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狩獵

對於羅莉和言末來說,坦佩雷絕對是一個陌生的地名,只要想像一下這座城市只有十九萬人口,就可以明白它到底有多小。

這座城市並非在荷蘭而是在芬蘭,之所以她會來到這裡,一方面是因爲大伯的公務,另外一方面是因爲她對於這裡的某個傳聞非常感興趣。

羅莉的大伯所開的公司,經營的是那些高檔的裘皮大衣,他自己也搞了一個品牌,通過十幾年的經營,這個品牌漸漸被人所接受。

對於作裘皮大衣的生意人來說,狐狸皮和貂皮是最重要的兩種原料,在歐洲出產狐狸皮和貂皮的地方很多,芬蘭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羅莉的大伯,以往總是從丹麥固定的養貂場裡進貂皮,這是他花費了很大的代價後才擁有的權力,偶爾他也會在各地的拍賣會上,拍進一批成色最爲上乘的毛皮來製作。

但是這一次,他卻聽說這裡的十幾家養貂場快要經營不下去了,因此有一批貂皮想要緊急處理,當然撿便宜是原因之一,不過更加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要確認一下這件事情。

要知道,如果真的有十幾家養貂場被迫關門,國際上貂皮的價格肯定會有所上漲,而今年按照預期,裘皮大衣將再次受到歡迎,所以如果情況確實如此,他就得向那幾個和自己關係密切的養貂場下更多的訂單。

正因爲如此,一大清早羅曾偈就匆匆忙忙趕飛機來到這裡,至於羅莉則是纏着一定要來。

對她來說,真正令她感到有興趣的是,傳聞中那十幾個養貂場之所以經營不下去,是因爲受到了一種莫名生物的襲擊。

傳聞中那東西看上去像是一隻水貂,可是沒有哪一隻水貂像它那樣敏捷和快疾,更沒有哪隻水貂像它那樣聰明。

那些養貂場曾經設想過各種辦法,無論是埋伏還是設陷阱、布夾子,最終的結果完全一樣,那便是根本無法傷得了那個小東西一根毫毛。

不知道爲什麼,當羅莉一聽到這件事情,腦子裡面立刻跳出一個念頭,那隻貂或許和她一樣是擁有特異能力的生物。

正因爲如此,她想要好好確認一下。

除此之外,無論是羅莉還是言末,都非常希望能夠捕獲到那個小傢伙。

不過對於那個傳聞中很難對付的小東西,這兩個人在看待的方式上,有很大的不同。

對言末來說,一隻擁有着特異能力的生物,正是用來觀察和研究的極好物件,但是羅莉卻更在意能夠擁有一隻可愛的寵物。

但是此刻,羅莉那個原本非常執着的念頭開始有些動搖起來,因爲這裡實在太臭了。

那些看上去非常靈活可愛、被關在狹小籠子裡面的小動物,確實很討人喜歡,但是它們所散發出來的氣味卻逼得羅莉遠遠逃開。

她幾乎以最快的速度逃得遠遠的,然後從揹包飛快取出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筆記型電腦可以無線上網,她迅速地查找起來,很快螢幕上跳出了她想要的資訊:水貂,哺乳綱、食肉目、鼬科、鼬屬。

“靠——這東西居然和臭鼬、黃鼠狼是近親!”羅莉憤怒地大叫着,她想要飼養的居然是一隻臭鼬?

懷着極度失落的心情,羅莉離開那座養貂場遠遠的,自顧自地在山坡上游蕩轉換心情。

四周的景色相當不錯。

這裡的羣山並不是很陡峭,不過到處都披着茂密的植被,因爲季節的關係,葉子的顏色變得各種各樣,遠遠看去,青綠之中往往有金黃的一片,金黃之中偶爾還會顯露出幾點紅色。

身後不遠處就是森林,從森林裡面傳來陣陣枝葉摩娑的聲響,從那微微顯得有些幽暗的樹林陰影中,隱隱約約透出一線閃爍遊移的目光。

目光?

羅莉突然間精神一振,她立刻朝着那幽深的樹林深處望去,在一棵白樺樹的後面果然躲着一隻鬼頭鬼腦的小東西——那閃爍的大眼睛,那尖銳的臉頰,那一對豎立在頭頂上的小耳朵。

所有的一切,再一次引起羅莉這小女生對於可愛小動物的熱情。

不過那臭鼬近親的身份,馬上從她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羅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隻機靈的小東西,小東西顯然並沒有發現她。

整整過了半個小時,那個小東西仍舊一動不動,這令羅莉甚至有些懷疑,她所看到的會不會只是一個標本模型。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大伯呼喚的聲音。

“莉莉——我們要走了。”

看到侄女根本不理睬自己,仍舊神情專注地看着樹林裡面,羅曾偈一邊走了過去,一邊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說話聲顯然驚動了那個正在這裡觀察的小東西,小東西將滴溜溜的眼睛轉了過來,這一下它終於看到了始終在觀察它的羅莉。

