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柯心想,既然都知道了,那就用不着再逃避,他大跨一步走上前,牽起小冬的手把她拉了回來,小冬不依,最看不慣的就是他的霸道。
“噓……”葉柯做了一個動作,那一汪深潭帶着憂傷的深情,小冬彷彿被定住了一般,隨着他步入了舞池。
悠揚的華爾茲迴盪着,身旁多是相依相偎的情侶,有的相互靠着休息,有的正在忘我擁吻。葉柯一手拉住小冬的手,一手摟着她的腰,帶着她小幅度地踏着舞步。
小冬根本不會跳,只是被他那一汪深潭給吸引住了,當葉柯邁開腳步帶着她一起跳,她終於回過神來,心裡越發的懊惱,爲何還要被這眼神所迷惑。
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他似笑非笑的得意笑容,小冬深呼吸着,低下頭看準了他的鞋尖,然後一腳便踩了上去,“不好意思先生,我不會跳。”她故意說。
葉柯忍住疼,這點小疼算什麼,“沒關係,慢慢來。”
然後,接二連三的踩腳,葉柯終於明白,這丫頭是在發泄悶氣啊。一支舞下來,葉柯被小冬重重地踩了十多下,幸好她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他的腳指頭肯定會爛掉。
“先生們女士們,農曆新年的鐘聲即將響起,讓我們一起來倒數,10,9,8,7……2,1,0!”
“嘣嘣嘣”的三下,天花板上爆出三個煙霧彈來,頓時,亮閃閃的小碎片滿場飛舞,酒吧裡的人再一次沸騰起來,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擁抱在一起互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丫頭。”葉柯在她耳邊輕聲地說。
小冬好像被一道閃電擊穿一樣,渾身一顫,聽到他這般溫柔的聲音,她還是會激動不已。她怔怔地看着他,還是不想把他的面具摘下來,她用力地推開他,轉身往門外跑去。
“小冬,小冬。”葉柯摘下面具,拔腿就追。
大街上人山人海,舞龍舞獅正在熱騰地舞動着,夜空中綻放着絢麗的煙花,一朵接着一朵,異國的新年,竟然比中國還要熱鬧。
小冬快速穿梭在人羣之中,她寧願今天遇到的只是一個普通的豔遇,也不要是葉柯。她只想安安靜靜地生活而已,爲什麼他就是不讓呢?
葉柯在後面緊緊地追着,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她跑掉了,她所受的苦,他會加倍地疼回來。
小冬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本來身體也沒有恢復完全,在這擁擠的大街上,才跑了幾步就不行了。
前面突然倒出來一輛電瓶三輪車,小冬來不及剎車就撞了上去。
幸好只是三輪車,若是四個輪子的,她今天就死在輪子底下了,但這三輪的,也撞得她夠嗆。
“小姑娘,走路當心點,我後面可沒有眼睛哦。”
小冬伸手舉在額頭上,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大叔,是我不小心。”
後面的葉柯已經追了上來,“撞到哪裡了?有沒有受傷?”
小冬跑也跑不動了,膝蓋和大腿也被撞得生疼,她瘸着腳一蹦一蹦走到街邊,一屁股坐在了花壇上。
“撞到腿了?給我看看。”
小冬推開他的手,“走開,不要你管。”低着頭,一手拖着腮幫子,就是不願看到他。
葉柯無奈地站着,只見小冬的左腳不停地一抖一抖的,腳指頭還猙獰得很,他二話不說,擒住她的腳脖子,霸道地將她過膝的裙子掀起來一點。
“你幹什麼。”小冬驚呼,“耍流氓嗎?”
果然,她撞傷了膝蓋,腫起了一個包,葉柯伸手一按,小冬便大叫起來,“痛啊。”
葉柯二話不說,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啊,喂,你幹嘛,放我下來。”
“都撞傷了,別鬧。”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小冬不斷喊着。
花壇的後面是一條河,河裡面亮着燈,格外的絢麗奪目,葉柯舉着小冬抱出了圍欄,“再鬧我可鬆手了。”
小冬立馬閉嘴,咬着脣恨恨地看着他,下面是湍急的河水,聽說這裡面有食人魚,掉下去就上不來了。她本能地抱緊了他的脖頸,生怕掉下去。
夜空中不斷綻放一朵朵煙花,一陣比一陣絢麗,河面上倒映着,也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煙花,交相輝映。她的黑眸之中,也一陣一陣地閃着,她的眼裡有煙花,也有他。
葉柯見她安耽了,就不再捉弄她,抱着她沿街邊走。
小冬的手自然地環着他的脖子,那麼熟悉的人,那麼熟悉的氣息,她心裡既開心又苦澀。
煙花絢爛一陣之後終於消停了,過了十二點半,大街上的熱鬧逐漸開始消褪,各個酒吧門口倒是依然擁擠着,進進出出好多人。
小冬終於開口問:“你怎麼來了?”
