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天空黑漆漆的,躺在瓦片上的流水望着天空,從衣服中掏出一片樹葉含在嘴上,天上明月,繁星,思念的人兒,心緒不寧的流水,看着想着,漸漸吹起了樹葉,曲風微涼…
不久,另外四個蒙面人從四面跳入院子,流水看了一眼就無視般的翻身睡覺。
而這四人不約而同的敲開房門,封歷起身站在了一邊嘴上道:“老大,流水不辱使命尋得少主歸來,只是…只是少主被人打傷如今昏迷。”
少叔寂還未開口,四人中一名女子就趕忙查看天韻的傷勢起來,“我們幾人各自尋的半天倒是讓流水找到,這傢伙這狗屎運。”另一大漢發起牢騷。
少叔寂瞪了一眼大漢道:“恤火,白天我讓楊曦與你一塊暗中保護少主,你倒好,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剩下楊曦爲助少主被人圍攻,最後少主被人擄走!”
恤火“嘿嘿”一笑趕忙解釋道:“老大,白天有個傢伙跟着我倆,我看不順眼就想去打發,結果被他繞來繞去。”
“你豬啊,長點腦子成不。”少叔寂假裝斥責道。
一旁的楊曦單膝跪地沉聲道:“楊曦保護少主不利,請老大責罰。”如果天韻醒着肯定驚訝,這不是白天路見不平的斗笠男嗎?
少叔寂扶起楊曦,拍了拍其肩膀道:“我瞭解到了,圍攻你的十幾人中有一銀衛,兩名鐵衛,就算是我也無暇分身,不必自責,好在少主無事。”轉身又對周圍幾人道:“但是我還要說一句話,少主在我們就在,如果少主沒了,我們就沒。”
除了在屋頂警戒的流水剩餘幾人同時抱拳道:“主人的恩不敢忘,老大的話不敢忘。”
“曉棠,少主怎樣了?”少叔寂關切的朝正向少主治療的女子說道。
曉棠重新遮蓋好天韻的被子,輕聲說道:“無礙,沒傷到筋骨,只是身上有些烏青,多休息幾天就好了。”
衆人此時方放下心。少叔寂心思微沉,好在沒出什麼事,金陵這局面還未可知,這些跳樑小醜卻先跑了出來,玄汲又不管不顧,到處隱藏危險,向少主表明情況的話按玄汲的性格必會毀掉我等,不表明呢少主又在險境毫無對策。
思來想去,少叔寂與幾人商議良久,決定等會趁天剛亮,先送少主回安府,想必那些小丑也沒什麼氣魄了。
打定主意後,少叔寂親自抱起天韻,看着天韻那沉睡的臉,不驚感嘆其與主人的相似程度,心嘆一口氣,安排好衆人,抱着天韻就出了門。
“爹…天韻哥哥怎麼還沒醒來?”“大夫說他休息會就好了。”“可是…”………
吵雜的聲音不斷的進入天韻的耳朵,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卻見如意趴在牀前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小眼對小眼好一會兒,如意的臉展開了笑容不由起身歡呼:“天韻哥哥醒咯,天韻哥哥醒咯,我要把這消息告訴大夥。”
還未等天韻開口說話,如意就急急忙忙的跑出了門,天韻不由苦笑,心中的石頭落了地,還好如意平安無事,一想到自己連她都保護不了,雙手不知哪來的力氣緊緊的握成拳頭。
其實在他昏迷不醒這麼長時間中他有醒過來過,那時迷迷糊糊中看見了一羣人對自己照料,隱隱約約中還看見了斗笠男,心中不免起了細膩沉思。也許是祖母派來保護的人一樣,只是他們爲何不見我表明情況,莫非這金陵城中他們忌諱着什麼?
轉眼又一想到吳奉祿侮辱跟謾罵自己,如果自己有些許實力,還會讓人這般欺負?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弱肉強食,如果沒人來救自己,也許真就進了宮,身性堅韌的自己會不會受不了打擊而想不開?