彷彿能夠感覺到來者不善一般,那隻水貂轉眼間消失在樹叢後面。

“你嚇走了那個小東西。”羅莉抱怨着說道。

“什麼小東西?野兔還是松鼠?”羅曾偈問道。

“我相信它就是將這裡攪得不得安寧的恐怖分子,我想它剛纔是在偵察,以便爲下一步進行準備。”羅莉說道。

“偵察——哈哈,非常有趣。”羅曾偈笑着說道,他像大多數人一樣爲侄女的天真而感到可笑。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我可以告訴你,我並非是看動畫看得太多了,所以分不清動畫和現實的差別。

“我剛纔所說的是我的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小東西絕對不是你們想像中那樣簡單的生物,它能夠思考問題,就像人一樣。”羅莉說道。

她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來問道:“你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他們把皮子賣給你了嗎?”

“是的,我確實做成了一筆不錯的交易。不過很顯然的,我用不着擔心這些養貂場會關閉,告訴我這件事情的那個人實在有些太過敏感、有些誇大事實。

“這些養貂場受到的損失並不算很大,只有一家養貂場確實被放走了幾十只貂,這恐怕是最大的一筆損失,至於其他的,也就只是損壞了幾部發電機和一些不值錢的東西而已。”

羅曾偈說道:“我們走吧,最好能夠趕上下午三點的航班,這樣我們就可以和你爸爸一起吃晚飯。”

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非常順利,正如羅曾偈所說的那樣,晚餐的時候,他們已然回到了阿姆斯特丹。

唯一令羅曾偈感到擔心的是,他的侄女一路上始終一言不發,好像在想着什麼心事。

一路上,羅曾偈都在思索着有關自己侄女的那些事情,平心而論,一開始他確實不認爲弟弟所說的那些有多少可信的成分,不過現在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女孩有些高深莫測。

兩天之後,爲了女兒的事情變得精神緊張的羅曾銘,一早便啓程離開阿姆斯特丹回家了。

幾乎在同一天,另外一批人來到了這座城市,和他們一起到達的還有好幾個航空貨運箱,那裡面全都是用來竊聽和窺探的電子設備。

這羣人住進了阿姆斯特丹郊外運河邊上的一座別墅中,那是一幢非常大、擁有兩層樓十二個房間的大別墅。

他們將所有的儀器設備安裝妥當,又把其中的一個房間,改造成像當初那個骯髒不堪的小屋一樣永遠不會泄密的堡壘,這又花費了兩天的時間。

至於羅莉,在最爲悠閒的幾天之中,她所需要做的就只有大筆花錢。

那個與衆不同的冤魂羅列了一份很長的清單。那個傢伙原本打算從網上購買,雖然這更加容易。

不過對於羅莉來說,花錢買東西本身就是一種樂趣,更何況面對面地討價還價,有時候簡直就是一種非常刺激的挑戰和享受。

當然這一切,那個男性冤魂是絕對難以理解的。

或許是因爲已經習以爲常了,羅莉越來越覺得現在這樣子也確實不錯,她甚至發現,自己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成爲別人眼裡的天才。

那個冤魂顯然是個天生的工程師材料,對松香和油泥有着極爲特殊的喜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狂熱;而經營、交易之類的,顯然是那個傢伙最不感興趣的所在,但卻是自己所擅長的。

羅莉越來越確信,如果她組織一間公司,執行總裁和技術總監用不着另外去請,完全可以由她和言末來分擔。毫無疑問,這世上絕對不會存在比他們倆更加完美的組合,更何況在忠誠方面也有着絕對的保障。

現在她手底下確實已經有了五個僱員、一個外援和一個顧問,只不過她還想不出讓這些傢伙做些什麼。

大筆花錢的感覺是非常之爽,特別是不用自己付帳,全都有人搶着買單的時候,更是如此。只不過訂購的那些貨物,一時之間還不能夠弄到手,製造它們是需要花費時間的。

不過有一件事情讓羅莉有些不高興,或者更確切地說,是讓附身在羅莉身上的言末極其不愉快。

那就是此刻這個身體實在太過幼小,小有小的好處,不過也有小的壞處,那就是連購買一把氣槍都受到限制。

言末非常希望能夠合法持有武器,雖然他並不認爲,員警會隨意搜一個小女孩的身。

那些羅莉的手下同樣沒有指望,言末非常清楚,他們在這裡屬於外國人,同樣不能夠持有槍械,哪怕只是一把氣槍。

最終的解決方案是,言末讓羅莉的那五個手下偷了她大伯的護照,然後憑那份護照,總算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他所需要的東西。

言末一下子買了六把氣槍,其中一把是德國威克施匹大口徑高壓氣槍,這玩意兒可以用來打獵!

