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深夜,K2基地中的人們早已進入了夢鄉,只有數人組成的巡邏小隊在基地內四處走動着,除此之外也就剩下基地門口那些24小時輪休的武裝人員了。基地裡漆黑一片,隨着一陣夜晚帶着些許輻射的冰涼海風掠過,一人多高的雜草沙沙作響,整個基地如一個死城一樣安靜與蕭條。
K2基地內的地下避難所分爲兩部分,其中一部分是民生物品與輕武器製作車間。而另外一部分,則是一個更加隱蔽、被黑圖騰列爲禁區的地方。
基地的後方被羣山環繞,原本雜草叢生的山腳下此時站着5個全副武裝的人,從他們的彩色臂章上看,這五人正是巴勒斯的貼身護衛隊。而在他們身後,一道標註着避難所標誌的舊時代防核防輻射的大門敞開着,裡面持續的閃爍出刺眼的燈光。
在上千平米的寬闊大廳中,巴勒斯站在牆邊的一個不大的控制室裡,精銳的眼神通過透明的鋼化玻璃窗,掃視着控制室之外那些穿着白大褂正在工作着的人們。細數之下,這些穿着白大褂的傢伙大約有20多個。在這些人的身前,則是一個小型核反應堆持續工作着。
控制室內,巴勒斯身前那顯示着能源含量的指標不住的閃爍着,電子顯示器上的紅色倒計時如催命符一樣持續走動,三個月零十天,3小時56分29秒。
奧德賽斯此次交代的任務限定時間爲一個半月,經過四季簡單計算,他和保羅兩人一個來回,光走這段路程就要40天時間,這還不包括深入到那滿是高山的原始森林之中,那危險的D級區域。兩人爲了在期限內完成任務,只好日夜兼程的趕路……
四季和保羅離開K2基地後,大約20天后的一個傍晚,兩人到達了距離菲奧裡德蘭國家公園不遠處的皇后鎮。
皇后鎮是一個被南阿爾卑斯山包圍的美麗小鎮,也是一個依山傍水的美麗城市。它四季分明,全處都是完美的觀光地點,夏季藍天豔陽,秋季爲鮮紅與金黃的葉子染成繽紛多彩的面貌,冬天的氣候清爽晴朗,還有大片覆着白雪的山嶺,而春天又是百花盛開的日子。
這是末世之前人們對於皇后鎮的概括,而現在末世降臨,此處卻與之前截然不同。阿爾卑斯山依舊白雪皚皚,但在這白雪中卻是飽含足夠殺死無數個普通人的高度輻射。緊鄰的瓦卡蒂普湖中,原本波光粼粼的場面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個早已腐爛了的動物屍體,其中還有一些變異了的蛇類、鼠類,還有那些只剩下皮膚,內臟早已腐爛不堪的活死人的屍體。
此時的皇后鎮早已變得人煙罕至,破爛的早已長滿鏽跡的汽車、碎裂的玻璃、倒塌的房屋和藝術雕像、還有那些被掀了頂蓋的主戰坦克,散落在渺無人跡的街道中央。
柏油公路上深達幾十公分的腳印,預示着這裡曾經歷過慘烈的戰鬥。無數道如胳膊一樣粗的裂痕從這些深坑中的腳印,一直延伸到四周的建築物中。
天空中薄薄的輻射雲不斷變幻着,陽光如火一般傾瀉在這殘破的大地上。一陣酷熱的狂風吹過,火辣滾燙的氣息鋪面而來,因長年無人打理而生長在街道兩旁的高大變異樹木,被這股狂風吹的嘩嘩作響。
四季和保羅兩人,此時正站在一個破爛不堪的商店,那放置着很多雜物的三層樓頂上,用手中的瞄準鏡觀察着四周的地形。
在四季的身下,幾十根被他從那些高大植物上折斷的枝葉放滿了一地。
夏天不僅酷熱,還有那些殭屍、腐化的‘坦克’等怪物的活動會異常頻繁。而且每到傍晚,那些作爲細菌和病毒寄生體的吸血蠅會充滿整個城市,它們無所不用其極的尋找着食物來源,傳播着末世中可以要人命的各種瘟疫。根據四季觀察,這些要命的小東西根本不會接近這種看似無害的花花綠綠的植物。而他腳下的這些怪異的枝葉,正是這些吸血蠅的剋星。
