飲酒的“六爪神鷹”裘仲達忽然擡起頭來,向臺上笑聲叫道:“歐陽平,你得意什麼?你那柄‘白骨扇’,不過是寓風陰寒,能夠無形傷人,以及中有幾根扇骨,可以寓扇飛射,無堅不摧,專破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及各種內家氣功而已!倘若對方先行提聚一口純陽真氣,護住‘丹田’要穴,不使陰寒扇風襲人,再在你蓄勁抖扇之際,留神扇骨飛射,不也一樣稀鬆平常,有甚值得吹噓的厲害之處?”

歐陽平見自己“白骨扇”中奧妙,竟全被裘仲達當衆抖霹,不禁氣得軒眉叫道:“裘仲達,你既甘爲清廷鷹犬,何不索性投身黑衣鐵衛之中,像這樣假作清高,這極無恥,哪裡配稱扛湖好漢,更哪裡配列名‘乾坤六惡’之內屍靳萬宗冷笑一聲,接口道:’歐陽平,如今倒好,我‘三絕手’中奧秘,你已盡知,你:白骨扇’內玄奇,也已被人揭破,還不公公平平地,各憑功力招術,拼它個五百合嗎?”

歐陽幹自忖便不仗陰寒扇風,及三根可以寓扇飛射的精鋼扇骨,也應該足可勝得靳萬宗,遂冷笑連聲,一收褶扇.斜舉胸前,向右盤旋,活開步眼!

靳萬宗搶先發難,在兩人相距數尺,環繞三週以後,驀然欺進身形,右臂疾仲,用“三絕手”的中指尖端,點向歐陽平的“丹田”小腹!

歐陽平一聲輕笑,身形徽側,白骨扇向下一劃,以“倒打金鐘”手法,覷準“三絕手”的中指尖端敲去!

靳萬宗怎會客他敲上,右腕微沉疾轉,便想利用”三絕手”專門鎖拿對方兵刃特長,以那分歧五指,把歐陽平的“白骨扇’鎖住!

無論是臺下觀戰羣雄,抑或是靳萬宗自己,都知道歐陽平功力極高,決不會這等輕輕易易地,便讓自己鎖住兵刃!

誰知事情偏偏出人童外,歐陽平竟似招術用老,收勢略遲,那柄成名兵刃“白骨扇‘,已被鎖在靳萬宗“三絕手”食拇二指的夾縫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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