雖然說明書上說有效射程是一百米,不過言末試了試,這把氣槍所發射出的子彈足以擊落三百米之外的飛鳥,這東西花了他兩百多歐元。

言末原本對這把槍抱有極大的期望,不過試過幾次之後,他卻失望了。

這或許是一把非常接近真槍,甚至可以打死人,擁有相當威力的氣槍,不過仍舊沒有達到他所希望的程度。

至於另外五把氣槍,他原本就只是需要擁有氣槍的證明而已。

雖然氣槍並不是真槍,沒有人會因爲家裡多幾把氣槍而被告上法庭或者坐牢,不過言末是個相當謹慎的人,在這一點上,他和那個膽大妄爲的小女孩,可以說是完全不同。

設計氣槍的資料在網上到處都可以找到,這是言末在彌補了自己英語的不足後最大的發現。

事實上,網上什麼資料都有,從做氣槍到造炸彈,這已然算是最簡單基礎的領域,甚至連自制導彈和電磁發射槍的網站都存在。

言末打算一點一點來,他第一步的目標放在氣槍上面,那些公式很容易理解,氣槍的設計並非是很複雜的事情,至於設計方案,言末早就存在腦子裡面。

對他來說,來福線是毫無必要的東西,他從來不擔心子彈打不準。

同樣的,子彈的重量也沒有多少關係,言末從來沒有奢望製作出射程超過六百米或者一公里的氣槍。

他要打的目標是一隻大號的“老鼠”,所以也用不着像獵麋鹿的子彈那樣強勁有力。

對於箭彈,言末好像有天生的喜好,所以這一次,他仍舊選擇這種形狀奇特的子彈,那五把廉價的氣槍裡面,口徑最大的是六點八毫米,言末最終決定用它來改裝。

用磨牀把來福線全都磨掉之後,口徑變成了七點二毫米。

磨過的槍管和鏡子一般光滑明亮,原本很長的槍管,被鋸短到四百二十毫米,對於言末來說,瞄準孔並沒有存在的意義。

原本的槍膛被徹底廢棄,言末用從網上找到的他認爲最爲合適的方式,重新制造了整個氣槍的後半部,可以說唯一保存下來的只有槍管,甚至連儲氣罐都改成了一個壓力更高、容積更大的。

言末還給這把氣槍,配了一個電磁閥門和一個恆壓壓氣機。

三天之後,一把從來沒有人見過的氣槍,終於出現在他的手裡。

那是一把離開電池就什麼事都做不了,裝着好幾個電動機的短小精悍的傢伙,一個彈夾雖然只有六發子彈,不過對於言末來說已經足夠了。

最令言末感到滿意的,莫過於這把槍的射程,七點二毫米口徑,光滑的槍管,箭彈,再加上壓力很高的壓縮空氣,這使得言末可以輕而易舉地擊中四百米之外的任意目標。

除了對自己的傑作感到滿意之外,言末同樣也對羅莉的那幫手下感到滿意。

在他看來胖子肥熊確實有兩手,自己只是說,想要一套能夠在叢林裡面比較容易找到小動物蹤跡的裝備,這傢伙就馬上弄出一套近乎現代陸軍套裝的玩意兒。

當然好東西的代價總是昂貴的。

從俄羅斯弄來的帶紅外和微光兩種成像方式,而能夠防止暴閃燒損的頭盔夜視儀,帶GPS功能可以互相通訊傳遞資訊,並且用來存儲和處理各種資料的微電腦,腕錶式的液晶螢幕,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一套至少兩萬歐元。

對此羅莉顯然有些不以爲然,在她看來這些東西並非是用來打獵,反倒是用來打仗更加合適,正因如此,她把這一切都看作是永遠長不大的男孩對戰爭遊戲充滿熱愛的證明,無論是言末還是肥熊那些傢伙都是如此。

很顯然這種特立獨行的做法,把那兩位成年人嗆了個夠,但是他們又實在說不出什麼來,此時此刻無論是羅曾銘還是羅曾偈都已然清楚,責備和訓斥對於這個小女孩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而其他父母最厲害一招——卡斷經濟來源,對於這個出手闊綽的小丫頭來說,同樣起不了任何作用。

和上一次前往芬蘭不同,這一次一大羣人駕着三輛車通過高速公路,穿越好幾個國家來到那個風景迷人的小城市。

在坦佩雷郊外那座熟悉的樹林邊上,這羣人支撐起了帳篷,此刻他們看上去就彷彿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野營隊伍。

在這種地方美佳和石佛根本就派不上用場,唯一有點用處的,就只有肥熊的手下之中那個叫“瘦猴”的傢伙。

在羅莉看來,這個傢伙就是一個天生的賊,在肥熊手底下的時候,偷進別人的房門安裝竊聽器和攝像頭的活就是他乾的。

這個傢伙對於攀爬很有一套,“瘦猴”的綽號對他來說倒是非常適合。

羅莉自己則全副武裝,她的身上穿着特製的小號迷彩服,甚至連面孔也學電影裡的特種部隊一樣,塗抹得花花綠綠的,那把特製的氣槍同樣穿上了迷彩服,遠遠看去,就彷彿是一條伸延出來的、掛滿蔓藤的樹枝。

