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另一撥人也正從後方漸漸逼近,看着一路狼藉,來人神色嚴肅。
“頭,這會不會是敵人設下的障眼法?”
“不會,恐怕不止我們在追蹤,還有另外一撥人趕在我們前面了,加快速度,追,一定不能讓別人搶先了。”
“是!”
悠閒的西傑斯臉上一正,阻止玩的開心的克洛伊,“噓,有人正在快速靠近,讓他們過去。”
一個天尊上級,十幾個上尊,這陣勢還真不小,等後面一撥人過去,西傑斯才顯出身型,望着那一撥人的背影沉思。
剛解決一個陷進,牧歌突然感覺到一波強大的力量正從身後快速靠近,凝神把魔法調動起來,爲接下來的可能發生的事做準備。
“頭,前面有人。”
“嗯,看氣息不像是我們追蹤的目標,集中注意力,不要掉以輕心。”
“是!”
等來人趕到時,便看見一身狼狽的牧歌傻傻的望着他們。
兩方視線相交,有剎那的定格,馬帝爾最先移開目光,目標還在前方,“繼續,全速前進。”
“是!”
本想問如何處置牧歌這個突發狀況,沒想到頭先開口了,伽比斯移開目光,收起來手中的武器。
“等等!”心中送了口氣,牧歌卻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
伽比斯本以爲頭不會領會,誰知道頭竟然應聲停了下來,伽比斯不解,“頭?”
“你們是不是要追前面那隻白色的魅狸?”
“何事?”馬帝爾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停下。
與那雙湖藍色的眼睛對視時,有種被吸進去的感覺,那麼純淨,清澈,讓他莫名生出罪惡感,有種想逃的衝動,所以纔會頭也不回的離開,換做平時,看見他們的行動之人,怕是早已變成了一具屍體。
“帶上我好不好,它跑得實在太快了,我追不上它,一路上還有這些可惡的陷阱。”牧歌氣呼呼的鼓着腮幫子,順勢扒拉了兩下破破爛爛的衣服,顯得十分懊惱。
“我們爲什麼要帶上你!”想也沒想,伽比斯一口回絕,沒有殺你,你就應該謝天謝地了,居然還想跟着他們。
他們居然會和外人一起行動,真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你們不也正好在追它,加我一個又怎樣,剛纔在城裡的時候不小心把重要的東西掉了,正好就被它給叼走了,你知道那對我多重要嗎。”兀自說着,牧歌就捂着練哽咽起來。
手掌下,眼神精光閃過,嘴角邪魅的勾起,佯裝哭泣傷心欲絕的模樣。
本是一時興趣,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會搭理她,牧歌越演越入戲,甚至真的擠出了兩滴淚水。
“哼,閉嘴,再哭就卸了你的腦袋,讓你再也哭不出來!”惡狠狠的看着嗚咽的牧歌,伽比斯眼中兇光乍現,哭哭哭,哭的人煩死了。
誰知道他的話不僅沒能讓牧歌停止哭泣,反而因他的話哭的更兇了,由小聲的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染上水光的湖藍色眸更加晶瑩剔透,宛如最純淨的藍寶石,閃爍着迷人的光彩。
牧歌只覺得頭頂突然一暗,“別哭。”暗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隻手臂突然攬上她的腰,微涼的體溫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牧歌驚呼一聲,立馬掙扎起來。
“帶你追。”又是那個暗沉的聲音,牧歌立馬乖乖的老實不動了,任由那人帶着她在森林中快速趕路。
擡頭,牧歌只看得見一個下巴,光潔整齊,看不見一絲胡茬,皮膚細膩的和女人有的一拼,就是膚色太白,像少見陽光的那種不正常的蒼白。
不過這身高最起碼一米九以上,牧歌只及他的下巴,身體幾乎都是蜷縮在他胳膊下的。
剛剛纔說過不會和外人一起行動的伽比斯張着嘴巴,半天都沒有合攏,直到前面傳來一聲,‘跟上。’
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的頭竟然和外人說話了!
不僅說話了,還同意了那人的請求!
如果這兩樣都能接受的話,那麼現在他沒有看錯的話,他們的頭竟然親密的攬着那人的腰!
他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那百分百是他們的頭沒錯,但是他記得以前有仰慕頭的人,剛趁勢撲在頭身上,還沒碰上一片一角,就被頭嫌棄的一腳踹飛了,並且一個月內都下不了牀吧!
可是,現在,頭居然攬着一個人外人!
如果是一個絕世大美女的話,他還可以自我安慰一下,他們的頭一定是開竅了,春天到了。
可是,現在頭懷中的那個人美雖美,但是那是個男人好不好!
難道他們的頭一直以來不對任何送上門的美人感興趣的原因,是因爲他的取向的彎的?