夜晚降臨,四季把那一堆植物放在一個破舊的鐵桶裡,點燃之後蓋上了鐵桶的蓋子,短暫的時間過去,他扔掉被煙燻的燙手的鐵蓋,撲鼻而來的怪異氣味充滿了整個樓頂,失去火光照耀的樓頂迅速又黑了下去。
光亮,在這充滿怪異生物的世界中就如一道美味大餐一樣,是那麼的香味撲鼻,那麼的惹“人”注意。
“食物已經不多了,我們大概還有幾天的路程能到那裡?”保羅一邊坐在地上吃着手中的變味罐頭,一邊頭也不擡的對着站在樓頂遙望遠方的四季說道。
“大概還有兩天到三天吧。憑藉我們的行進速度,兩天時間能到菲奧裡德蘭國家公園。但進入那D級區域,順利的話會再用一天時間到達。”四季手中拿着保羅的夜視鏡,一邊遙望着遠方一邊說道。
“那如果不順利呢?”保羅繼續吃着手裡的罐頭,面無表情的問道。
“你別那麼弱智成麼?”四季眼神一凜,回頭對着保羅低喝了句。
保羅:“……”
四季在這一路上怒火中燒,如果不是保羅這傢伙拖後腿,憑藉他那進化者的強悍體能與速度,他大可以節省一半的時間提前到達那裡。但此時任務是兩個人的,而且他先到達那裡,說不定還會有什麼要命的事發生。即使他身爲強悍的進化者,也不敢一個人貿然深入到那極其危險的D級區域。雖說保羅是個普通人,或者說比普通人強一些的傢伙,四季仍需要他的幫助。對於保羅,也是如此。
“給你”四季轉身從頂層那2米多高的閣樓上輕輕一躍便跳了下來,順手把手中的M4夜視鏡仍給了保羅,淡淡的說道:“這些天急速趕路你肯定比我累了許多,你先休息。如果沒什麼事,到後半夜我會教你,我們換班執勤。”
“你這個王八蛋臭小子看不起我是怎麼的!?我先執勤,你先睡!”保羅低聲的咆哮着。
咔噠一聲輕響,四季從腿上抽出那把40多公分長的沙鷹,眉頭一皺,擡手頂在了保羅那光亮的腦門上:“我不想你拖我後腿,想死的話提前說一聲。”
保羅狠狠的盯着四季,刻着刺青的喉結動了動,幾秒鐘之後,冷哼了一聲倒頭躺在了臨時找來的木板上,閉上了眼睛。
寂靜的深夜只有鐵桶中噼裡啪啦的輕響,充滿怪味的煙塵依舊迴盪在這黑夜中的樓頂。四季如約叫起保羅,兩人簡單的交流了下之後,四季躺在木板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四季相信保羅,或者說在這任務期間他相信保羅。兩人的目的雖然不同,但任務卻是一樣的。四季可以在失去保羅的情況下之身探險,但保羅如果失去四季,四季不知道他自己會不會一個人深入那危險的D級區域,那些進化者都會喪命的地方。
保羅深吸了口氣,凝目看了一眼躺在破舊木板上的四季,拿起手中的夜視鏡,依次向着街道四周,還有那不算太遠的阿爾卑斯山腳下望去。
深夜,腳下的樓房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感,雖然不強,但依舊能讓清醒至極的保羅感覺到了。
坐在鐵桶旁邊扒拉着裡面炭火的保羅心裡一驚,迅速拿起身邊的夜視鏡,朝着震感的來源,阿爾卑斯山腳下掃視着。
“起來!起來你這小王八蛋!有情況!”數秒鐘之後,保羅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表情驚詫的迅速叫起了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