瘦猴身上的打扮也差不了多少。他遠遠地跟着手裡牽着的六條獵狗,這些獵狗全都是臨時租借來的,是最上等、最訓練有素的狩獵助手。這些獵狗顯然非常清楚,什麼時候應該保持安靜,什麼時候才應該狂奔亂吼的朝着獵物追咬。

羅莉之所以會想到租借這些獵狗,是因爲當初那可怕的經歷,那種模樣惹人喜愛的小東西,偏偏是臭鼬的近親,既然是臭鼬的近親,毫無疑問,她的獵物所散發出來的氣味將很容易被追蹤。

進入森林,羅莉將身體的控制權力,交付給那早已經在一旁躍躍欲試已久的冤魂,對於接下來的遊戲,她僅僅想要充當一個旁觀者。

打獵絕對不是一個淑女喜歡的娛樂項目,更何況狩獵的對象是一隻“臭鼬”。

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言末感到自己的耐性快要到了極點,就在這個時候,樹叢之中白影一閃,那隻賊溜溜的白色貂鼠,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隻貂鼠躲在一棵白樺底下,大半身體鑽在鬆軟的黃褐色落葉之中,如果不是因爲言末擁有一雙與衆不同的眼睛,恐怕根本就沒有辦法捕捉到這個狡詐而又機靈的小不點。

言末稍微估算了一下,那隻貂鼠離他的距離稍微顯得有些遠,不過仍舊在射程之內。

將一段一寸多長的消音管擰在槍管前端,迅速地擡起手腕,輕輕釦動扳機,隨之而來的是“嗶”的一聲輕響。

幾乎在同一瞬間,言末感到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那完全是一種直覺,直覺同樣也引導着他猛然間迴轉頭來。

毫無疑問,那是一個人,直覺再一次告訴他,那是一個擁有着與衆不同能力的人,而且十有八九是那兩個他曾經見過的特異能力者之一。

按了一下夜視儀右側的一個按鈕,這臺夜視儀同樣也是一部望遠鏡,十二倍的光學放大再加上二十倍的電子放大,足以讓他看清十公里之外的任何一張面孔。

言末並沒有得到他所需要的東西,因爲在他看清那個人之前,那人已躲在樹的背後。

朝着那個方向注視了好一會兒,看到那個人始終沒有露頭的意思,言末只得將注意力再一次轉回到剛纔的獵物身上。

這一次他又感到失望了,剛纔獵物所在的位置,此刻什麼都沒有。

言末打了個手勢,始終站立在他身後的瘦猴立刻牽着那些獵狗,朝着指引的方向走去。

那枚箭彈深深鑽入了泥土當中,甚至連尾巴都沒有留在外面,不過言末最終還是找到了。這是他從附在羅莉身上起,唯一一次射偏了目標。

讓那些獵狗嗅了嗅落葉堆裡面的氣味,言末讓瘦猴鬆開了獵狗脖子上的皮繩,那些獵狗狂吠着,朝着樹林深處奔去,言末和瘦猴則緊隨其後追趕着。

鼬科動物身上的氣味毫無疑問非常強烈,這種強烈的氣味對於嗅覺靈敏的獵狗們來說,簡直就是再明顯不過的路標。

這種追趕僅僅只持續了一刻鐘,言末感到有些後悔了。

很顯然騎着馬、帶着獵狗、架着獵鷹狩獵,是一件非常有趣和刺激的娛樂;但是用兩條腿跟在獵狗後面奔跑追趕獵物,顯然不是什麼美妙的事情。

突然間前方的獵犬發出了不一樣的吠叫,那既不是最終獵物的吼聲,也不是找到獵物時指引目標的歡叫,而是一種充滿了恐懼的哀嚎。

言末連忙舉起了手裡的氣槍,他開始有些後悔起來,他可不清楚在這片森林隱藏着什麼樣的可怕生物。

看了一眼頭頂,頭頂上的樹冠雖然因爲落葉的關係,變得稀疏了許多,不過仍舊遮蓋着大部分的天空,以至於樹林裡面顯得頗爲幽暗。

輕輕推下了夜視鏡,將鏡頭調整到紅外光的範圍,眼前的一切變成了一片淡紅,不過在這片淡紅中,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微亮的痕跡。