想到這個可能,伽比斯頓時覺得眼前一黑,頭頂大片烏雲,頃刻間電閃雷鳴,風雨交加,讓他有種想大哭的衝動。
他們的頭啊,居然是彎的!還我英明神武的頭啊!
可惜他的頭現在聽不見他心中的咆哮,不耐的蹙眉,“跟上!伽比斯!”
“是!”
完了完了,他竟然惹頭生氣了,伽比斯一個閃身,幾步便出現在隊伍裡,“頭,對不起,我們這樣帶着他好嗎?”
他真想頭可以改變主意,拋棄牧歌,沒想到頭的想法完全沒有鬆動,眼中滿是堅定的望着前方,用他的行動表明他的決定。
惡狠狠的瞪了牧歌一眼,觸及牧歌那淚痕未乾的小臉,配上那可憐巴巴的小狗般的眼神,就差沒有搖晃着尾巴了。
心驀然一軟,之前鬱悶和心狠頓時消失。
“哼!”鬱悶的別開臉,伽比斯腳下兩下一點,飛在了隊伍的最前方,“我來開路。”
真是夠了!伽比斯滿腔的鬱悶唯有撒在不斷冒出的陷阱上,爲毛那個毛頭小子會長着這麼一張無害的臉,如果是凶神惡煞的大漢,他還能直接一刀割了他的腦袋,偏偏是這種他最不擅長應付的類型,這讓他怎麼下得去手。
算了,等抓到那隻魅狸,找到他丟的東西,就讓他滾蛋好了。
伽比斯心突的一跳,自己都被嚇着了,他剛纔在想什麼,居然想着放過那個小子,不是應該全部滅口的嗎?
偷偷瞄了馬帝爾一眼,看着他那認真的神色,甚至體貼的用誇大的斗篷把牧歌包起來,擋住陷阱飛出的殘骸和迎面撲來的急驟的風刃。
看來這小子命大,頭是沒打算要他的命了,不由得舒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也許,他們在陰暗的世界走了太久,早已厭倦了黑暗和死寂。
而牧歌就有如那暖暖的風,只一眼,便吹散他們身上的陰霾,有種可以放下沉重的枷鎖喘口氣的感覺。
抹去眼角的淚痕,看着苦惱的伽比斯在前面拿陷進出氣,牧歌心情愉悅,伽比斯是嗎?好玩,真是好玩。
明明看着不像好人,居然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那種明明想殺她,卻下不了手的爲難模樣。
還有,這個少言寡語的人,是他們的頭的人,心思居然堪比三歲幼童,那麼輕易的聽信了她的話,也不問清楚她的身份,就帶着她一起上路了。
不過,這樣,也省去了她不小麻煩,按照他們這個速度,不出一刻時,她就追不上了。
馬帝爾一直在默不作聲的打量着牧歌,看着牧歌漸漸止住哭聲,然後看着伽比斯的背影,露出那種勝利的孩子氣笑容,不知爲何,緊抿的脣線微微勾起,片刻不見。
之所以帶着牧歌,是因爲牧歌身上沒有殺氣和仇恨的氣息,沒有討厭沒有警惕,宛如初經人事的少年,那般童真。
尋常人看見他們,不是懷疑和警戒,就是直接衝上來喊打喊殺。
一切都是爲了生存,因爲他們沒有路可選,被迫走上了這條路,就一定得受到那些憎惡的目光和對待嗎?
在收割生命的時候,他也會想,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他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但是,沒人告訴他。
被他掐着脖子逼問的人,只會惶恐的睜着大眼咆哮着,撲打着,野獸瀕死的哀鳴總是,“惡魔,禽獸,不是人!”
時間久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否還是一個人,因爲他的心是冷的,身體是冷的,就連血液估計也是冷的。
但是,當他看見牧歌的瞬間,還是感覺很久不再跳動的心驀然跳動了一下,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這種暖暖的感覺,冰冷的心也不再寒冷,他能感受到胸腔傳來的震動。
一下又一下。
活着的感覺真好。
馬帝爾由衷的發出喟嘆,這長久的孤寂終於有了牽絆,讓他不再孤冷。
有種想把牧歌永遠留在身邊的衝動,“今後,跟我,可好?”這樣想着,馬帝爾已問出了口。
牧歌先是一愣,緊接着被馬帝爾的話給逗樂了,隨口道,“爲什麼是我跟着你,你跟着我不也一樣嗎?”
這回換馬帝爾愣住了,千年不變的冰山臉霎那間融化,他倒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種說法。
‘你跟着我不也一樣嗎?’不論事事如何變遷,這句話有如魔咒般鐫刻在他的心房,永遠無法抹滅和遺忘。
“好!”