“我早就來了。”看着小冬詫異的眼神,葉柯歪嘴一笑,“是你太不關注我了,所以沒有看到我,我一直在你身邊。”
“你騙人,瞎說。”
“騙你幹什麼,今天早上你在窗臺上連打三個噴嚏,還不小心把窗臺上的花盆碰掉了,幸好底下沒人,就是嚇得愛麗絲的寵物狗大叫了好一陣子,是不是?”
“你監視我?”
“我沒有監視你,我光明正大地看着你。”
小冬的眼睛往上一斜,撅着嘴說:“你少誆我,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前幾天你晾在外面的內衣被風吹了下去,園丁正好在打理草坪,你不好意思去撿,還是藍西幫你撿回來的,對不對?”
小冬怔怔地看着他,“你還認識藍西姐姐?”
葉柯如實以告:“她是周越的女朋友,是我安排她接應你的。”
小冬張口啞然,難怪藍西會去接機,並且在機場先認出了她,還那麼無微不至地照顧着她,原來都是葉柯在背後安排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你才瞎說,我明明是你丈夫。”
“你……”小冬忽然意識到,自己早就已經落進了葉柯的圈套裡,不管她怎麼跳都跳不出去。
“我什麼我,我就住在你對面,我是你對面的鄰居,我就是來當你陪讀的。”
小冬笑了笑,一本正經地問:“葉柯,你到底想幹嘛?”
“我不想幹嘛,我就想保護你照顧你好好疼你。”現在這種甜言蜜語越說越溜了,以前是不想說不會說,現在是說個沒完,愛她就要說出來。
小冬光是看着他,不支聲,葉柯也看着她,絲毫不迴避她的眼神,“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不用質疑,這裡沒有我爸媽,也沒有唐佳卉,更加沒有閒言閒語,就我們兩個。你若不想回上海,我就永遠陪你留在這裡。”
你若不想回上海,我就永遠陪你留在這裡。
葉柯說得很認真,看着懷中楚楚動人的小冬,他就情不自禁地想一親芳澤。
“喂,你又想耍流氓?”小冬看出了他的意圖,甜言蜜語雖好聽,但是她現在可不是好騙的小孩子,一想到她前腳一離開,葉柯後腳就把唐佳卉接到了家裡,她就跟吞了一隻蒼蠅似的難受,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葉柯不緊不慢地說:“我知道你心裡還有疙瘩,沒關係,時間可以證明一切,不管是三年還是五年,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那你不用上班了?”
“我把分公司搬來了。”這個決心夠大了吧,爲了她,他什麼都可以放棄。
小冬說不出話來,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若不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太過兇猛,還令她心有餘悸着,她肯定繳械投降了。
葉柯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又說:“你別有心理負擔,我沒有要你馬上原諒我,咱們順其自然好嗎?”
“那……”小冬咬了一下嘴脣,黯然地說,“你知道我小產的事了?”
“嗯,爸媽都知道了,爸本來很反對我來悉尼,但現在也沒說什麼。你這個傻丫頭,要是早點去醫院檢查一下該多好。”
談及此,小冬免不了又是一陣難過,葉柯連忙安慰,“沒關係沒關係,那是孩子跟我們無緣,你把身體養好,我們以後會有的。”
小冬一聽,又着了他的道,掄起粉拳捶着他,嗔怪道,“誰要跟你生小孩了?”
葉柯聽完笑了起來,調侃着說:“不急不急,以後你會願意的。”
回到別墅,門口的壁燈亮着,在這幽靜的深夜散發着陣陣溫暖。隔壁唐人街上的喧囂到這裡也能依稀聽到一些,只不過越發顯得這裡比較安靜,幾乎全部的人,都去狂歡了。
看到別墅門口亮着燈,小冬想可能是愛麗絲回來了,她便說:“放我下來吧,我自己進去,被房東太太看到不太好。”
“你是說愛麗絲?不會,她歡迎我還來不及。”葉柯就是不放,抱着她走了進去。
才走到樓梯的轉角,就聽到一個酥麻的女聲,小冬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什麼聲音?”
葉柯一聳肩膀表示他也不知,抱着她繼續走上去。
“嗯,啊……小越越……”
額,什麼情況,小冬和葉柯瞪大了眼睛對看着,這這這,這好像藍西的聲音啊。原來不是房東太太回來了,是藍西回來了,還把周越帶了回來。
小冬恍然大悟,一瞬間就漲紅了臉。葉柯歪着嘴巴笑了笑,“理解他們一下,兩年的異國戀,好不容易見了面之後又一直不能單獨相處,看來,他們等這個機會等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