言末一邊傾聽着那些獵犬狂亂的吼叫聲,一邊小心翼翼地接近着那裡。

眼前的景象讓言末感到驚詫,紅外鏡頭之中清清楚楚地顯露出那些獵狗慌亂的身影。

它們不知道怎麼被騙到了一塊四周張滿了荊棘的低凹坑洞中,原本追趕着獵物的它們,此刻反倒成爲了獵物。

一道淡紅色的光帶正圍繞着這些獵狗,光帶的頂端如同一顆流星,言末絕對無法相信,那就是他原本想要獵取的貂鼠。

貂給人的印象原本就是快如閃電,不過畢竟沒有哪一種貂,真的能夠擁有閃電的速度。

這種身體細長、腿卻相對很短的小東西,甚至未必比獵狗跑得更快,但是沒有人會認爲狗的速度快如閃電。

之所以造成這樣的錯覺是因爲,雖然速度算不得最快的貂,擁有着令人咋舌的靈活性,它們可以在瞬息間轉變方向,速度上卻絲毫沒有減慢。

很顯然,這個小東西非常瞭解自己的特長,所以逃避的時候,總是盡情發揮這種特長。

這些小傢伙絕對不會傻傻地直線逃跑,每隔五、六米一個轉折,令它們的逃跑軌跡就彷彿是閃電一般錯雜繁複。

能夠用時速四十公里速度奔跑的動物,在動物界裡面算不上有多麼了不起。

這個不起眼的數字,換算成以秒爲單位的話,就是一秒鐘十幾米,能夠在一秒鐘裡面移動十幾米,並且還能改變三到四次方向,毫無疑問就足以被認爲是迅疾如同閃電了。

但是此刻,言末所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番景象,那隻貂和它的同類一樣不停地變換着前進的方向,但是它的速度卻快得多,夜視儀裡面捕捉到的數值是時速一百二十公里,在言末的記憶中,只有獵豹能夠擁有這樣的速度。

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言末扣動了扳機,“嗶嗶嗶”三聲輕響,從槍管噴發出三支迅疾而又銳利的小箭。

飛射的小箭以一秒鐘兩百多米的速度,追趕着只有它四分之一速度的目標。

但是令言末感到無奈的是,在箭彈準確無比地命中瞄準的位置時,那隻貂早已經遠遠地逃了開去。

正當言末感到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間他注意到,那道暗淡的光帶朝着他延伸過來,轉眼間,那亮麗如同流星的肥碩貂鼠已然佔據了整個夜視鏡頭。

還沒有等到言末有所反應,就感到耳朵邊上一陣刺痛,然後……

齜牙咧嘴地清理着臉上的傷口,羅莉幽怨而又哀傷地看着鏡子裡面的那張花臉,她絲毫沒有把握,那些細密的抓痕是否能夠完全癒合而不留下絲毫痕跡。

“白癡,蠢貨,笨蛋!”

羅莉在內心深處朝着那個寄居的房客咆哮怒吼着。

此時此刻言末只能夠有多深躲多深,他一邊逃回來的時候,一邊就已然猜到對那個小女孩將會很難交代。

“你把我的容貌全毀了,我的臉看上去就像是被一百隻貓咪抓過一樣,你得爲此負責!”羅莉傷心地喊道。

“用不着太過擔心,原則上這些傷口全都能夠復原,據我所知,只要結疤的時候小心護理,根本就不會留下明顯的疤痕。

“除此之外,我可以找找看有什麼偏方,有很多美容保養的偏方,不但可以徹底消除傷疤,還可以讓皮膚更加水潤嫩滑。

“或者你還可以去一趟瑞士,聽說那裡整容手術的水準世界第一,最後……”言末滔滔不絕地說道。

不過他最終不得不住口了,因爲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小女孩的心頭正凝聚起越來越濃重的怒意。

“說夠了沒有?”羅莉冷冷地問道。

“夠了,夠了,方法還有很多,不過大致上都差不多。”言末連忙說道。

“你得爲此做出補償。”羅莉惡狠狠地說道。

“好。”

言末連忙答應道:“我同意,原則上說,這一次讓我們的身體受到傷害,確實大部分是我的過錯。”

“那是我的身體,你只是一個寄生蟲!”羅莉憤怒地說道。

“好吧,好吧,原則上我同意這種說法,不過,把我說成是蟲好像有些不太妥當。”言末說道。

“你連蟲都不是!”羅莉顯得更加憤怒起來。

“是是是,我連蟲都算不上。”言末連聲說道。

他非常清楚什麼時候應該退縮。

羅莉被這個沒有脾氣的傢伙弄得無可奈何,她思索了好一會兒,最終決定替自己多要一些好處。

“分期付款的事情從此一筆勾銷。”羅莉說道。

“這可不行,那是對你的背叛的懲罰,而現在,我頂多可以談得上有點失誤。”言末連忙否決道。

“失誤?還有什麼比女人的容貌更加重要的嗎?你毀掉了我最爲寶貴的東西。”羅莉憤怒地吼道。

“那麼減掉一半的分期付款好了。”

言末仍舊堅持自己的利益,但他得到的回答是強烈的怒意。

“好吧,好吧,抵消就抵消,反正我們現在相處得挺愉快。”言末只得放棄自己的堅持。

“那麼我們繼續談其他的條件。”羅莉說道。

這顯然讓言末大吃一驚,“還有其他條件?”他驚叫起來,此時此刻他突然間感到自己當初實在是太傻了,他實在不太懂得把握機會。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木球,其中一顆木球上面釘着一枚小箭,其他的箭彈全都射在了後面的木板上面,這樣的成績並不能夠令他感到滿意。