“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天韻心中道“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如果,只有靠自己才能復仇,才能不被人欺凌。”
“天韻,你醒了?”一聲呼喊,讓天韻回到了現實,看着辛意那張發自內心喜悅的臉,天韻覺得原來自己也是有人關心的嘛。
“嗯…”一滴滴淚從這堅韌的少年臉上劃落,被人羞辱他沒哭,被人打他也沒哭,但是如今他卻哭了,原來自己渴望不孤獨。
辛意用手輕輕拭去天韻臉上的淚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說出來,我立馬給你報仇!”
“沒”天韻用力搖了搖頭,一把握住辛意的手道:“辛意,我們是兄弟對吧?”
辛意點點頭笑道:“必須是啊。”
兩位少年目光如炬,彼此之間兄弟之情頓生。
而遠在一旁的如意正納悶的看着兩位哥哥此時的話語跟舉動,是不是有點什麼事?
又過了幾日,待天韻徹底好了後,辛意仔細追問,但天韻只是含糊其詞,只是說自己被人抓人又很快被人救了,而那些人又把他送回了安府,這讓辛意有點糾結,而抓他的人,天韻也只是提了青衣坊欺負綰晴父女經過。
至於如意被什麼人抓走一事,辛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他們兄妹出行都是有安甫親兵暗中護衛,而只要情況危險都是立馬出現將其帶回。
辛意鄭重的朝天韻道歉,因爲那些親兵只聽安甫一人,所以沒來得及保護他。
天韻只是淡然笑了笑。
在安府東邊的小院內,玄汲正閉目坐在牀上打坐,而一旁的黑衣人正在把天韻這幾天所發生的事告訴他。
待黑衣人講完,一會,玄汲開口道:“這些不過是跳樑小醜,天韻這小子終究是個孩子,如此這般也好,長長他的腦子,如果每次都靠人救,有多少條命纔夠?”
黑衣人聽着,但不答話,玄汲又道:“你去告訴楊顯,他的這些晚輩怎麼胡鬧我不管,但是,讓他想想別的什麼事,如果他說想不到,你就笑幾下不理他回來便是。”
黑衣人見玄汲如此吩咐,抱拳輕聲道:“是,門主。”話畢,動身離去。
而此時,玄汲睜開了雙眼,嘴裡唸叨着:“黃,陳,朱,楊,安,粟。”六字一字一字唸完,不驚冷笑連連。
這一天,吃過晚飯,天韻婉拒了辛意出遊的建議,回到臥室,慎重的從枕頭下面拿出一本書,書名“捭闔策”,乃太祖師爺鬼谷子所傳,鬼谷八門都有,此書作爲縱橫學派之基礎,乃入門弟子所學。
“粵若稽古,聖人之在天地間也,爲衆生之先也…………”天韻臉上露出差異神情,自拜師後,先生就給了兩本書一本“捭闔策”,另一本“臏兵法”,再三提醒先透徹理解捭闔策方可翻動臏兵法,又定下三年大試之約。
也就是約定這三年作爲測試自己能力的時間限制,三年後有一場大的考覈,而這三年要自學自悟,先生不會理會自己分毫。
而這第一句就讓天韻陷入沉思,鬼谷子所講縱觀古今歷史,可知聖人生活在世界上,就要成爲衆人的導師。
什麼是聖人?爲什麼歷史上的聖人就要成爲大家的導師?
聖人的標準又是什麼?爲什麼太祖師爺會強調聖人生活在世界上?歷史永遠是勝利者編造的,爲什麼可以知道?
“我爲什麼要去懷疑跟反駁太祖師所講的論點?”天韻陷入了沉思,道是道,理是理,接受與不接受之間抉擇,首先歷史是什麼?當知道了自己覺得是真實的歷史,看着那些個在歷史的長河上奔走的聖人,就該想到聖人不僅僅是活在普通人心裡的,是真正活在這世界上的,而他們之所以是聖人的原因是他們引導了一大羣普通的人,影響了他們的生活信仰,乃至想法。
原來如此,“觀陰陽之開闔以命物………”天韻仔細的看着,仔細的領悟着,原來太祖師此刻就是自己心中的聖人,猶如光透過窗戶,透進了天韻的心中,漸漸的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