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座樓之間是一塊寬不過十米的空地，長着一些雜草。
小狗跑近之後，低聲叫了叫，不敢過去。
吳振擡起手示意安全，慢慢走過去。
空地上的雜草長得很旺，幾個月以來，沒有人除過草，這是肯定的，喪屍不會來除草，活着的人也不可能有這個閒心和勇氣幹這種無聊的事。
走進之後，吳振聞到一陣血腥味，都這麼久了，血氣還很濃，血氣中隱藏着一絲絲香味。
扒~開半人深的雜草，吳振看到了一副還算乾淨的骨架，這是一隻狗的骨架，上面殘留的肉已經變幹變~硬。
肉上面除了乾枯的血跡外沒有蛆蟲蚊蟲之類的東西，也很乾淨。
奇怪。
吳振想不明白，一隻被吃乾淨的狗很正常，只是爲什麼連蚊蟲肉蛆也沒有，路上看到過很多屍體。骨頭，從沒有看到這樣的，太不尋常了，回過頭，只見小狗一臉戒備的樣子。難道，蚊蟲和小狗一樣，怕這種東西？
這裡的味道有點熟悉，血氣，香味？吳振心裡一震，此時，他很想把血紙拿出來對一對，不過還是忍住了這個想法，他不想讓西看到太多東西。
“走吧！小狗。”
吳振輕輕招手，回過來的臉神色如常，沒有任何變化。
幾千米外的一座樓房頂上，肩膀抵着槍的西正全神貫注盯着吳振，他偶爾輕輕移動身體，通過瞄準鏡觀察吳振周圍的情況，神情很嚴肅，作爲一名狙擊手，拿上狙擊槍之後，這是他最習慣的姿態。
沒過幾秒，小狗就從驚嚇中回過神，一蹦一跳地接近第二座樓。
踏上樓梯後，吳振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畫了一個圓圈。
等吳振和小狗消失在視線中之後，西移動槍管，在樓房門口周圍掃視。
走進樓梯後，沒有了太陽光的照射，吳振越來越覺得周圍很寒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張昕的住處在四樓。
吳振精神無比集中，走得很慢很穩，樓梯上一小塊木頭他都不敢踩，生怕發出聲音，這一刻，他等了很久，雖然結果可能依舊是失望，但不管怎樣，不能出差錯。
到三樓了。
一路上來，吳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除了心裡漸漸加重的寒冷。
要到四樓了。
吳振握着拳，走完最後一層階梯，眼睛看了一圈，慢慢靠近靠裡的幾間房。
第一間房門緊閉，沒有異常，第二間房門虛掩，吳振特地站住，鼻子微動，沒有異常。
第三間，門緊緊關着。
就是這裡。
吳振把手貼上去，不料手一捱上門就開了。
門只開了小半。
吳振沒有進去，把手攤開，上面有幾小塊紅色細粉，拿到鼻尖聞了聞，血氣以及香味。
這是血，乾枯的血。
門是深紅色的，普通人無法看到上面差不多顏色的血，只是，吳振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門鎖的位置上有一個紅色的血手印，那一塊稍稍下陷了不到一毫米，留下一個淺淺的手印子。
吳振輕輕走進去，要把門關上時看到門的背面，門鎖不見了，門鎖原先所在的位置缺了一塊木頭，露出裡面的白色木芯。他恍然大悟，有人進來時，通過這種力量把關死的門上的門鎖震掉了。
這個人是誰？張昕？還是別人？
吳振腦中一團亂麻，找個人而已，爲什麼這麼複雜，是生是死是個選擇題，又不是幾百個步驟的數學題。
門重新打開，吳振探出頭，對着小狗招手。
小狗端坐在門外，搖搖頭，沒有進去。
屋內。
吳振看到了地上的門鎖，銅黃色的門鎖看似完好，但是裡面的芯已經壞了。
房間很小，沒有客廳，進門就是一張不大的牀，牀不遠處有煤氣罈子和燃氣竈，這是臥室兼廚房，再如何簡陋也不會將廁所和臥室建在一起，所以，還有一個廁所，也可以叫浴~室。
吳振注意到地上十分不明顯的血塊，有的很小，有的很大，都已經乾枯。
漸漸靠近廁所，吳振心裡緊張起來，那種冷冷的感覺也襲上心頭，讓他煩躁不安，想要發狂。
廁所門沒關，大開着。
隨着走進，一陣讓吳振熟悉得發狂的味道瀰漫過來，衝進他的鼻子裡。
越靠近，氣味越濃郁，血氣夾雜着香味，這味道永遠忘不了。
噗通！
吳振跌坐在地上，如同癱瘓了般，軟~綿綿的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骨頭。
不大的廁所裡，滿地都是血，雖然已經幹了，但是仍然觸目驚心，從洗手檯到馬桶到地面，像被血渣粉刷了一遍一樣。有厚厚一層血塊。以這種出.血量，是頭牛也死了。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吳振喃喃自語，說着說着眼淚流下來，流的滿臉都是。
滴答！滴答！
眼淚順着臉頰流到下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吳振麻木地站起來，走進去，看到洗手檯上的化妝鏡上有一個血色手印。
他把手擡起來，印上去，看着鏡中人憔悴的模樣，苦笑一聲。
左手一攤，血紙蹦出來，出來的瞬間，它像是受到莫名的吸引，從吳振手上掉落，落在乾涸的血塊中央。
門外，小狗鼻子動了動，毛茸茸的腿一彈，落下時離門更遠了些。
吳振抹去眼淚，瞪着地上的血紙，不敢相信發生在眼前的事。
地上，血紙彷彿有了生命力，微微動了動，隨後，更是蠕動起來，像一隻蟲子。
地上乾枯的血化作粉狀，向血紙聚集，一撮又一撮衝上去，像見了爹媽一樣，持續了有半分鐘，地上已經看不到一絲血的痕跡，變得乾淨了很多。
還沒完，血紙繼續蠕動，這時，吳振注意到，鏡子上的血跡正在移動，慢慢向下，他拿開手，讓它們離開。
鏡子上的手印形容漸漸扭曲，將要離開鏡子時已經是一小捧紅色的細灰。
血粉從鏡子下端掉落，落地後彈了彈，像一個彈力球，頗具靈性，球狀血粉滾到血紙上後散開，血粉緩緩融進血紙裡，不一會兒，原地只剩下一張安安靜靜躺着的血紙，看其顏色，好像更深了一些。
吳振撿起血紙，重新看了一遍廁所，沒有一絲血剩下，走出廁所，見外面地板上的血塊也都消失了，在剛纔通通融進了血紙裡。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吸血的血紙？
吳振陷入疑惑，忽然覺得自己正在接近一個很大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