“嘟”的一聲輕響,一側的綠燈閃了幾下,那是儲氣罐已再次達到最高氣壓的證明。

將另外一個彈夾換上,言末打了個手勢,遠處肥熊猛地打開氣閘,一顆木球在壓縮空氣的噴射之下被射了出來。

言末幾乎在同一瞬間扣動了扳機,但是箭彈還未曾飛出槍口,他已然知道這次又沒有成功,這同樣也是一種直覺。

“你好像根本就做不到,爲什麼不選擇放棄?”羅莉在一旁冷嘲熱諷地說道。

雖然賺到了許多好處,不過她的心裡仍舊感到很不舒服。

“應該可以,既然直覺可以告訴我是否能夠打中,肯定同樣有辦法讓我百發百中。”

言末固執地說道:“更何況,我確實打中過一次。”

“那隻不過是瞎貓遇上了死耗子,那真的是你打中的嗎?”羅莉不以爲然地問道。

“肯定是我打中的,我有過那麼一剎那的感覺,不過那需要精神非常集中,所有的注意力都必須集中在一點。”言末說道。

“就像瞄準鏡裡面的交叉十字?你是否需要訂做一副帶十字交叉線的隱形眼鏡?”羅莉用嘲諷的語調說道。

但是聽到這番話的言末卻渾身一震。

“瞄準鏡?十字交叉線?”他在心中喃喃自語道。

突然間言末興奮地叫了起來:“或許這完全可行,或許我可以模擬出一個注視點,有了它就可以很容易地集中注意力。”

朝着遠處再一次打了個手勢,肥熊仍舊機械式地搬動着氣閘,另一顆木球射了出去,不過這一次言末根本就沒有扣動扳機,他只是用眼睛瞪着那顆木球。

一個星期之後,一支特別的戰隊出發了,出發之前羅莉僅僅只是給自己那位忙於生意的伯父,和遠在萬里之外的老爸各打了個電話,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一次、兩次……十次、二十次……感到無聊之極的肥熊已然換手下繼續他的工作,負責撿球的土狗、瘦猴、強牛也已然沒有了興致,開始偷起懶來,但是言末仍舊在那裡直勾勾地盯着木板和飛射的木球。

太陽漸漸西落,那幾個如同機械一般,做着枯燥乏味工作的人也漸漸開始偷懶起來,最終那個簡易的靶場前面,再也看不到一個人的蹤影。

唯一沒有變化的,就只有言末始終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夜晚來臨,寒風呼嘯着從樹林裡面狂奔而出,其他人圍坐在煤油爐子前面一邊取暖一邊享用着那味道單一卻還算不錯的野營餐。

兩個牛肉罐頭正擱在煤油爐子上面烤着,濃郁的香氣伴隨着那“滋滋”作響、往外直冒的厚厚油脂,讓那些勞累了一整天的傢伙,感到垂涎欲滴,擱板上還放着兩塊鮭魚,點點油脂順着縫隙掉落在煤油爐子上面,激起陣陣火光。

“她在玩什麼呢?”拉開帳篷的縫隙,朝着遠處張望了一眼,瘦猴疑惑不解地問道。

“領悟,懂嗎?真正的高手到了某種程度就會有這樣的領悟,只有領悟更加高超的本領,高手才能夠永遠稱作爲高手。”肥熊一本正經地說道。

他的那些手下自然不敢反駁,只有石佛在一旁露出了一絲微笑。

“幹嘛費那麼大的功夫?想要打那隻貂還不容易?弄一把霰彈槍,一槍崩上去看那玩意兒往哪裡逃?”

“這樣做就不叫高手了,高手之所以被稱作爲高手,就是因爲與衆不同。”

“怪不得現在的高手都快死光了,我情願弄一把霰彈槍或者衝鋒槍,有機槍更好,更方便也更加有效。”

“算了吧,你好好想想,她如果真的練成了新的絕招,可以用氣槍擊中木球,把那把氣槍換成一把大威力的狙擊槍,會是什麼樣子?”

“你們想沒有想過?她幹什麼到這裡來,就爲了那隻貂?”

“那隻貂有點邪門。”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或許那隻貂也是精怪之類的東西,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一隻貂可以輕而易舉地耍弄一羣獵狗。”

“……”

帳篷裡面議論紛紛。

遠處月光下,言末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眼前的景物之中終於多了一個如同瞄準鏡一般的光斑,淡紅的顏色正中央同樣擁有一個纖細無比的十字交叉線,隨着眼珠的轉動,光斑迅速移動着。

正當他爲此而感到興奮,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再一次在胸膛之中搏動,突然間遠處傳來一連串爆炸聲,爆炸聲顯得非常沉悶,緊隨其後的便是激烈的槍聲。

