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殤 末世英雄 青豆
一陣鈴聲響起，安靜的空氣開始震動，然後便一陣陣的喧譁聲從各個教室響起，幾個調皮的男孩率先跑出教室，揹着自做的單肩書包,穿過學校的大門，徑直向一個麥垛跑去.那裡隱藏着數十顆玻璃珠,這些小兒科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是一筆不大不小的財富.
";咦?這怎麼有個小孩?";長得最高跑得最快的大個跑到目的地,正要行動,卻見一個嬰兒安靜的躺在一張小毯子上,兩隻嫩嫩的小手不住的揮動,自娛自樂的做着誰也看不懂的遊戲.
幾個小孩隨後跑到跟前,站住,一個個疑惑不解,不知這裡怎麼會平白無故冒出一個嬰兒來?
長得最瘦的猴子道:";難道是他爸媽把他扔了?";
母親總是喜歡和孩子開一些玩笑,而猴子的媽媽最常開的玩笑便是";你是我從大路上撿來的,不聽話就把你扔回老地方去";,猴子還因此落了眼淚.
童年總是單純的,相信一切真的假的,然後不加掩飾爆發自己的情緒.
";很有可能,那怎麼辦,他會餓死的.";頭上刮的光光的光頭無不擔心的說.
幾人中吃得最胖家裡也最有錢的小胖想了想,說:";要不,咱們湊錢給他買奶喝?";
窮得只能穿哥哥剩下的衣服的小氣急忙捂住自己的口袋,說:";我沒錢.";
";你看把你嚇的,他這麼小,肯定吃不多的.";大個看着小氣的樣子,急忙勸說.
";這……好吧.";小氣看着那個嬰兒,也是有些不忍.
";對了,咱們班長長得漂亮,而且心也好,讓她在班級說一聲,很多男孩子肯定會湊點錢出來,少數服從多數,剩下的人肯定也會出點錢.";猴子倒是機靈,又想出了一招衆人拾柴火焰高的計策.
";好,咱們下午來跟班長說一下.";光頭總是人云亦云,隨波而起浪.
小胖嘟了嘟嘴:";那現在怎麼辦,我們也要回家吃飯,難道讓他自己躺在這裡?";
大個拍了拍老是一直響的肚子,滿不在乎的說:";那也沒辦法,總不能餓着肚子吧,放心吧,他那麼小和你又不一樣,餓一頓也沒事的,咱們先回去吧.";
小胖聽了大個的話,也是笑笑,說道也是.
幾個調皮的小孩第一次沒有玩玻璃珠,而是直接回家.
嬰兒安靜的躺着,不鬧,不哭,比大個幾個懂事多了.
";看,我說餓一頓沒事吧,小胖還不信.";吃過飯,大個幾個來到學校門口,嬰兒還在,一如既往的安靜,不鬧,不哭.
";哇";
";看,他哭了,肯定是餓的.大個還不信我的話.";小胖很高興自己終於可以讓大個無話可說.
";啪.";大個豈容別人挑戰他的權威,一巴掌打在了小胖的頭上.
";別鬧了,他都哭了.";光頭忍不住說.
";咱們去學校,和班長說一聲.";大個當機立斷,領着幾個小弟,向學校進發.
不一會,學校涌出幾十個學生,向嬰兒所在的地方跑去.
一個官架子很濃的女孩子看了看,忍不住摸了摸嬰兒嫩嫩的臉龐,說:";大個原來沒說假話.現在你們都把錢拿出來,買奶粉!";
";憑什麼!";一個胖胖的女孩不滿的掘起嘴巴.
";憑我是班長,你要是不出錢,我就告訴老師說你不聽我的話!";小班長雙手叉腰.
小孩子總是好嚇唬的,不一會兒,一堆毛票便從一個個破舊的口袋裡不情願的鑽出.
";你去買奶嘴,你去買奶粉,你去找老師要熱水,以後我排個表格,咱們一天替一天喂他.";女班長開始發佈命令.
過了十多分鐘,所有的東西都到齊,女班長第一個喂小孩,學着自己媽媽餵飯時的樣子,將沏得不是很勻的奶粉吹了又吹,才用奶瓶喂進嬰兒的口中.
嬰兒停止哭泣,等喂完,咧嘴無聲的笑.
";他笑了!";
一羣小孩子歡呼雀躍.
晚上,經過討論,小孩子誰都不願意將小孩帶回家,怕父母吵,大個只得想辦法,用麥稈輕輕堆起一個小包,遮擋住嬰兒,然後幾個人便回了家.
半個月,這些孩子便和一個嬰兒粘在了一起,不論歡笑.
半個月後,嬰兒不在揮動胳膊做着自娛自樂的遊戲,也不在餓的哭泣,也不在咧嘴無聲的發笑.
他的臉上出現一個紫青的大手印子,手心處正是嬰兒的鼻口.
除了大個幾個,沒有一個小孩敢再看.
嬰兒死了,如出現時神秘和一點也不給人準備的打算,就這樣半個月,匆匆而來,然後悄然而去.
";誰做的?";大個有點害怕,最多的是哽咽.
";可能是他父母見沒人撿他回去,怕他受苦,就把他……";猴子說不出再多的話.
";把他埋了吧.";光頭眼中見淚.
當把坑挖好,幾個小孩才發現這個嬰兒一條腿竟是直直伸在胸口,彷彿是被人扳的一樣.
這就是被拋棄的原因?
";咱給他扳回來吧,不然下輩子說不定還是這樣,就要再被人扔一次了.";猴子總是";扔";不離口.
幾個人輕易的將嬰兒腿扳到正確的位置,然後把他放進小小的坑中.輕輕埋上.
樹上,落下一片葉子.
小孩子的視線總是會被不經易的東西吸引,就算那只是一片樹葉.
";咦?還不到秋天,怎麼葉子就落了.";光頭問.
";媽媽說過,落葉子,是樹在哭.";小氣終於不再吝嗇,說出一句話,沒有一絲不捨得這句話浪費了口水。
半個小時後,已無人.
風颳過,樹";沙沙";響起,一片葉子再次落下.
葉落,是樹在哭麼?
事情是真實的,細節是虛構的,我不想寫的太多,那是對一個生命的褻瀆。
謹以此，訴我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