所有這一切來得是那樣突然,結束得也異常迅速,如同鞭炮一般噼裡啪啦一陣亂響之後,一切又恢復到了原來的平靜。

言末滿懷好奇心地朝着聲音響起的地方走去。

一道低矮的籬笆前面圍攏着許多人,有很多人就會顯得非常喧鬧,四周一共停着六輛車,十二個車前燈投射出來的光柱,將籬笆後面的那片空地照耀得如同白天一般明亮。

圍攏在這裡的人們全都用言末聽不懂的話,在那裡嘰哩咕嚕地談論着。

擠進人羣,眼前的景象令言末感到大吃一驚。

“簡直就是戰場。”一直躲藏在意識深處的小女孩終於甦醒了過來,她喃喃自語着說道。

言末不得不承認,羅莉所說的一切並沒有多少錯誤或者誇張的地方,這片小小的空地,看上去確實像是一個微縮的戰場。

只見空地上環形佈設着六個大小差不了多少的坑,四周很大一片地方全都被一層黏膠所覆蓋,言末猜測,他最初聽到的那沉悶的爆炸聲,十有八九便是這東西造成的結果。

在這片黏膠遍佈的地方,可以看到幾處泥土翻卷的痕跡,那是槍彈的傑作,翻卷的泥土,大多看上去像是臉盆大的一片,很顯然只有霰彈能夠造成這樣的結果。

“你還有把握能夠對付得了那隻臭鼬嗎?”羅莉忍不住問道。

這個問題言末同樣也在詢問自己。

“那東西恐怕並非僅僅只是速度快,或許它的身體四周還有一團保護屏障。”言末嘆息着說道。

突然間一個想法從腦子裡面跳了出來,言末根本無從得知,那到底是他想到的辦法,還是羅莉這個小丫頭的念頭,或許也有可能是他們倆同時產生的想法。

“是啊!我爲什麼一開始就沒有想到?有一種速度要比那隻貂的速度快無數倍。”言末喃喃自語着。

清晨樹林裡面傳來陣陣清脆悅耳的鳥鳴聲,鳥鳴聲甚至顯得有些嘈雜,這從某種方面顯示出這裡環境保護之得力。

起牀之後羅莉將一切整理妥當,她花費了不少時間清洗那張密佈細小傷痕的臉,除此之外,梳頭也是一項非常重要並且花費時間的工作,只有做完這些事情,她纔會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言末這個冤魂管理。

之所以這樣是因爲言末那個傢伙,從來就沒有興趣做那些瑣碎的事情,洗臉刷牙對他來說,都是可以簡單就儘可能簡單,從某種意義上,他和肥熊那些傢伙是同一類人,全都屬於臭男人的範疇。

羅莉有自己的早餐食譜,不過自從言末附在她身上之後,她不得不放棄那個從老媽那裡得到的美容保健食譜。

那個冤魂活着的時候,是個不折不扣的食肉動物,這令她感到無可奈何,不過羅莉無論如何都不打算在吃早餐的時候,將身體的控制權交給言末,她仍舊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將所有這一切全部完成,這副身體才真正屬於言末所有。

“別忘了戴上面具。”羅莉提醒道,面具是昨天晚上連夜做好的,就是那種銀行搶劫犯戴的式樣,爲了保護自己的美貌,羅莉已然顧不得形象了。

套着兩層厚實的頭套,只有一雙眼睛流露在外面,言末舉起了手裡的氣槍,朝着遠處的肥熊打了個手勢。

隨着“噗”的一聲輕響,木球以很高的速度射了出來,和昨天不同,言末一下子便用視線中的那個光斑,牢牢地套在了那飛射而出的木球上面,而他的手指則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

木球斜飛了出去,掉落在地上,一支纖細的箭矢正釘在木球的中央。

言末又揮了揮手,另一顆木球飛射而出……

十顆木球整整齊齊地併攏在一起,它們的正中央,全都整整齊齊地釘着一支一寸多長的箭矢。

肥熊和他的手下們圍攏在那裡輕輕吹着口哨,而美佳則神情凝重地注視着那些木球,她好像正在上面尋找些什麼似的。

牽着獵狗,言末獨自一人朝着樹林深處走去,他的目標是昨天受到襲擊的那個凹坑,直覺告訴他,他的獵物仍舊在那裡,那裡是最適合這個小東西的戰場。

隨着一陣狂亂的犬吠,言末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完全正確,他戴上了夜視儀,用紅外視覺掃視着四周。

亮影一閃,那個小東西挑釁般地出現在遠處,言末毫無困難地將它套進了光斑之中。

“嗶嗶”兩聲輕響,兩支箭彈朝着目標筆直飛射而去。

不知道那個小東西是如何知道危險存在,只見它吱溜一下退了回去,落空的箭彈釘進了泥土之中。

放開那些獵犬,令言末感到失望的是,那些獵犬根本不敢往前衝,只是圍攏成一圈在那裡狂吠着。

言末只得一個人跳下了那個凹坑,此時此刻,他只感到自己彷彿是個進入了決鬥場的戰士。

凹坑之中彷彿颳起了一陣旋風,那隻貂鼠再一次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盤旋跳躍起來。

看到此情此景,言末連忙退到坑邊,他背靠着坑壁,僅僅只是這樣便已令他感到頭暈眼花。

不得不承認,這樣狹小的空間,對於眼前這個小東西實在是再適合不過,言末好幾次試圖將他的獵物套進光斑之中,但是這顯然很難做到,即便有幾次套中了也很快被掙脫。

更何況,言末很快發現即便套中目標,也沒有任何用處。

這個靈活而又狡詐的小東西並非他原本射擊的木球,它可以迅速絕倫地改變方向,而且它好像可以看清槍彈的軌跡,總是能夠及時改變方向。

正因爲如此,言末甚至沒有機會確定,這個小傢伙是否如同他和羅莉所猜測的那樣,身體周圍包裹着一層防禦屏障。

萬般無奈之下,言末最終決定採用那個冒險的設想,他用自己的意識鎖定了那隻瘋狂奔跑着的貂。

眨眼間,言末附着在了那隻貂的身上,這是他第一次附着在非人的生物身上,感覺和附着在人的身上完全不同。

更令他感到驚奇的是,他感覺到自己身體四周彷彿存在着一個無形的管子,只有他四隻短小精悍的腳爪可以穿透那無形的管壁,這個無形的管子就彷彿一個光滑平整的冰面,而此刻他就滑行在這個冰面之上。

言末終於明白,爲什麼這隻貂能夠擁有如此驚人的速度,這隻貂確實擁有特異的能力,它的能力就是產生出這個無形的管道。

言末猛然間發動自己的意識,他要搶奪對於這個身體的控制權。

一陣強烈的精神波動,令他的意識變得一團模糊,不過那僅僅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言末終於放下心來,很顯然這隻貂鼠的精神強度遠比人類要小得多,所以對他無法造成多大的危害。

一隻雪白的貂鼠在坑洞底下無意義地抽搐扭動着,羅莉站在一旁捏着鼻子,用特製的網兜將那個看上去頗爲可愛,足以讓任何一個女孩子心動的小東西裝了進去。

當她將網兜的口徹底封上之後,已然精疲力竭的言末返回了原來附着的身體。

“附身在一隻臭鼬身上的味道怎麼樣?”羅莉不懷好意的問道。

“沒有想像之中的那樣糟糕,除了感覺到嘴巴里面全都是一股怪味之外,倒也沒有其他令人討厭的地方。”言末說道。

“你打算怎樣處理這隻臭鼬?”羅莉問道。

“你不介意有一隻可愛的寵物吧?”言末沒有回答反問道。

“如果它沒有那樣臭的話,我倒是並不在乎。”羅莉說道。

“應該有辦法的,寵物商店不是有寵物貂出售嗎?它們聞上去並不怎麼臭。”言末不以爲然地說道。

說着他拎着那個沉重的網兜,朝着樹林外面走去,網兜裡面那隻肥碩的貂鼠正在拼命掙扎着。

只可惜任憑它牙齒再尖銳,也都難以啃動比鋼鐵還要堅韌的凱芙拉絲。

“你是否能夠保證,它不會在車裡放屁?”羅莉問道。

“這個——我不敢保證,把它扔到最後面那輛車上面去好了,讓呆鴨做一個帶通風管的籠子不就可以了?”言末不以爲然地說道。

突然間,言末和羅莉同時感到,有人正透過那茂密的樹林注視着他們倆。

“又是那些傢伙?”羅莉問道。

“我倒是很有興趣想要知道,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那或許是一個神秘組織,這組織裡面至少有兩個擁有特異能力的傢伙,或許還有其他異能者,你難道這樣有自信能夠對付得了他們?”

“我們這裡至少有三個異能者,所以現在最爲關鍵的便是將這隻貂徹底降服,它所擁有的能力非常有用。你不知道,它可以製造一個特殊管道,在這個管道里面可以用非常快的速度滑行。”言末說道。

“這很有意義嗎?難道你打算和跑車或者飛機比賽速度?”羅莉用充滿嘲諷的語氣說道:“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在這個時代,就算作神仙,一個拿槍的神仙,也總比一個耍劍的神仙強許多,你難道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了嗎?”

“我當然沒有忘記,我從來沒有說過用兩條腿去和跑車、飛機比賽速度,但是如果安上兩個火箭推進器會怎麼樣呢?”言末興奮地說道。

“我知道了,你現在又想做火箭俠了,下一次你的目標是什麼?蜘蛛人嗎?”羅莉冷嘲熱諷地說道。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就像是詹姆斯·龐德嗎?有一個神秘組織盯上我們了。”言末仍舊顯得那樣高興。

“我可沒有看到能夠發射鐳射的手錶,前車燈底下也沒有安裝一臺機槍,更沒有火箭或者導彈。”羅莉不停潑冷水說道:“最關鍵的是,沒有人會認爲你是詹姆斯·龐德,讓你做龐德女郎你有沒有興趣?”

“你有興趣成爲龐德女郎嗎?”言末反問道。

“當然,我會設法把他的錢全部花光,然後拿走他身上所有讓我感到滿意的東西,順便開走他的車。”

羅莉給出了一個完全符合她風格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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